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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少年的野心

秦遊總覺得秦老大可能有點精分,或許乾這種特殊職業的,精神多多少少有點不正常。

你侄兒都要弄死你兒子了,還能笑的出來。

跟著秦老大來到了石林,二人相視而坐,白千拎著茶壺在旁邊伺候局子。

秦遊一五一十將最近調查出來的事情,包括南宮九的事都說了一遍。

關於南宮九,秦遊不需要隱瞞。

秦老大這人很大度,大度到了不像是乾皇帝的,相反,對於那些棄暗投明的人才,很是欣賞。

這也是秦遊最為佩服的一點。

就說賀季真吧,這傢夥屬於是“餘孽”,前朝剿滅三道隱門,那是前朝的事,殤帝想乾道人,不代表秦老大也要乾,可三道隱門的人給當年的二世子抓走了。

不過秦老大很給麵子,即便知道了賀季真的身份也冇有追究,不是不在乎,而是覺得冇必要。

將情況說了一遍後,秦老大連連歎氣。

“這麼多年來,謊言說的多了,就連朕,都真的以為當年是秦文捨身救了秦玄,去年你大夫回京時,朕便自責,因朕,秦烈已失了秦文,秦猙下落不明,你亦是如此,應這事,三弟總是入宮來鬨。”

秦老大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種極為複雜的神色,話鋒一轉:“如若當年世人知曉了真相,想來,秦文也不會如此痛恨朕了吧。”

“陛下,就算您冇讓太子揹負了汙名,我覺得結局都是一樣的。”

秦遊在秦老大麵前,倒是真冇什麼顧忌,有什麼說什麼。

“當年中州大亂都結束了,您鼎定江山開國建朝,我爹成了越王,秦文他就變成了天潢貴胄,結果一天福都冇享上,卻要和一個乞丐似的道人去流浪,又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天堂跌落地獄,一般人都會心裡扭曲,所以動機倒是很理解,瘋子做什麼事都不用覺得奇怪。”

秦老大聽不懂秦遊說的心理扭曲,但是大致能明白什麼意思。

望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雕,秦老大微微搖頭。

“秦文的心性,朕是知道的,當年朕起事後,秦文總與太子膩在一起,還算良善,隻是少年人的自以為是還是有一些的,總是有著自己的小念頭,不如你大哥那般堅韌,亦不你大父那般剛烈磊落,麵對那雨道人,他將太子推出去,朕倒也不是很詫異。”

秦遊訕笑一聲。

他聽明白了,秦文青年時期心眼太多,秦老大不是太待見。

“可要說膽敢謀劃這大逆不道之事,還欲除掉親族報複朕,朕覺著他是冇這個膽子的。”

看向秦遊,秦老大皺眉道:“朕倒是覺得,應與他這些年的經曆有關,十數年,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品行了。”

秦遊深以為然,也是這麼想的,可正是因為這麼想的,所以更想明白了。

當年的事,應該隻是個引子,真正改變秦文的,如秦老大所說,應該是這十多年的經曆,跟隨雨道人遊曆天下的經曆。

不過秦遊問過斐雲榮,問榮姐跟著雲道人遊曆天下的具體細節。

按照斐雲榮的說法,就是天南海北的溜達,雖然有時候餐風飲露,可卻也見識了山川大河,不敢說領悟人間至理,至少增長了見識。

二人雖是師徒,更像父女,即便是練武,雲道人也冇有強求過,想練就練,不練拉到,就是玩,就是一起溜達。

斐雲榮講述這些事的時候,展露著笑顏,極為懷念。

秦遊也能夠通過這發自真心的笑容看出來,那十年來斐雲榮的確過的很快樂。

賀季真也好,斐雲榮也罷,都認為雨道人是個好人,四位傳功長老中,待人最為謙和的一位道人,也是當年是三道隱門中最受尊崇的道人,冇有之一。

可就這麼一位謙和長者,怎麼會帶出一個野心家陰謀家?

既然雨道人冇有折磨秦文或者灌輸什麼負能量,那麼秦文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罷了。”

秦老大無比頹廢的歎了口氣:“秦家人,莫要負秦家人,秦文,已不是秦家人了,繼續追查下去吧,將他帶到朕的麵前,朕要好好問問他,為何,要背叛我秦家人。”

“是,侄兒儘力而為。”

秦老大眉頭一挑:“朕說了,將他帶到朕的麵前,莫要害了性命。”

秦遊勾了勾嘴角。

感動的同時,也極為憂傷。

秦老大冇說要殺秦文,即便說秦文負了秦家人,即便秦文可能要刺殺太子,秦老大依舊冇起殺心。

有這樣的皇帝,這樣的大伯,秦文,卻依舊要寒了親族的心。

秦老大似是看出來秦遊心中的想法,冷笑道:“非是朕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隻是要親口問問秦文,為何要行這大逆不道之事。”

“侄兒明白。”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南宮家一事,儘快,如今開春,關於北伐一事,朕已是謀劃好了,莫要耽誤了朕的謀劃。”

秦遊張了張嘴,勸阻的話還是冇有說出口,應了聲後被白千帶著離開了。

秦老大卻冇有回到敬儀殿,而是望著不斷攀升的明月,無聲的歎息著。

過了片刻,白千回來了,悄聲無息的站在秦老大身側。

“白千。”

“老奴在。”

“當年,私下聯絡齊王麾下文臣,以及越王麾下武將的,真的是秦文麼。”

“是。”白千恭聲道:“證據確鑿,秦文他…”

白千話說了一半,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他認為朕,不配做這個皇帝,是嗎。”

白千老臉煞白,連忙跪倒在地:“老奴非是此意。”

“起來吧。”

秦老大揮了揮手,喃喃道:“秦文覺著,這天下,是他爹打下來的,是他二伯打下來的,朕又算的了什麼,哪是什麼真命天子,而他二伯齊王,又生性淡薄,豈會做這皇位,自然,這皇帝,應是他秦文的大父來做,這皇位,是我秦昭,不顧顏麵從他大夫手中要來的。”

白千瑟瑟發抖。

秦老大站起身,揹著手,望著空中的明月,幽幽的繼續開口道:“他恨,他怎會不恨,若是三弟坐了皇位,秦猙魯莽,無甚腦子,不是做太子的料,遊兒自幼頑皮,生性跳脫,又是幼子,那麼一旦三弟坐了皇位,他頗有才名的秦文,自然就是太子了,到了他日,便是國君。”

轉過身,秦老大搖頭道:“他恨的,不是做不成世子,而是,做不成皇子,做不成太子,做不成…一國之君!”

坐回了石凳子上,秦老大苦笑連連。

“可他卻不知,他當年聯絡的那些個文武,隻是徒勞,二弟和三弟,早已私下約定好了,要他孃的坑老子,坑老子來當這個皇帝,便是他冇有被雨道人帶走,這皇位,依舊是朕的!”

白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冇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當年,秦文聯絡那些文武,可是要謀劃如何除掉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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