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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呀呀呀

鴻臚寺是接待“外賓”的,寺卿更是主持工作不可或缺的官員,梁子義“請辭”後,不可能就這麼空著,一個叫做張謂的官員火速上任。

秦遊得到訊息後都懶得吐槽了,因為這個張謂竟然還是吏部左侍郎張由舉薦的,而且還是他的遠房表爸,就是他表弟的爹地。

張由這傢夥的意圖很明顯,要麼,是給梁子義留位置,要麼,是想將手伸到鴻臚寺中。

喬冉覺得兩者可能都有。

鴻臚寺的確是閒差,可今非昔比,如果瀛島倭國最終成了夏朝的藩屬國,那麼鴻臚寺就是個積攢名望和功勞的地方。

瀛島產銀,二國互通有無,一應事情都需要鴻臚寺來安排。

秦遊對此倒是冇什麼興趣,這些事太遠,他現在要調查的是世家門閥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這瀛賊使者,憑著什麼從一個施暴者的身份恬不知恥搖身一變成了受害者來鳴冤叫屈?

原本秦遊是懶得管這事的,可當得知了另一個訊息後,怒不可遏。

如果之前梁子義是拿瀛賊使團當爹似的伺候著,那麼這個剛上任兩天不到的張謂,則是拿瀛賊當兒子寵著。

在坊間的騎司報來了訊息,瀛賊使團提出要求前往北市,鴻臚寺官員陪同,期間在得福樓吃酒,將掌櫃的從二樓視窗扔了下去。

秦遊抓起桌上騎司統領的腰牌,與喬冉二人帶著一群騎司飛馬趕去得福樓。

騎在馬上的秦遊,目光越過外圍人群,麵色陰晴不定。

周圍全是百姓,隻不過這些百姓不是吃瓜群眾,而是義憤填膺。

將馬韁交給了鳳七,秦遊推開了人群,和喬冉徑直來到了得福樓門外,目光落在了正在拿著竹簡記錄事情經過的京兆府衙役身上。

“傷人的瀛賊在哪裡。”秦遊語氣陰沉。

差異抬起頭,見到了一群騎司跟在身後,立馬彎腰回道:“這位大人,瀛使回了番館。”

“苦主何在。”

“送去了醫館。”

秦遊目光落在了滿麵愁苦的小二身上:“你來。”

小二戰戰兢兢的來到了騎司麵前。

秦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事無钜細,告訴我。”

“官爺,本是無事的,瀛人要吃酒,鴻臚寺陪同的大人說是將最好的酒上來,店裡最好的酒就是將軍烈,酒上了,有一個瀛人會說漢話,說酒好,我們掌櫃的就說這酒叫將軍烈,是越王府的世子爺釀的,專門給血性漢子喝,喝了就能上馬殺賊,這話,這話說的對啊,可誰知那瀛人突然翻了臉,抽出了桌上的長刀,用瀛話叫罵著,鴻臚寺的官員攔著,可他們人多,攔住了一個,攔不住兩個,其中一個瀛人力大無比,竟生生將我們掌櫃的舉了起來,扔出了窗外。”

喬冉麵色微變,冷聲道:“瀛賊在夏京,竟可隨身佩劍?”

小二還冇回答,得福樓突然走出來了一個身穿官袍的年輕人,開口問道:“怎有飛馬騎司?”

秦遊和喬冉二人望去,後者麵無表情:“你是鴻臚寺的官員?”

秦遊滿麵冷笑。

老子裝逼打臉的時刻…到了!

這套路,我太熟了,你個小小的鴻臚寺官員有眼不識泰山,想要給瀛賊撐腰,然後出言不遜,最終被我抽一頓才知道我的身份,哭著喊著跪在地上叫爸爸,百姓們轟然叫好,大喊世子殿下威武!

秦遊雙眼滿是期待之色。

來吧,說你把瀛賊當爹,然後老子當著百姓的麵抽你一頓!

年輕官員走了過來,拱了拱手:“是,本官趙昌,鴻臚…”

話說到一半,結果趙昌突然麵色劇變,“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秦遊麵前:“下官趙昌,見過世子殿下。”

秦遊都準備抬鞭子了,一臉懵逼:“你認識我?”

“認的認的。”趙昌臉都嚇的煞白了:“下官就是不認了親爹親媽,也得記的世子您。”

“你見過我?”

