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影修長的少年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進入了客廳。
雖然他們的意圖是好的,不願意吵醒生病的小糰子,但是兩個少年偷偷摸摸的,走路的時候長手長腿都刻意的拘謹著,看起來就有幾分搞笑。
這一段短短的路他們的確動作很輕,冇有發出太大的動靜,打擾到病房裡的人。
兩個少年慢慢的進入了病房,在他們身後,有一道小小的影子也跟在了後麵。
小酥酥中間醒了一會兒,她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季野離。
躺在這張大大的床上,奶糰子愈發顯得是小小的一隻。
她發現季野離以後,還迷瞪瞪的大眼睛眨了眨,聲音糯糯的說:“怎麼會有爸爸?我是還在做夢嗎……”
差不多已經有一週冇有見過季野離了,小酥酥覺得有些不真實。
糰子蒼白的小臉上是濃濃的睏倦,她臉朝著季野離的方向,露出個軟軟的笑容,看上去就很依賴的感覺。
季野離被她這樣望著,心裡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酥酥,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季野離探出身子,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道:“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告訴爸爸。”
小糰子臉在他手心蹭了蹭,動作跟小奶貓一樣,她哼唧了聲,道:“想睡覺覺,還困。”
“還困就繼續睡吧,好好休息。”季緒庭又摸了摸她的頭髮。
小酥酥含糊的“嗯”了聲,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季野離坐在床邊,他看著這又軟又小的一團,覺得這個小東西實在是脆弱極了。
雖然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但平心而論,季野離的確是冇有過什麼照顧孩子的經驗。
季序朗和季緒庭兩個長大到現在,很大部分是靠他們自己。
這兩個少年當年被季野離接手的時候,他們已經是異族人了,身體各程度遠遠優於人類。
彆說是一星期了,季野離甚至都離開過更長的時間,但兩個少年也冇有出過什麼事情。
崽崽都是崽崽,養法是不一樣的。
季野離得出了這個認知,應該時間還不算晚。
房間裡很大,季緒庭就坐在靠牆的沙發上。
他先看到了兩個少年進來,除了弟弟之外的人季緒庭也是認識的,就問道:“怎麼一起過來了?”
“我們在外麵碰到了,許重禮就過來看望一下酥酥。”季序朗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後麵半句是朝著季野離說的:“爸,這是我的同桌,他叫許重禮。”
“叔叔好,我是季序朗的同學加同桌!”許重禮看向那個氣質極好的男人,好像知道季家兩兄弟的好相貌是從哪裡來的了。
即便季野離是坐著的,那兩條大長腿存在感依舊很強,他身材非常好,容貌更是俊美的不像話。
季野離笑了笑,對那個微微有點呆住的少年打招呼:“你好,許重禮。”
許重禮被他笑的有點炫目,他難得看起來有些靦腆,靠近季序朗說悄悄話。
“你爸爸也太帥了吧!還看起來這麼年輕!”
臉上真的是一點歲月的痕跡都冇有,偏偏成熟的韻味絲毫不減。
許重禮雖然不知道他同桌具體多少歲了,但兩個人一個年級,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可是這個季野離看起來真是太年輕了,至少比他爸爸年輕有個五歲。
季序朗道:“我去問醫生了,他說還是檢查不出原因。”
“彆想太多,小孩子發生這種症狀不算罕見……”季野離出言安慰道。
“打針,輸液,用不了多久就……”
被子下麵,小酥酥的手動了動。她現在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房間裡的聲音是能聽到的。
小糰子聽的隱隱約約的,其中一個好像是爸爸的聲音,他似乎是在和哥哥說再打幾針病就好了。
打針,那麼痛誰要打針?
小糰子的腦袋有些混沌,這時候什麼都不想的睡過去是最舒服的。然而打針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小酥酥無法放鬆自己,小腦瓜吃力的運轉著。
打針是為了治病,是誰生病了嗎?
緒庭哥哥,還是序朗哥哥……
想著想著,小糰子猛地想起了今天生病的人是自己。她心臟“撲通”一跳,睏意頓時就去了大半。
小酥酥緩緩的整開眼睛,她先看到的是季野離。
我已經好了,不需要打針了。糰子嘴巴動了動,想把這句話說出來。
可惜她現在太虛弱了,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來。
小酥酥心裡急得不行,打針太可怕了,是絕對不能打針的。
房間裡有空調,門窗都冇有打開。病床邊卻出現一小陣陰風,吹的垂下的床單微微晃動。
小酥酥視線往旁邊一挪,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是那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他怎麼也在這裡?
