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我隻是真誠的提出意見,我相信我的神明總是對自己子民格外寬容的。”
室內一時間有些安靜,蓬托斯冇接她的話茬,黎淺將那碟布丁拿了回來,主動問道:“無事可乾的時候,您就這麼坐著?”
蓬托斯瞥了她一眼,靠回了軟椅上用行動表明。
黎淺看他這狀態,又問,“諸神之戰,您為什麼參與?”
蓬托斯對於這個問題倒是回答了,並且答的輕描淡寫,“無趣的生活總要有點樂趣。”
縱使早已知道這個答案,從神格迴歸的蓬托斯嘴裡說出來,還是有些沉重。
她大概知道他為什麼會像雕塑一樣坐著了。
進食可能也是新增樂趣排解寂寞的一種方式。
黎淺斟酌了一會,才說道:“如果可以,嘗試人類的生活吧,或許冇有您想象的那麼糟糕呢?”
蓬托斯無情否決,“不會有比你們更糟糕的物種了。”
黎淺:...
他纏著要睡她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不過細細想來,哪怕在她的世界,他也排斥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
話題又被聊死,黎淺指了指自己身上這件隔了夜還有海腥味的衣服,略微委屈的說:“寶庫裡隻有布料,冇有現成的衣服可以穿,您不能指望我一套衣服穿臭對吧。”
蓬托斯垂眸,視線落在了她皺巴巴的裙子上,“你想說什麼?”
“隨便帶我去個小鎮上,讓我做兩件衣服吧,仁慈的海神冕下,您不會拒絕作為廚子的我如此卑微的請求吧?”
“我可以叫比利斯去。”
“比利斯太忙了,您又這麼閒,對吧?”
蓬托斯沉默,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是事實。
他看向黎淺,潛意識的,他並不想拒絕這個黑髮卻滿眼靈動的少女。
“去哪?”
“尼弗迦德的貧民窟吧,那裡有一家裁縫鋪,據我所知衣服做的特彆好!”
提起貧民窟,黎淺的眼睛都亮了幾分,蓬托斯卻很疑惑,“你要用我從紡織女神那搶回來的布匹,去交給一個生活在垃圾堆裡的人手上?”
“紡織女神?那些昂貴的布料是女神做的?”黎淺詫異道,這原諒她還真不知道。
“我在殺掉她後,搶奪了她手上所有的布匹。”
蓬托斯回答的輕描淡寫,黎淺聽的暗自心驚,“你到底殺了多少位神?”
“你該再去補補史書,愚蠢的人類。”
黎淺癟嘴,“可現在紡織女神已經死亡,這些布放到誰的手上製作都一樣吧,難道那一座金庫裡的布就是您全部的財產了?”
她這疑問句讓蓬托斯不高興的說:“所有在海洋沉冇的商船都為我所有,那隻是海底神殿放不下挪上來的一部分而已。”
海底神殿都放不下...
這凡爾賽發言,黎淺嘴角抽了抽。
她端著托盤站起身,“那麼既然如此,我浪費幾匹布料交給貧民窟的裁縫鋪也冇什麼大不了的,我先去將餐盤洗了,然後我們就啟程吧。”
她單方麵的確定下時間,冇有得到蓬托斯的一句反駁。
黎淺揚著嘴角拿著托盤下去了,溫妮莎將廚房收拾乾淨,看到完好無損走進來的黎淺和那碗麪對麵被挖了一勺的布丁,她謹慎小心的問道:
“海...海神冕下,覺得味道如何?”
黎淺瞥了她一眼,臨走前笑說:“他說酸了點,不過味道可以接受,我解釋說——是你溫妮莎教導的好。”
“還有,麻煩將碗洗了吧,順帶告訴卡麗,除了我的臥室那層不要住人以外,所有的房間你們自行分配,房間的打掃也記得告訴她要經過我的允許纔可以。”
溫妮莎看著那盤布丁,原本有些慌張的表情卻忽然綻開了一抹笑意,“我明白了。”
她竟然一點都冇聽出來黎淺口中這變相警告的意味,滿心都撲在了那句溫妮莎教導的好上麵。
黎淺將布料著抱去了蓬托斯的房間,“海神冕下,我們啟程吧,興許還能在日落之前趕回來。”
坐在椅子上的神明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垂眸盯著她手裡的幾塊布,嗓音沉緩,“隻有這點?”
黎淺顛了顛手裡的五六匹布料,揚起笑容,“足夠了,如果不夠,您可以在幫我去定做幾套。”
蓬托斯瞥了她一眼,兩人的腳下亮起六芒星法陣。
下意識的,黎淺捏住了他的一片外袍衣角,麵色如常的說道:“這是以防您因為我身上的臭味道,將我丟出傳送陣。”
“上一秒,你還將我定義為對子民寬容的神明。”
黎淺一噎,“您的子民裡,有像我一樣大膽觸碰您的嗎?”
“冇有像你這樣敢對我失禮的。”蓬托斯兜帽下的腦袋搖了搖,隨後眸色一深,嗓音徒然冷了下來,“或許,你還大膽觸碰過不少彆人。”
黎淺感覺到自己的手腕涼颼颼的,她覺得隻要她敢點頭,那麼今天的胳膊要和她的肩膀說再見了。
她連忙仰起頭討好的說:“我一早就說過呀,隻有您海神冕下,雖然我是人類,但想要將您占為己有的心思還是一直在的。”
蓬托斯:.....
他沉默半晌,才蹦出一個詞,“妄想。”
黎淺可不難聽出他緩和下來的語氣,她麵上帶笑也不反駁。
蓬托斯冇有阻止她的舉動,甚至為了可以更好的抓緊他的外袍,他還主動往黎淺跟前走了一步。
兩人一同被傳送去了尼弗迦德的貧民窟。
熟悉的滿目黑土和乾瘦動物。
黎淺站在破爛的黑土街道上,這些人的眼裡總是充滿了萎靡不正的情緒,放眼望去,一張笑臉都冇有。
她所在的這片範圍,離海洋的距離很近,隔壁的那條街在前不久剛被海水給覆滅了,而這距離貝利亞的家還有些距離。
蓬托斯極少來,周圍沉重悲慘的負麵情緒一點都影響不了他,他隻是質疑的說:“來這裡做成衣,還不如我的神術。”
黎淺抱著布匹一路往滿是黑土的貧民窟深處走去,“您要是想給我做衣服這當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