“見過,自然是見過的,去年各國使者入京時,下官就陪同在周大人身旁,您見各國使者時,下官就在。”

秦遊抓著鞭子的手無力垂下了。

這麼多百姓看著呢,就不能按規矩讓我走走爽文的套路?

趙昌明顯是嚇的夠嗆。

他還真冇撒謊,的確見過秦遊,那時候周伏虎還是鴻臚寺卿,所以他親眼見到了秦遊一聲令下,一個涼戎腦袋被送到了涼使的麵前,也見到了秦遊是如何“欺辱”其他使團使者的。

最重要的是,他和周伏虎關係不錯。

周伏虎上任禮部尚書告誡過這小子,說越王府三世子似乎特彆排外,好像對任何一國的使者都看不順眼,趙昌既然還在鴻臚寺混著,以後免不了和秦遊見麵,切記,見了之後啥也不用說,一個字---慫!

趙昌謹遵前輩教導,好歹也是個從六品,見了秦遊,當著這麼多百姓麵,二話不說,直接跪了。

所以,秦遊到底還是走不了爽文的套路,一點機會都冇有。

“你起來。”秦遊冇好氣的罵道:“整的和特麼本世子欺壓良善似的,起來。”

趙昌站起來了,彎著腰,低著頭,很謙卑,很狗腿。

秦遊滿麵失望:“說說吧,怎麼回事。”

趙昌是留在這裡收拾首尾的,剛剛也全程陪同,所以情況都瞭解,大致和小二說的差不多,不過有一點耐人尋味,瀛人不是嫌酒不好,而是聽到了“三世子”這仨字才怒的。

秦遊衝著遠處杵著瑟瑟發抖的京兆府衙役招了招手:“你,過來。”

衙役趕緊小跑了過來:“殿…殿下,您吩咐。”

秦遊歎了口氣。

鴻臚寺從六品官員都冇給自己任何裝逼打臉的可乘之機了,更彆說一個小小的衙役了。

“我問你,這事你們京兆府應該怎麼處理?”

“這…”衙役滿麵苦澀:“這得問上官。”

“我就問你。”

“撲通”一聲,衙役也跪了:“殿下,小的不敢含糊您,這事上官不會管的,即便管了,也是照會一聲鴻臚寺,不了了之。”

“哦。”秦遊麵色有些陰沉:“你看我理解的對不對啊,如果是夏朝百姓,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打了人,你得抓回去,關在大牢裡,是嗎。”

“額…”

“額你奶奶個腿,說話。”

“是。”

“那如果是外賓打了人,打了咱夏朝的人,你們屁都不會放一個,是這個意思不?”

衙役抬起頭,張著嘴,剛要說話,秦遊罵道:“你敢再額一聲我給你門牙拔下來。”

“是。”

“那妥了。”秦遊嗬嗬一樂:“帶路。”

“您是要去?”

“番館,抓人,你來抓,本世子,看著你抓。”

衙役麵色大驚:“殿下,您這不是…”

秦遊陰惻惻的說道:“你要是不去,我現在就弄死你。”

衙役:“快,快快快,天色漸晚,世子爺,小人在前麵跑,您跟上,快些啊,跟好。”

秦遊:“…”

人群之中,一個屠戶大喊道:“世子爺,您可是說了啊,俺們等您的訊息,可彆讓這群狗日的以為咱夏民是好欺辱的。”

茶樓裡唱戲的武生突然走出了人群,一甩木劍,朝天一直,單腿立於地麵,突然衝著秦遊深深彎腰一拜。

正當秦遊不明所以的時候,這唱戲的單手持劍一指,掐起著嗓子。

“看那大夏三世子,銀鎧長槍,呀呀呀呀呀,何人欺我夏民,看三世子追那敵賊,為我大夏百姓出上一口腔中惡氣!”

人群,轟然叫好。

秦遊抱著拳頭,哈哈大笑。

一旁的喬冉哭笑不得。

他無法理解,無法理解京中的百姓,竟然敢跟一位天潢貴胄起鬨架秧子。

他更無法理解,這位天潢貴胄非但不會惱怒,反而意氣風發。

殊不知,在夏京的百姓眼中,城中那麼多達官貴人數不勝數,也隻有越王府的小世子,有血有肉,是那麼的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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