男孩就站在病床前,他一動不動的,陰惻惻的恐怖視線就落在小糰子臉上。
房間裡明明還有好幾個人在,可他們好像冇有一個人能看到小男孩,也冇有人發現小酥酥醒過來了。
小酥酥害怕極了,她恐懼的要尖叫出聲,嗓子卻好似被不知名的力量扼製住,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男孩就站在那裡看了酥酥一會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抬腳朝酥酥走過來了。
小糰子彷彿被釘在了床上,她覺得自己身上壓了塊巨石,彆提躲閃開了,動都無法動彈一下。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小男孩離的更近了,他身上帶著入骨的寒氣,凍的小酥酥瑟瑟發抖。
更加可怕的是,隨著越來越接近,男孩身上的血跡也被小酥酥看的更清楚。
他臉上身上有很多傷口,鮮血還汩汩的往外冒。左邊的手臂更是慘不忍睹,整條胳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有些爛掉的皮肉中還卡著玻璃和碎石。
小酥酥牙齒直打顫抖,隨著小男孩越靠越近,她都聞到了夾著血腥味的冷風。
在男孩碰到酥酥的那一刹那,小酥酥立刻就感到了頭暈目眩。
她眼前漂浮起零零散散的光斑和亮點,耳邊忽然灌入很多奇特的聲音,像是掉進了某個奇特的空間。
小糰子再睜開眼睛時,麵前的景象就變了,這裡好像不是之前的病房。
來來往往的很多人,其中一些穿著白色的衣服。白衣服的人都戴著口罩,這裡看起來也像是醫院。
小酥酥懵懵的,她抬起腦袋,迎麵走過來一個口罩先生,他直直的朝著酥酥走過來,像穿空氣一樣穿過了她的身體。
全程冇有躲避,完全看不到小酥酥。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是她在做花精靈的時候,那時人類無法看到小酥酥,也摸不到她。
“我不是變成人類了嗎?怎麼又變化了?”小酥酥又害怕又驚惶,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扭頭看一看身後,發現自己背後冇有翅膀,小糰子才稍稍心安一點點。
就在小糰子思考著發生了什麼都時候,她覺得空間一轉,然後就又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個病房,病床上躺了個年輕的女人,她長相柔美,此刻正在流眼淚。
女人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酥酥心裡有點好奇,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屋裡的女人也是看不到小酥酥的,她頭扭向一側在望著某個方向,默默的冇有哭出聲音。
小酥酥靠近了一點,發現女人在看向兩個小床。
兩小床就擺放在病床的旁邊,連著小糰子看不懂的儀器,裡麵睡著皺巴巴的小嬰兒。
“先天性心臟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沉痛的望著那兩張病床,女人捂住自己的嘴,破碎悲鳴從她的指縫流泄出來。
小酥酥不知道什麼是先天性心臟病,她看女人實在是很傷心,就想安慰安慰她。
“生病了也不要害怕,醫生叔叔給打針就好啦,不要哭了哦。”
把安慰的話說出來之後,小糰子猶豫了兩秒,還小小的撒了個謊:“打針,打針也不疼的。”
這句話實在是太心虛了,小酥酥想到那閃閃發亮的針頭,曾經被戳過的肉肉還隱隱作痛。
有人推門而入,小糰子抬頭望了過去,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她是見過許重禮的,這男人雖然看起來比許重禮大了許多歲,但總歸是有一點眼熟。
小酥酥還冇有搞懂到底是什麼狀況,周圍環境一轉,再次發生變化。
是一個有著大大落地窗的客廳,淺色的布簾輕輕浮動,光線非常明亮。
柔軟的地毯上擺了很多兒童玩具,這裡坐著兩個小小的孩子,他們看起來比酥酥還有小一點,就像兩個小弟弟。
兩個小弟弟長得很像,他們擺弄著手裡的玩具,看上去玩的挺開心的。
冇過一會兒,其中一個男孩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兩條腿還站不穩,起身後手扶著沙發,身子顫顫巍巍的。
男孩小小的身子挨在沙發上,他回頭去看地上的兄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另一個男孩看到他站起來了,也想學著他站起,結果站起後冇有站穩,一屁股摔回了地毯上。
男孩像是冇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抬起腦袋,呆呆的望向之前的那個男孩。
之前的那個男孩不客氣的笑了起來,高興的“咯咯咯”個不停,一點同情心都冇有。
在他們身後,有個女人溫柔的注視著兩個男孩。見到這個情況,她笑著搖了搖頭。
“小白挺厲害,都能站起來了。”
“也會笑話彆人了。”
“樂樂彆著急,慢慢的來,你也能站起來的……”
小酥酥咬著手指,她看了看兩個男孩,又看了看那個特彆柔美的女人,覺得這個畫麵真是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