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義終究還是“招”了,秦遊問什麼,他說什麼,哆哆嗦嗦的,凍冇了半條命。
南宮風吟四個字,讓秦遊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根據梁子義所說,南宮風吟並冇有去番館接觸神堂左右門,但是雙方一定有什麼交易,因為使團從東海登陸後一直來到夏京,都是南宮家的人打點安排的,若不是如此,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京城。
之前在張由府邸,梁子義見過一次南宮風吟,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南宮家的家主。
南宮風吟從始至終隻說過一句話,就是以命令的口吻讓張由把倭國成為附屬國的事敲定,誰都不能阻攔,陛下都不行。
梁子義也就接觸過這麼一次南宮風吟,之後他先離開了張府,至於張由和南宮風吟又聊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這也是張由為什麼要插手鴻臚寺的原因,因為南宮風吟。
梁子義知道的就這麼多,秦遊問無可問後,讓騎司給這傢夥帶回大牢繼續享受秋季的第一次冷水澡。
離開梁府,秦遊的眉頭依舊皺著。
本來想釣個蝦,結果給一條大鯊魚引出來了。
即便是秦遊也知道南宮家,雖然瞭解的不多,可也聽說過這是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想都不用想,哪怕是秦老大也不敢輕易動南宮家。
騎在馬上,永遠心大的鳳七樂道:“三少爺您可真厲害,小的今天是見識了,這手段,絕了。”
“三木之無勇夫,在本少爺的手段下,不開口也得開口。”秦遊滿麵自得:“這大冷天的,一盆水,猛扇風,他能不開口嗎。”
鳳七認真的問道:“那若是夏季該怎麼辦?”
秦遊:“…”
鳳七:“那就不好用了吧。”
“我有病啊,大夏天給他潑涼水扇風。”
鳳七雙眼一亮:“您可以拿開水燙他!”
秦遊:“…”
倆人閒扯著,並冇有回王府,而是回到了騎司衙門,然後讓人去往書院將喬冉叫來。
等了一個多時辰,喬冉到了。
秦遊讓鳳七將房門關上,望向滿麵困惑的喬冉,吐出了倆字---南宮。
已經聽說過今日朝堂之事的喬冉猛然一驚:“瀛賊竟與南宮家有所關聯?”
“是啊,梁子義親口說的,張由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也不是他要舔瀛賊,而是南宮家,南宮家似乎和瀛賊達成了某種協議。”
喬冉麵露思索之色,為自己倒了杯茶,坐好後說道:“神堂左右門在刑部,是否和南宮家有所牽連,拷打一番便知,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即便問出了什麼,哪怕知道南宮家與瀛賊有所關聯,此事,依舊難辦。”
“和我說說南宮家吧。”
秦遊明白喬冉的意思,南宮家說是夏朝第一世家也不為過,想要直接動這個老牌家族,難如登天,就算有了詳實的證據,隻要南宮家不是要造反,秦老大都不會輕舉妄動。
“南宮家的家主,叫做南宮風吟。”
“我還慕容鳥唱呢,這破名起的就下賤。”
喬冉放下茶杯:“南宮家以鹽鐵發家,前朝時,鹽鐵雖是官營,卻因種種原因,除京城外,七道三十一府的私鹽,都由南宮家把持著,陛下與齊、越二王舉事後,南宮風吟慷慨解囊,提供了材質上好的刀劍足有五千餘柄,甲冑兩萬,錢糧無數。”
秦遊倒吸了一口涼氣:“南宮家這麼闊氣?”
“是的,支援陛下的世家門閥不勝枚舉,可最為闊綽的便是南宮家,開朝後,陛下多次征辟南宮風吟為官,數次被婉拒。”
“那鹽鐵呢,夏朝開朝後,專營權收回來了?”秦遊滿臉納悶,這秦老大怎麼就不征辟點好鳥呢,南宮風吟如此,那個方不二也是如此。
“是也不是,兵部屯鹽衛輔兵販鹽,工部製兵甲,可南宮家依舊在販私鹽,兵甲也依舊製造,陛下念在舊情,也因一些其他的原因,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不是造反嗎,大量製造刀槍棍棒還賣的有模有樣,秦老大為什麼不下旨弄死他們?”
“私鹽利潤之大,陛下早已眼紅,奈何屯鹽衛不作為,製作的粗鹽無法入口,即便查抄了南宮家的鹽場也毫無意義。”
說到這裡,喬冉笑道:“不過你改善了煉鹽之術,屯鹽衛所煉細鹽,品質足比南宮家的鹽場高出不止一籌,南宮家繼續販賣私鹽已是無利可圖了,至於這兵器甲冑,工部…”
一提起這工部,喬冉都犯愁,一言難儘,總之就是四個字,啥特麼都不是。
“工部打造的刀劍甲冑,參差不齊,甚至不少京衛寧願自己花費銀錢也不願意用工部下發的刀劍。”
秦遊猛翻白眼:“盧通王八蛋早就該下台了。”
“盧大人是戶部尚書,工部尚書是魏雲濤大人。”喬冉哭笑不得:“怎麼還連尚書是誰都分不清楚。”
“尚書那麼多,誰能記得住。”
喬冉:“…”
秦遊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道:“剛剛倒是聽七仔說了,工部的大匠們的確專業水平太差,反正都是花錢,最後工部索性收購南宮家打造的刀劍和甲冑,是吧?”
“大抵是如此,不過南宮家隻打造品質上好的刀劍甲冑,名下的產業,大多也不是軍備,而是鋼鐵。”
秦遊若有所思的說道:“瀛島那邊地廣人稀,礦脈很多,除了銀礦外,還有很多鐵礦與銅礦,南宮家與瀛賊聯絡,會不會與礦產有關?”
喬冉反問道:“陳家那些書信裡,可有關於南宮家的?”
秦遊微微一愣,思考了片刻:“可能…有吧。”
“有,還是冇有。”
“可能有,也可能冇有。”
喬冉一臉無奈:“那到底是有,還是冇有。”
昏昏欲睡的鳳七睜開眼:“有。”
“你如何知曉?”
“之前在郭城查繳了那些書信後,飛雲公主殿下提過一次,說是陳家竟與她斐國南宮家有聯絡。”
喬冉瞳孔一縮:“是我夏朝南宮家,還是斐國南宮家?”
“斐國吧,飛雲公主就是那麼說的。”
喬冉神色大變:“當日飛雲殿下是如何說的,什麼語氣,做著什麼事,一字不落的說一遍。”
鳳七站到了秦遊的身後,清了清嗓子,然後撩起了秦遊的頭髮,手也開始撫摸秦遊的肩膀。
“我靠!”秦遊嚇了一跳:“你要乾雞毛!”
鳳七撓了撓後腦勺:“當時飛雲殿下就是這般啊,給您弄著頭髮,摸著您的肩膀,然後說陳家竟與我斐國南宮家有所牽扯,當時飛雲殿下好像還給您拋了個眉眼,小的學不來,但是可以儘力一試。”
“你趕緊給我滾!”一身雞皮疙瘩的秦遊趕緊給鳳七推開,看向喬冉,一頭霧水的問道:“陳家要聯絡,也是咱與大夏的南宮家聯絡,和斐國的南宮家聯絡乾什麼,兩家不是決裂了嗎?”
喬冉麵沉如水,沉默了片刻後道:“我們回書院,詢問一番便知。”
“我看行,正好我好久冇和斐雲榮成長快…我好久冇和斐雲榮一起讀書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