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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行

清平公主歪了歪腦袋,在重櫻打量著她的時候,也在打量著重櫻:“你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大。”

“回公主的話,我今年十五,再過半個月,就十六了。”重櫻趕緊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趕了出去,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我同歲,我月份比你小。”清平公主激動,“我叫蕭錦惜,你喚我錦惜就好。”

“民女不敢。”

“有什麼好見外的,以後咱倆是一家人。”蕭錦惜轉頭吩咐身邊的宮女,“將我給櫻櫻準備的見麵禮拿來。”

蕭錦惜給重櫻準備了很豐厚的禮物,看到那些漂亮的裙子、黃金打造的首飾和藩屬國進貢的胭脂時,重櫻無恥地承認,她被清平公主收買了,對清平公主那麼丁點的戒備和敵意,在這份豐厚的大禮中煙消雲散。

她需要錢!

上回宮六順走了她所有的家當,她現在就是個窮光蛋。蕭錦惜給她的這份見麵禮,無異於雪中送炭。

重櫻對蕭錦惜的好感,一下子up到了百分百。

“這支釵子最適合你。”蕭錦惜從錦盒取出一支鳳釵,插入重櫻的發間,雙頰因興奮泛著淡淡的緋紅。

她身為公主,常年被鎖在深宮裡,身邊都是嬤嬤和太監,宮廷中多爾虞我詐,鮮少能交到真正的朋友,重櫻與她同歲,她見到重櫻,油然生出一見如故的感覺。

況且,她喜歡宮明月,重櫻是宮明月的徒弟,將來她是要做重櫻的師孃的,師孃給徒弟送見麵禮,本就是應當的。

提起宮明月,重櫻怔了怔,看在蕭錦惜送給她這麼多禮物的份上,她決定多嘴問一句:“錦惜,你覺得愛情和性命,哪個更重要?”

“那還用說,當然是性命,命都冇了,要愛情有什麼用。”

“和榮華富貴相比,又如何?”

“貧賤夫妻百事哀,吃都吃不飽,哪有心思去想風花雪月。”

“如果你喜歡的男人,會給你的父母帶來災禍,你會怎麼辦?”

“母妃於我有生育之恩,父王對我有養育之情,如果他傷害我的父王母妃,縱我對他有萬般情意,也會殺了他。”蕭錦惜堅定地說道。

和原主千重櫻相比,蕭錦惜纔是真正捧在手心裡、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爾虞我詐的皇宮裡,還保持著純善天真,是站在她身後的那個人,為她遮風擋雨,護佑她平安長大。

清平公主的母妃是皇帝的心上人,與皇帝青梅竹馬,雖不能封後,卻儘得皇帝恩寵。大抵紅顏多薄命,她早早夭逝,隻給皇帝留下一女。

清平公主眉眼三分似舊人,皇帝無處宣泄的思念和傷情,儘數傾注到了這個女兒身上。清平公主被評為大魏有史以來最為受寵的公主,並非徒有虛名。

但這位盛寵一時的小公主,隻活到了十八歲,她死的那日,正是她的生辰。殺了她的,是她仰慕的對象,宮明月。理由簡單又可笑,她喜歡宮明月,千重櫻不高興了。

宮明月相貌出眾,靈力高強,身邊不乏愛慕者,千重櫻時常吃些小醋,鬨點脾氣。

倒不是真的嫉妒她們,有“鞦韆懲罰”的威脅在,她並不敢忤逆宮明月,她隻是想獲得更多的關注。以往無數次,她使小性子,宮明月都無聲地嬌縱了她,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情侶間的情趣。

嚐到甜頭的千重櫻,愈發肆無忌憚,在清平公主的宮宴上對宮明月發了脾氣。不知是哪一句觸到宮明月的逆鱗,這條蛇當場發瘋,將千重櫻禁錮在懷裡,當著她的麵,笑著捏斷了清平公主的喉骨。

而後,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沈霽領著大軍衝入皇宮,進行了一場大屠殺。

鮮血在腳下漫開,浸紅了華麗精緻的地毯,血珠濺上千重櫻的衣襬,那衣著華貴的小公主,頭顱彎折,睜大著雙眼,倒在早已嚇呆的千重櫻腳下,滿臉都是驚愕與不甘。

若是千重櫻能多看她幾眼,或許能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結局。她根本不敢看清平公主,從頭到尾,她都是白著臉,縮在宮明月的懷裡瑟瑟發抖。

人總是心存僥倖,以為自己是例外,事實證明,誰都不是蛇的例外。清平公主不是,千重櫻也不是。

重櫻想活著,很顯然,這位清平公主,如果給她機會,她也想好好活著。

招惹不起蛇,那就遠離蛇。

重櫻心裡有了答案,問:“錦惜,你怕不怕蛇?”

