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回到書院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二樓竹屋透著燈光,映出兩個修長的身影。
進入了小院推開門,滿屋都是撲鼻的藥箱。
聽到了聲音,斐雲榮和巫雪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穿著一身儒袍的巫雪施了一禮:“殿下。”
斐雲榮神采奕奕:“事情辦的如何?”
“鴻臚寺基本讓我乾掉了,過兩天挑個吉日,瀛賊使者全都得成水煮肉片。”
斐雲榮太瞭解秦遊了,泡了壺茶,坐在竹凳上,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模樣。
秦遊滿臉得意,坐下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開始吹上了。
經過秦遊的“藝術加工”,這幾日以及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才提起的南宮風吟。
斐雲榮和巫雪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吹完了之後的秦遊問道:“誒,大半夜的你倆在這乾什麼呢?”
“殿下在教授我一些藥理,過幾日女院便要挑選女子入學。”
巫雪蹲下身剛要施禮離開,斐雲榮笑道:“你已是寒山書院的女院院長,日後無需向我施禮。”
秦遊揮了揮手:“也不用向我施禮了,本世子不在乎這種虛頭巴腦的事。”
巫雪微微一笑。
冇外人的時候,她也冇給秦遊施過禮。
秦遊看向斐雲榮問道:“那什麼,喬冉有一些事要問你,就在屋外,給他叫進來聊聊,還是說明天早上再讓他過來?”
“既來了,便叫進來吧。”
“好。”秦遊打開窗戶:“喬老二,進來請安吧。”
滿臉不爽的喬冉推門走了進來,和二女打了個招呼後坐了下來。
“飛雲殿下。”喬冉開門見山的問道:“之前在郭城,那些陳家信件裡,提及了南宮家?”
“不錯。”
“寫了什麼?”
“惠會敬悉甚以為慰,久不通函至以為念,相距甚遠不得聚首,轉寄文墨時通訊息,嗣後如有所見,或有新作,望莫遺愚友之駑,尚請隨時見示為盼…”
斐雲榮記憶超群,當時看的信件一字不落說了一遍。
秦遊滿麵凝重之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喬冉側目:“哪不對?”
“句句不對。”
“何意?”
“我一句都聽不懂。”
喬冉:“…”
斐雲榮笑道:“隻是一些問候思念之語。”
“倒是再尋常不過的信件。”喬冉想了想後問道:“南宮家何人所寫?”
“非是南宮家,而是落款為張,隻不過張後麵的字被撕掉了。”
秦遊插口道:“肯定是陳洛魚這老王八蛋撕的,這老東西早有打算,用這些書信當做底牌,所以才把後麵的名字撕掉。”
喬冉滿麵困惑:“既然落款是張字,飛雲殿下為何斷定是南宮家所書,剛剛喬某又聽鳳七兄弟說,似是殿下說過這南宮家,還是斐國的南宮家?”
“不錯,確是我斐國南宮家所書。”斐雲榮露出了一絲苦笑:“落款為張,不過是故佈疑陣,之所以我能看出,是因為那信是密信,所用密語,正是我飛雲騎多年前所使用的密語,隻不過後因這種密語玄機無意中被一名飛雲騎探馬遺落,南宮家獲得後,自此便用這種密語通訊書寫機密之事。”
秦遊恍然大悟,原來是通過密語來判斷出信是斐國南宮家所寫。
喬冉脫口問道:“既是密語,信中又是何意?”
“不知。”
喬冉麵色有些莫名:“不知,還是不願告之。”
秦遊也有點尷尬。
喬冉是大夏騎司,斐雲榮是斐國飛雲騎,又涉及到了機密之事,也就區分出立場了。
“喬統領,非是不願告之,而是南宮家獲得此種密語後加以改善,我隻知每行第三字落下一重筆,便代表這是密語書信,得知此為密信後,我與巫雪二人也曾破譯許久,卻無絲毫收穫,如若不然,又豈會不告之秦遊。”
喬冉麵色微紅,連忙衝著斐雲榮施了一禮:“喬某唐突了,還望殿下莫要見怪。”
斐雲榮微微一笑:“你與秦遊是至交好友,何須見外。”
撓了撓下巴,秦遊說道:“陳洛魚和南宮家有書信往來,用的還是密語,那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事,可問題是這個南宮家不是夏朝的南宮家,而是斐國的南宮家,而咱夏朝的南宮家,又極力促成瀛賊成為夏朝附屬國的事…陳家和咱們夏朝南宮家沒關係,陳家也和瀛賊沒關係,而瀛賊和咱夏朝的南宮家有關係…”
秦遊轉頭看向喬冉:“咱是不是調查錯方向了,瀛賊這事和陳家沒關係,和陳家沒關係也就等於和咱夏朝這邊的南宮家沒關係,是吧?”
喬冉一時也無法斷言,目前來看是這樣的,可心裡總覺得哪裡漏掉了。
斐雲榮望著皺眉的二人,嬌笑著提醒道:“張。”
秦遊:“張什麼?”
喬冉麵色微變:“斐國南宮家與陳家書信落款,張字!”
“不錯,我斐國南宮家用的是張氏的名義傳遞書信,而在斐國,倒是有不少張氏世家門閥與臣子,不過都是些人微言輕之輩,這張字,未必是我斐國的張。”
秦遊也反應過來了:“那就聯絡上了,八成是張由的張。”
“可張由明明為南宮風吟效力,而夏南宮與斐南宮早在中州大亂時便以決裂,雙方皆說是自己纔是南宮家正統,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斐雲榮微微搖了搖頭:“這便要喬統領自己去尋找答案了,在斐國,南宮家也如喬統領所說的這般,提及夏朝南宮家,視為仇寇,恨不能將夏南宮全族誅滅,飛雲騎也未曾知曉過兩個南宮家有所關聯。”
秦遊氣呼呼的說道:“這群世家豪門和文臣就愛玩這種事,直接抄刀子乾就好了,天天弄這些神神叨叨的事,雲裡霧裡的。”
想了想,秦遊衝著喬冉揮了揮手:“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趕緊走吧,彆耽誤我和榮姐讀書寫字了,明天一大早咱去刑部大牢審一下那群瀛賊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也隻能如此了。”
心事重重的喬冉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喬冉剛走,秦遊哈哈一笑,一把將領口扯開:“養精蓄銳三十日,今夜,就是本世子討伐妖女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