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托斯看她全身緊繃，扯扯嘴角，“我可以將他們全部捏碎。”
黎淺搖搖頭，“我不想放過這個我可以親自報仇的機會。”
蓬托斯這次帶她來自然考慮到了這點，既然選擇要她成長自然就不能在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他淡聲說：“他們害怕我，所以我會在遠處觀察你。”
那些水母在他的操控下向四周散開，藍色的光分散在周圍，變成了一個天然的叢林競技場。
“好。”
黎淺握緊了匕首，她的感官在第一次競技後得到了顯著提升，所以在第一隻魔怪向她衝過來的時候她腳下發力暴起，將泥地踩下一個深坑順利躲過。
說實話這些魔怪隻會魯莽的攻擊，與手拿鐵劍的鮫人冇有可比性，但唯一的區彆是它們在數量上總是成群結隊很麻煩。
黎淺在腳上纏繞著風，藍色的發光水母始終圍繞在她身邊讓她能夠清楚看見周圍。
她的速度快極了，並且一手揮開了那些發光水母，朝著前方無邊的叢林黑暗大喊，“不要光！”
所有的水母騰空而起，在同一時間全部熄滅，惡魔森林回到被黑暗統治的夜色裡。
五六隻魔怪緊跟隨在她的身後，嘴裡是屬於惡魔的輕喃。
“香的。”
“美味的。”
“甜的。”
“...”
黎淺全身心融入風裡，她覺得自己就像風一樣快，耳邊的風聲夾雜著風精靈的語言，她可以清晰聽見身後有幾隻魔怪在追逐她，他們的爪子發出破空般的聲響往她的後背抓來。
這一幕就像情景再現一樣，不過這次的黎淺反應異常迅速，她毫不猶豫的轉過頭，一手握住了那隻黑色猶如焦炭的手腕，緊握的匕首藍色紋路從寶石裡發出，爬滿了整個刀身。
她不帶一點猶豫的一刀插進魔怪心臟，在他化成黑霧消散之前迅速跳開。
蓬托斯站在巨型高樹上，不緊不慢的跟著飛奔在叢林裡的黎淺跳躍，上揚的嘴角因為擔心而抿成了直線。眸子也越發陰沉。
厄瑞玻斯就站在冥土的入口處，隻要他踏出那一條界限就能讓惡魔森裡的夜空掛上血月，讓蓬托斯知道他來了。
他穿著靴子的腳始終冇有跨出去一步，倚靠在一顆枯樹上，赤紅的雙眸半垂著，“利維亞雪山現在冇情況了？”
停留在枯樹上的那隻烏鴉啄了啄自己的羽毛，隨後恭聲回答，“除了上一次的波動以外，在冇有彆的情況。”
厄瑞玻斯抿了抿唇，看著冥土一年四季都是灰濛濛的天空，眼神竟然格外的惆悵和迷茫。
站在樹枝上的烏鴉看了自家神主的側臉一會，說道：“您在想那個人類少女嗎？”
他非常光榮的說中了事實，厄瑞玻斯轉過臉看他，“難道你有什麼好見解，尼爾森？”
早上在黎淺房頂上的就是尼爾森，他從樹上飛了下來化身人形，黑色的六翼翅膀舒展開來幾乎比他的人還要大，他抖掉了幾片羽毛，裸露出小麥色的胸膛說：“您的宮殿裡那麼多標本，為什麼唯獨對這個念念不忘？”
“大概是彆人鍋裡的都比較香。”厄瑞玻斯說。
尼爾森沉默了一會，有些咬牙切齒道：“您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從天使墮落。”
厄瑞玻斯瞥了他一眼，“當然，放棄神職也要相愛的人類最後卻被挖了牆角，你還把那兩人都抓去喂刻耳柏洛斯了。”
“那您還乾這種事？現在被挖牆腳可不是我，而是海神。”
厄瑞玻斯嘖了一聲，眼神微涼，“誰知道呢，情不自禁就想挖了，才一個多月好像就把我的心給勾走了，明明她與我的標本冇有任何可比性。”
尼爾森歎了口氣說：“之前海神可還是您的合作夥伴，接近那位人類少女女的時候您也隻是為了瞭解她背後的關係。”
“難道您真的希望兩艘船裡在擠一條您的船？人可隻有兩條腿。”尼爾森反覆懇切的規勸說：“彆那麼想不開和創世神杠上，不如將事實告訴海神，清理掉那位少女，殺掉所有潛在的威脅，保護您的權柄。”
其實尼爾森句句在理，但清理一詞在厄瑞玻斯心裡蕩了一圈，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她還想對傷害過的我的人複仇。”
“對方平均年齡都冇有10歲。”
“你是說我斤斤計較嗎？”厄瑞玻斯眸光不善的看著尼爾森，後者悻悻的說了一句，“您彆忘了，人心複雜，這樣分散開來的愛比整個被撬走都來的惡劣。”
厄瑞玻斯：“她不愛光明神。”
...
這些低級魔怪殺也殺不完，黎淺的手都快抬不起來了，她被他們踢到肮臟的泥地裡，身上的衣服被劃爛，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但黎淺依舊冇有讓蓬托斯出麵，神血的力量總是在極限狀態下才能開發身體機能，最大限度的提高自身的防禦和戰鬥能力，在配上神術，她就算還無法成為神，也能在之後會到來的王室與教廷鬥爭中存活下來了。
蓬托斯看著情況差不多，那些已經將黎淺密集圍在中間的魔怪們一個個突然爆開化成黑霧伴隨著尖銳的慘叫消失，黎淺就倒在一片雨水積起的水塘邊，身上的抓傷還沾著泥土和雜草是火辣辣的疼。
她索性一頭栽入了水塘裡清洗。
一具成熟少女紮進水裡的動靜和血腥味喚醒了沉睡在池塘底部的鮫人。
也不能算是鮫人吧，在黎淺睜大的眼睛裡看著到像是個巨大滑膩並且睡在貝殼裡的大鯰魚。
黎淺就這麼半飄在水中，看著那碩大半開的貝殼整個打開來，一條青灰色的鯰魚尾巴滑膩搖擺著就出來了，是個雄性鯰魚品種的鮫人，長得很不錯，西方化的深邃五官，棕發藍眼，但唯獨那兩根快有她手臂上的淺灰色鬍鬚掛在嘴邊異常的齣戲。
黎淺被對方的外貌給逗到了，她在水裡吐了幾個泡泡上揚著嘴角，又因為水侵襲著她的傷口而吃痛皺眉。
那一抹笑容晃得在貝殼裡寂寞了不知道多久的鮫人心臟撲通撲通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