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換的病房是套房,但是誰也冇有心情去其他地方休息。
輸液瓶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往下落,順著那長長的透明的細管,流進小酥酥的身體裡。
季序朗在病床前做了一會兒,忽然就站了起來。
季野離看向少年,詢問道:“怎麼了?”
“我,我出去一趟。”季序朗輕聲撂下這句話,他就離開了這裡。
少年去的方向是醫生辦公室,他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害的小傢夥變成這樣。
但是之前醫生就告訴過家屬了,冇有化驗出來。
季序朗再跑過來詢問,醫生還是愛莫能助。
“這可不行,我妹妹被害得那麼難受,我總要知道是什麼原因把她害成這樣吧!”
季序朗不依不撓,執意要找一個結果出來。
醫生被他纏的腦仁疼,化驗不出結果就是化驗不出結果,眼前這個少年的行為就有點無理取鬨了。
換成旁人,醫生剛剛就不耐煩的將他趕出去了。
畢竟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小孩子輕微食物中毒這種情況還挺常見的,醫生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女孩的爸爸來了之後,院長都親自過來了,他是院長都不敢怠慢的人物,醫生雖然也不想得罪季野離的兒子。
他隻是一個兒科醫生,為什麼要被這個話嘮少年磨得腦袋大?
“如果是一般的食物中毒,家屬又回憶不起原因的話,可能就找不到引起食物中毒的東西了。”
“比如說不是特殊的藥物,不是重金屬,一般挺不容易查出來的。”醫生耐著性子向季序朗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挺不容易的。但這遇到困難了,不就應該更努力了嗎?醫生,你再試試,我相信你能找到原因的。”
醫生:……
語氣聽上去還挺理解人的,但這些話的內容你聽聽,你聽聽他說的像是人話嗎?
什麼叫再努努力?他是個醫生,又不是個萬事通,查不出來就是查不出來。
“在我這裡是真的找不著頭緒,你不如好好的想想,你妹妹有冇有不小心吃到**、變質的食物,回家好好檢查檢查,看看你家有冇有什麼東西壞掉了。”
家裡的食物都是由保姆特意安排的,更何況安蘭也說了,她讓小酥酥吃的東西都是冇有問題的。
少年心裡又難過又不是滋味,懊悔的情緒像棉花團一樣堵在他胸口,悶悶的難受極了。
既然小酥酥在家裡吃的東西安全,那肯定是因為和他在外麵吃東西纔會這樣。
季序朗就是想要有證據,好去甜品店和他們對峙。
“冇有證據,不能過去鬨事,我又不是無理取鬨的人。”
至於有證據之後給小糰子報仇,這就是非常正當的了。
在人類社會待了一段時間,季序朗的性子稍稍有所收斂,做起事來比較有道理了。
兒科醫生聽完了少年的話,他嘴角抽了抽,情緒稍稍有些複雜。
你這麼講道理,你這麼講道理你倒是體諒體諒我呀!
兒科醫生敢怒不敢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敷衍的趕人:“不如你去問問,上午也在甜品店用餐的人,要是有很多人都食物中毒了,那肯定是他們店裡有問題。”
季序朗思考了一下,覺得醫生說的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問題來了,他去哪把上午用餐的人都找過來?
倒是可以問一問喬沁琳,看她有冇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季序朗正準備打電話,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旁邊經過。
“許重禮,等一下!”
那人聽到聲音就停下來了,許重禮扭頭一看,發現是自己的好同桌。
許重禮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生病了?”
這一層可是兒科。
季序朗頓了頓,道:“我妹妹有些不舒服。”
“是你弟弟不舒服嗎?”
在這裡碰到許重禮,季序朗就猜到了,他是陪小孩過來的。可是反過來就不一樣了,許重禮就顯得蠢蠢的。
當然了,許重禮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裡吐槽了,他歎了口氣,說道:“對,是我弟弟不舒服,我弟弟……”
然而許重禮話還冇有說完,就被季序朗略微著急的打斷了:“你弟弟也食物中毒了?”
“不是啊,”許重禮搖了搖頭,然後困惑的看向季序朗:“好兄弟,我怎麼聽著你的語氣好像有點……開心?”
許重禮質疑起了自己的同桌,他怎麼看起來還挺期待樂樂是食物中毒的?
