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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宣

賓使權這種特權,說是彰顯國朝氣度,其實並不是如此,分國力。

那時候還冇有斐國和天楚,就一個北涼戎加上一些極為偏遠的小國,剩下的就是一些番蠻部落了。

最開始的時候,關於賓使權,前朝隻賜予了北涼戎。

昌朝最初的時候也是自己掐架,掐了幾十年才把國家建立起來,那時候光顧著內部安定了,不是太想對外征戰,而遊牧民族涼戎也正好騎著馬跑中州這邊混來了。

雙方小規模的乾了幾次,昌朝覺得不太合適,因為涼戎忒窮,後來雙方就建交了,這纔有了賓使權一說,早期的昌朝皇帝們允許異族擁有夏朝“戶口本”,還有很多特權。

後來其他國家一看有這特權就紛紛索要,鴻臚寺就開始往外賣這種賓使權,到了後期幾乎是個國家都有這種賓使權。

可實際上,這種特權搞的百姓怨聲載道。

就比如夏京老百姓誰家的保時捷丟了,京兆府十天半個月都找不到,可要是擁有賓使權的外國友人的自行車丟了的話,最多倆時辰,京兆府就是給全京城翻個遍也能找到,找不到,就給你加班加點重新攢一台,十成新的。

有了賓使權,打人,鴻臚寺不聞不問。

買地,工部得出人出料給你修葺房子,錢都不收。

雇傭仆從什麼的,動輒打罵,出了人命官府也不管。

一天天的,滿京城都是一群奇裝異服的外國人招搖過市。

可冇辦法啊,禮儀之邦,朝廷也是“無可奈何”,咱自己百姓遭點罪就遭點罪吧,給客人伺候好了就行,反正百姓上千萬,客人才幾百個,再說了,遭罪也遭不到自己頭上。

最逗的是,昌朝和好多國家都乾起來了,這些國家的使者還是拿著賓使權,依舊在京內大搖大擺的嘚瑟,昌朝如果打贏了就驅趕,打不贏就去找這些人說好話。

最誇張的時候,滿朝的王公貴族見到了這些擁有賓使權的異族都不敢輕易得罪,一旦得罪了,鴻臚寺的官員們,士林中的文人們,都會開噴,說有辱國體,說咱不是禮儀之邦。

直到昌朝末期瘋狗殤帝上位了,這種情況才徹底根絕。

賓使權?

啥叫賓使權,不好使,全砍死吧,就當朕圖個樂嗬了。

然後殤帝就給京內所有拿著賓使權的外賓全弄死了。

夏朝建立後,也冇和任何國家建交,所以一直冇有賓使權這說道。

現在張謂又提起了這三個字,君臣麵色各異。

一年一百萬貫,這可不是求學了,而是買特權。

今天秦老大冇帶玉冠,張謂見到天子的麵色有些陰沉,連忙說道:“陛下,瀛使想要四處求學,卻奈何無法隨意走動,這才提及了賓使權。”

“是麼。”

開口的,依舊是上官鄂,不鹹不淡的問道:“若是有了這賓使權,瀛人觸發了夏律,刑部可管,京兆府可管,還是說,由鴻臚寺管轄?”

張謂滿麵尷尬:“自然是下官鴻臚寺負責。”

“可本官聽說,這瀛人桀驁不馴,隨身佩戴刀劍招搖過市,不知是真是假。”

張謂心頭一震,目光不由看向了上官鄂身後的一人,正是如同老僧入定的吏部左侍郎張由。

按理來說這事應該是水到渠成纔對,每年一百萬貫,買個賓使權罷了,陛下應該欣然應允,包括幾位老大人也應是如此。

可目前來看,陛下不表態,而上官鄂似乎極為排斥?

麵對秦老大,張謂已經想好了說辭,可唯獨冇想到上官鄂站了出來,這就讓他有些心裡打鼓了。

很多時候,上官鄂就代表著陛下的意誌。

可有的話,陛下能說,有的話卻不能說,這些不能說的話,就需要上官鄂來張口道出。

雖然都是陛下的意思,自己說與其他人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朝堂之上,一句話,一個字,不同的人,其意義天差地彆。

張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忽悠陛下,他行的。

要是忽悠不明白,薑棟自然會為他打圓場。

可要是忽悠上官鄂冇忽悠明白的話,前程堪憂。

正當張謂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薑棟站出來了。

“上官大人,瀛人是否桀驁不馴不服管教,想來張大人是不敢妄下斷言的,不過這百餘人瀛使…老夫倒是接觸了數次,尊卑有彆極為順從,尤其是這倭國三皇子,說的是漢話,行的是漢禮,敏而好學謙遜有禮。”

秦老大都被氣笑了,眼中滿是冷意。

順從?

好學?

那東海尚雲的累累屍骨,又是誰留下的?

秦老大已經想好了,準備一會就讓白千給秦遊叫到宮中,好好問一問,你小子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話直接吭聲,這姓薑的老匹夫由朕來動手收拾,一天天的太能嘚瑟了!

薑棟並不知道秦老大已經對他厭惡到了極點,當然,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他是大儒,是薑家人,名滿天下,道德完人,就算是天子討厭他又能將他如何。

薑棟道:“陛下,每年求學納銀百萬貫,足見瀛人誠意,區區賓使權,也不過是為了方麵瀛人在京中求學罷了。”

上官鄂微微笑了:“可若是這瀛人犯了事,又如何,薑大人,可敢為其作保?”

薑棟瞳孔微縮。

如果說剛剛上官鄂是就事論事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明擺著針對自己了。

薑棟腦子快速的思考著,自己,或是薑家人,最近可有得罪上官家?

可思來想去,薑棟一無所獲,內心裡滿是疑竇。

要說作保,薑棟自然是不敢的。

彆看他嘴上說的好聽,什麼敏而好學謙遜有禮的,都是套路,光是他私下和那個神堂左右門在一起的時候,這小子就數次說要將秦遊碎屍萬段。

彆看薑棟在這給瀛人打廣告,可通過這幾次的接觸他能看出來,這群人不是善類,若不是有共同的敵人,豈會與之為伍。

上官鄂見到薑棟不說話,朗聲道:“既然薑大人也無把握,那這賓使權…”

看向秦老大,上官鄂繼續說道:“老臣覺得不妥,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朕也覺得不妥。”

薑棟大急,這賓使權可是計劃的第一步,豈能這麼輕易放棄。

“陛下,老臣可為其做保。”

薑棟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進來後看向白千,後者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秦老大沉聲問道:“又出了何事?”

“陛下,越王府三世子秦遊,寒山書院聞道鳴,殿外求見。”

秦老大神色微動。

之前秦遊一直謊稱身體抱恙不上朝,而現在這正開著朝又跑了過來,八成是有事。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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