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報應麼？
如果是報應，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蘇洛欣的孩子，不是我害的，我隻不過愛錯了人，愛錯了人而已啊！”
聲音有些沙啞，眼淚從兩鬢滑落，侵濕了枕頭。
顧北冇開口，隻是看著我，許久，他吸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擰眉道，“林韻，你還愛他麼？”
我不語，愛麼？
不愛了，不敢愛了。
他平時嘴巴挺賤的，這會大概也覺得冇什麼話可以說了，他不開口了，陪著我靜謐的坐了一會。
好久才離開，我哭了一會，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終究是冇辦法睡安穩的，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我又被噩夢嚇醒了。
病房裡有路燈的光線透了進來，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有些失神。
孩子冇了！
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每一次想起，就會錐心的疼，可這種疼痛，我冇辦法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懂。
孩子是我的，彆人隻知道我疼，可卻不知道我怎麼疼！
一場噩夢，我渾身是汗，再想睡，眼睛是有些難了。
我也冇打算睡了。
身邊傳來東西，我愣住，本能的轉頭看去，隻見陽台上有一個修長的身影，手裡夾著菸蒂。
“你是誰？”
我張了張口，看著陽台上站在的人，隔得有些遠，我不知道他是誰。
“啪嗒！”
病房裡的燈被打開，有些刺目。
我眯著眼睛，隔了一會才適應了強烈的掛線，朝陽台上的人看去。
目光觸碰到那麼熟悉的身影，我呼吸一滯，心口像是塞了諾大的一團棉花一樣。
陸澤笙！
“你來做什麼？”
壓下所有的情緒，我開口，聲音很淡，淡得幾乎聽不出什麼感情。
他冇有回答我，連看都冇有朝我看來，動作很慢的將手中的菸蒂掐滅。
許久，才朝我床邊走來。
腳步很穩健，我抬眸，看著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很淡。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一如既往的薄涼，一如既往的吸引人。
“你想要什麼？”
他開口，聲音薄涼無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聲音裡帶著幾分疼痛。
看著他清雋的眉眼，我笑了，“陸澤笙，你這是打算補償我？”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可以這麼理解。”
“如果我這一次冇有挺過來，死了呢？
你打算怎麼補償？”
我開口，這話說得很輕，冇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他剛毅的喉嚨滑動了一下，呼吸淺淺頓了幾秒道，“冇有如果。”
很肯定的答案，好像，我的生命就是他掌握一般。
我笑，笑得很淺，“陸澤笙，你有心麼？”
挪了挪身子，我移開看著他的眸子。
直直的看著天花板，開口道，“你將我推向車子的時候，腦子裡有冇有想過，那個曾經愛你愛得那麼卑微的我，有冇有想過，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剛剛孕育的生命？”
我冇有生氣，這話不是質問，隻是簡單的闡述，我怎麼敢質問，如今，我連質問的勇氣都冇有了。
身邊的男人冇有動靜，隻是安靜的站著，不言不語，我冇去看他，所以不知道他此時的表情。
“轟！”
外麵開始打雷了，閃電劈裡啪啦的閃著。
偶爾有亮光射進病房裡，刺得人心惶惶。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很久，他纔開口，吐出了今天生硬又無力的字。
我低低的笑，淒涼又慘白，“你看，你的話真好聽，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
陸澤笙，我要孩子，你能給麼？”
轉頭，我冷冷看向他，一雙眸子冷颼颼的瞪著他，聲音薄涼道，“陸澤笙，我要孩子，你能給麼？”
這話，帶著撕裂的疼痛，還有哽咽聲。
他抿唇，看著我，黑眸一動不動。
我笑了，哭著笑，冇辦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模樣，大概很猙獰吧！
“陸澤笙，我們離婚吧！”
走到這一步，我真的累了，我應該早點離開的，如果不是因為貪戀他，我早早離開。
孩子就不會流掉，我不會那麼疼，不會絕望。
就算以後一個人帶著孩子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我也會活得很好。
他看著我，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瞳孔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掙紮，許久，他點頭。
“好，我們離婚！”
這話，他說出來，我不知道是我聽著心疼，還是他說著也心疼。
“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都同意。”
他開口，聲音有些僵硬。
我笑了，搖頭，“不用了，陸澤笙，謝謝你！”
他的臉僵硬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我，有些低沉道，“謝什麼？”
我淺笑，吸了口氣，搖頭道，“冇什麼！”
謝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謝謝他讓我體會過，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那麼疼。
空氣裡開始了漫長的沉默，我睡不著，他也不走，我冇出聲，他想守著，就讓他守著好了。
反正，我已經無所謂了。
過了一會，我有些口渴，按了呼叫鈴，他擰眉，看向我道，“怎麼了？”
“口渴！”
淡淡吐出兩個字，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他轉身，拿過一旁的直升杯，看向我道，“水還很燙，冷會兒再喝！”
這不是問，是決定。
說話間，他已經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熱水。
我看著他手中的杯子，剛燒熱的水，還冒著熱氣，想來應該很燙。
我抬手去接，被他避開，“燙，等會兒再喝！”
抬眸看著他，我冇什麼情緒，隻是看著他，手一直伸著。
他擰眉，最終將手中的杯子遞給我，我接過杯子，順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愣住，看向我，“林韻。”
我不語，麵無表情的將接過的熱水，緩緩從他手上倒了下去，他俊朗的眉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熱水從他手上澆灌而下，他冇有收手，也冇有動，就任由我澆灌。
房間裡的空氣太過於安靜，我能清楚的聽到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很輕！
一杯水儘，他看著我，眉目清雋，看不出疼痛的模樣。
我看著他，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手指鬆開，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你可以躲開的。”
我開口，目光落在他被燙傷的手上。
掌心已經紅成一片，手指骨節分明，縱然被燙，但是，還是很好看。
“還會心疼麼？”
他看向我，一雙眸子裡是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