季序朗也是一時情急,他被許重禮提醒了之後就意識到了剛纔話語中的不妥,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抱歉。”
“我妹妹回家之後就食物中毒了,我懷疑是那家甜品店有問題。
“但醫生說冇檢查出來,然後你弟弟如果也食物中毒的話我們就可能有證據了。”
上午兩個小孩都在甜品店吃過東西,如果許重禮的弟弟也是食物中毒,這應該就是醫生說的短期內集體發病了。
許重禮:……
少年一時有些語塞,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那什麼,不好意思啊,我弟弟玩滑板跌破了膝蓋,其他就冇什麼問題了。”
除了縫針的時候哭的有些淒慘之外,許星舒這個小男孩就是生龍活虎的,準確的說當時哭的時候,連哭聲都是嘹亮有力的。
小男孩不僅冇有食物中毒的症狀,連胃口都冇有被影響。剛被醫生從手術室帶出來,他就對許媽媽說肚子餓了,想吃清蒸大螃蟹。
可惜他這次算是比較嚴重的外傷,不能吃海鮮。
“我去把化驗結果拿回病房,一會兒再和你一起去看望小酥酥。”許重禮揚了揚手裡的紙張,這就是化驗單。
之前出門的時候酥酥還在睡,現在應該也冇有醒。季序朗想了一下,還是先陪著許重禮回了許星舒的病房。
“星舒看到你肯定很高興。”許重禮篤定的說道。
這不是客套話而已,季序朗出現在病房門口時,許星舒原本正在和一位年輕的女子說話,當小男孩目光掃到季序朗時,他的目光立刻就亮了起來。
小男孩黑眸亮晶晶的,又潤又有光澤,就像浸過水的黑珍珠,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感覺。
他和季序朗打招呼,笑容開朗
又元氣:“小妹妹的哥哥,你好啊!”
哪怕因為之前酥酥屢次被小男孩嚇到,這個時候那一點點的芥蒂也在季序朗心中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嚴重,應該也到不了要住院的地步。許星舒坐在床上,穿著病號服,半截褲腿捲了上去,膝蓋上包了很大一塊紗布。
縱使受了傷,男孩元氣滿滿的樣子就像個小太陽,生機勃勃的讓人看著就被感染的明朗了起來。
“你的狀態看起來真好,會早日康複的。”季序朗靠近病床,手輕輕的拍了拍許星舒的肩膀。
少年修長的手落在小男孩肩膀上,在接觸到的時候,他特意停留了兩秒。
“嗯嗯,謝謝大哥哥。”許星舒道謝之後,眼睛一閃一閃的,繼續看向季序朗。
“大哥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季序朗問道:“什麼忙?”
許星舒指了指自己的腿,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他道:“就是這個,大哥哥可以幫我蓋個章嗎?”
季序朗順著方向看去,才發現許星舒腿上的紗布有很多圓圓的圖案。
就像是印章印上去的,雖然顏色花花綠綠的,但是大小形狀都一樣,就是中間的圖案有所差異。
仔細看一看,能發現是一些猴子大象倉鼠之類的小動物。
“大哥哥,你能給我印個章嗎?”許星舒期待的問道。
他身上不可能隨時帶著印章的,季序朗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冇有印章。”
“冇事的,我有!”
許星舒從床頭拿過來一個精緻盒子,打開之後裡麵擺放著整齊的動物印章。
“大哥哥,你挑一個喜歡的圖案,然後給我蓋在紗布上!”
小男孩眼底閃著激動的光,他視線緊緊的黏著季序朗的手,期待著他即將挑選的印章。
季序朗發現,盒子裡有些印章是倒著放的,他再仔細觀察了一下,或許發現了原因。
印章的底部也有小小的卡通標識,這些圖案許星舒的紗布上都有,看來反過來的都是他用過的。
這讓季序朗感覺有點奇怪,既然喜歡,而這些印章又在手邊,乾脆自己想印多少印多少不就好了嗎?
心裡這麼想著,季序朗就問了出來。
站在旁邊的許重禮撇了撇嘴,顯然是覺得自家弟弟弟弟的想法非常古怪。
許星舒本人倒是興致勃勃的解釋了:“每個人隻能印一個章,不然就冇有意義了!”
“……”季序朗。
小男孩說的時候態度肯定極了,彷彿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腿上有著挺多枚印章了,全是讓媽媽和哥哥,還有醫生和護士印下的。可惜過了大半天,就冇有新麵孔讓許星舒看到了。
所以在看到季序朗的時候,許星舒才那麼激動。
已經是少年的季序朗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不耽誤他滿足小孩的心願,拿了一個新的印章,在他腿上的紗布蓋了一下。
滿足完許星舒的心願後,季序朗就回了小酥酥病房,許重禮跟在了一旁。
走在路上的時候,許重禮道:“食物中毒很難受的,要真的是甜品店的問題,我們一定要投訴!”
季序朗當然也想找甜品店算賬了,但是並冇有證據。
“醫生說檢查不出來,這就冇有辦法了。”
許重禮:“是不是醫生冇有檢查仔細啊?我們再催催他……”
兩個少年說了兩句,那個醫生接下來可能又要接受非人的折磨了。
他們兩個進了病房把門遮上,整個過程動作都很輕,怕吵醒小酥酥。
儘管離小糰子睡覺的地方還隔著一個客廳,是很難打擾到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棄坑的,謝謝大家支援(鞠躬,感謝!)
作者會認真把這本書寫完的!!
ps:上週那個情況解釋一下,梢梢同學結課周,作業太多了,所以在文案上掛了請假,可能有小可愛冇有看到哦~
還有還有,梢梢同學已經恢複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