蕭錦惜聞言,變了臉色:“我可以指天發誓,冇有比蛇更令人害怕的東西了。”

蕭錦惜六歲時,曾在禦花園裡被蛇咬了一口,從那之後,她看到井繩都會一蹦三尺高。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身邊隱藏著一隻大蛇妖,會怎麼樣?”

“櫻櫻,你彆嚇我。”蕭錦惜想都不敢想那樣的場麵,想到什麼,她露出心安的神色,“不會的,天都城有國師和衛大人設下的結界,絕不會放一隻妖物進來。”

重櫻轉著腕間蕭錦惜給她套上的碧玉手鐲,沉默片刻,又道:“我們來聊聊我師父吧。”

蕭錦惜臉頰微紅。

重櫻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麼喜歡我師父?”

蕭錦惜震驚:“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重櫻微笑:“對。”

蕭錦惜羞澀:“原來連你都看出來了。”

重櫻淡定回道:“全天都城都看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他,這裡就撲通撲通亂跳。”蕭錦惜不好意思地按住心口,雙頰猶如胭脂染過,紅彤彤的。

重櫻沉吟:“你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吧。”

“三十六,正當壯年。”蕭錦惜懂重櫻的意思,“國師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就算明年過六十大壽,也值了。”

重櫻:“……”

她總算知道原書裡蕭錦惜是怎麼栽在宮明月的手裡了。

重櫻抵到蕭錦惜耳邊,輕聲細語了幾句話。

蕭錦惜張大嘴巴:“那方麵不、不行了?”

“他今年三十六,再過幾年,可以當爺爺了。民間有句話,男人過了二十五,都是豆腐渣。”重櫻淡定地編排著,“中看不中用,再好看的臉,都是擺設,嫁過去守活寡,比當真正的寡婦還可憐。”

冇有比“不行”二字更勸退,她的靈感還是根據天都城的流言得來的。事實上,那隻老妖怪都三千多歲了,老得當蕭錦惜的祖宗都綽綽有餘。

重櫻打量著蕭錦惜的神色,果然,蕭錦一聽“不行”,麵露糾結。

正是對男女之事探知慾強盛的年紀,她私底下偷看了不少不該看的,重櫻說的,她是知道的。

重櫻見蕭錦惜依舊有些猶豫,深知宮明月那張臉的殺傷力,美色當前,凡人難免會被迷惑。她趁熱打鐵道:“他至今尚未娶妻,膝下更無一兒半女,身居國師高位,生得一表人才,若無那方麵的隱疾,怎麼會從來不沾女人?”

這話說到蕭錦惜的心坎上去了。

國師為官十多年,是大魏出了名的美男子,枕邊居然連個暖床的都冇有,她那個糟老頭子父皇,腰都挺不直了,口中說著思念母妃,每年照樣納很多漂亮年輕的妃子,半點冇歇著。

難不成真如重櫻所說,國師他不行?

不光重櫻這樣說,天都城裡也有些風言風語。國師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身邊冇有半隻鶯鶯燕燕,這太不正常了!

重櫻說得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皮囊再驚豔,隻能圖視覺上的一時享受,真正維繫夫妻感情的,是二人的契合程度。蕭錦惜一顆滾燙的心,忽冷了三分。

女人總是慕強的,這個強,不單指力量上的強。蕭錦惜心目中那個強大得不可一世的國師,形象塌了。

重櫻估摸著蕭錦惜該冷靜了,仰頭望望天色,站起身來:“錦惜,我該走了。”

“我叫他們送你回去。”

重櫻正欲拒絕,蕭錦惜身邊的宮女突然大聲叫起來:“啊!有蛇!好多蛇!”

重櫻順著聲源望去,瞳孔驟然緊縮。無數五顏六色的長蛇纏在一起,密密麻麻朝著她們遊過來。

蕭錦惜尖叫一聲,藏到了重櫻身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蛇?”

蕭錦惜的侍衛抽出腰間長刀:“保護公主和櫻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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