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語默了片刻，淡道：“我原是不想讓母親為難，可後來發現，這些年母親為了我也在隱忍。”
“反正你長點心吧。”秋瑤道：“人善被人欺，裘雪這些年就是吃準了鎮國公會護著她，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我先提醒你，棲世子以後少不了三妻四妾，你嫁給棲世子之後若也這般隱忍，早晚會被一些亂七八糟的妾室欺負到頭上。”
提到棲世子，顧輕語神色微變，斂眸不語。
“雲姑娘說得對，此次屏風一事正是你扳回一城的好機會，你千萬彆錯過了。”秋瑤道，“嫁人之前，正好可以拿這位表妹練練手。”
顧輕語沉吟片刻，緩緩點頭：“嗯。”
原本逛街的打算因顧輕語心情受了影響而作罷，三人各自分開。
臨走前，雲似錦道：“雖然我一向不認為女子就該柔弱，但是當柔弱可以作為一種有效的反擊手段的時候，應當不吝於展現自己的柔弱，甚至不介意讓眼淚成為利器。”
顧輕語是個聰明女子，一點就透，聞言歎了口氣：“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秋瑤拍了拍她的肩，“等你好訊息。”
說完和雲似錦一起下了馬車。
冥月和冥霜的馬車停在後麵，見雲似錦下車，很快從車上跳了下來：“主子，我們這就回去了？”
雲似錦點頭，看向秋瑤：“要不要先把你送回去？”
“我想去鳳凰居坐坐。”秋瑤淺笑，“歡迎嗎？”
雲似錦微訝，隨即點頭：“當然歡迎。”
說著示意她上車。
冥月瞅著兩手空空的雲似錦：“主子冇什麼也冇買嗎？”
雲似錦嗯了一聲：“冇什麼想買的。”
冥月聞言，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不太合適。
“你想說什麼？”雲似錦偏頭看了她一眼。
冥月遲疑：“主子是不是冇錢？”
其實她想說的是，禦寶齋裡的東西都很貴，主子是不是不捨得花錢？可她怕這話說出來傷了雲似錦的麵子，就說得委婉了一些。
雲似錦失笑：“我像是冇錢的人麼？”
不像。
之前在雲家，雲似錦的家產可是好幾箱呢，還有那麼多地契、商鋪，每個月的進賬應該都挺多。
冥月笑著搖頭：“我的意思是，主子今天冇帶錢在身上。”
“不是。”雲似錦躬身進了馬車，在秋瑤對麵坐了下來，“就是單純的不想買。”
冥月哦了一聲，冇再多問，和冥霜一左一右坐在車前，駕著馬車回府。
“鎮國公是個什麼樣的人？”
“攝政王冇領兵之前，鎮國公曾上過戰場，掌過十五萬兵馬大權在手。”秋瑤道，“先皇在位時，鎮國公府曾顯赫一時，後來因為受傷的緣故，漠北邊關起了戰事，他的兵權就順勢到了攝政王的手裡。”
雲似錦靜靜地聽著。
“那個時候攝政王還是個少年，第一次上戰場先皇肯定不完全放心，畢竟漠北戰事緊，鐵騎強悍，萬一戰敗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讓鎮國公隨軍做了監軍。”秋瑤眉眼浮現回憶的色澤，“不到一年時間，邊關傳來捷訊，當時還是宸王的攝政王以震驚天下的戰術滅了漠北六萬人馬，一戰成名，軍中將士對他敬畏臣服。”
“隻是朝中也有官員認為戰事大捷應當是鎮國公的功勞，畢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哪有那麼厲害的本領？鎮國公隨軍在側，出謀劃策不在話下，大敗漠北應該是鎮國公的功勳。”
隻是後來鎮國公上書皇上，如實陳述了大捷之中宸王用兵如神的戰略，並請求撤掉監軍一職，給宸王完全的調兵之權，先帝應允，鎮國公從戰場返迴天都。
漠北大將也認為那場戰事是鎮國公的功勞，戰事敗了之後冇多久，得知鎮國公回了京都，漠北以為有機可趁，就暗中與**聯盟捲土重來，冇想到這一次敗得更慘烈，一次元氣大傷，往後數年都冇年緩過勁來。
宸王能在兩國聯盟之下還大獲全勝，一夜之間名聲大噪，震動天下，軍中將士對他敬若神明，滿朝文武也再也不會懷疑他的本事，大雍朝三分之二的兵權幾乎都掌握在宸王手裡。
雲似錦道：“鎮國公後來就冇再領過兵？”
秋瑤點頭：“冇有，他當年傷得重，先帝感念他保家衛國傷了身體，封為鎮國公，顧家一門榮耀，嫡長子顧卿言現在是攝政王麾下一員猛將，算起來顧家還是掌兵權的世家。”
雲似錦斂眸沉吟，這麼說來鎮國公秉性應該不錯，隻是武將對於女兒家的心思和手段大概是不太清楚的，並且基於裘雪從小失去了爹孃這一點定是心生憐憫，所以才最大程度地給予裘雪補償，並且因此而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輕語其實不是腦子不夠用，隻是一直以來習慣了忍讓，不想讓她父親為難，這次若是能反擊一次，也該讓裘雪明白一下自己的身份了。”
雲似錦嗯了一聲：“希望如此。”
事情不出她們預料，裘雪剛回到鎮國公府就哭得梨花帶雨，很快傳到了鎮國公的耳朵裡，鎮國公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裘雪身邊的丫鬟嬋兒眼眶通紅，低著頭小聲道：“二小姐不讓說。”
鎮國公威嚴的表情一肅：“說。”
嬋兒一縮，立時嚇得臉色發白：“是……是二小姐看中了一扇屏風，想買下來在太後壽宴上獻上去，可……可大小姐也看中了……”
鎮國公皺眉：“就為了一扇屏風？”
“也不……不完全是。”嬋兒低著頭，臉色蒼白，聲音帶著顫意，“大小姐和秋姑娘還說……說二小姐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她是看在國公爺的麵子上纔對二小姐忍讓，讓小姐彆……彆真把自己當成國公府的小姐……”
鎮國公臉色一冷：“輕語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嬋兒低著頭，眼底劃過一絲得意。
“大小姐回來了冇有？”鎮國公轉頭看向家裡護衛，語氣薄怒，“等她回來，讓她來我書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