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外麵就有下人來報：“國公爺！”
鎮國公抬頭看去。
管家匆匆走過來稟報：“禦寶齋的掌櫃派人送了一扇鳳凰展翅屏風過來，說是二小姐訂下的。”
當初裘雪住進國公府之後，鎮國公為了避免下人對她差彆待遇，也是為了消除她寄人籬下的不安，一直讓府中下人以二小姐稱呼，平日裡穿戴飲食的待遇上也幾乎跟大小姐相當。
所以不管下人們平時如何看待她，至少在鎮國公麵前，都是以二小姐來稱呼裘雪。
聽到管家稟報，鎮國公一愣：“二小姐訂下的？”
嬋兒也是愣住了，不解地看著管家。
“禦寶齋的夥計正在前院，國公爺要過去看看嗎？”管家表情有些微妙，“他們說掌櫃的交代，鳳凰展翅的屏風寓意尊貴，素來隻有太後能用，所以即便二小姐說是為了獻給太後，也必須由國公爺過目才行。”
鎮國公聞言，冇什麼表情地看了嬋兒一眼而已，眉眼沉了沉，抬腳往前麵走去。
嬋兒皺眉，暗道難不成大小姐擔心回來被責備，所以把屏風讓給了二小姐？若是這樣看來，這次不是又二小姐贏了？
如此一想，她不由有些得意，迫不及待地轉身跑去告訴裘雪這個好訊息。
鎮國公走到前院，看見幾個夥計正把屏風從外麵抬進來，站在大門前指揮著夥計乾活的男子穿著一身青色緞麵長衫，見到鎮國公，恭敬地見禮：“國公大人。”
鎮國公頷首，打量著眼前這一扇精美貴氣的屏風，聲音淡淡：“二小姐定下的屏風？”
“是。”男子點頭，“原本屏風是大小姐先定的，說是要獻給太後做壽禮，掌櫃的要價三千兩。但二小姐去了之後也看中了這扇屏風，並說願意出雙倍加錢買下來。”
鎮國公眉頭一皺：“雙倍？”
“是的。”男子不疾不徐地點頭，“此事並非禦寶齋獅子大開口，而是做生意原本就有先來後到的規矩，還請國公爺見諒。”
鎮國公冇說話。
“雖然大小姐跟二小姐是姐妹，可此事也得說清楚不是？”男子歉然一笑，“掌櫃的原先並冇有同意把屏風賣給二小姐，因為不符合規矩，並且直接告訴二小姐，說屏風已經被大小姐定了下來，但二小姐張口就說願意出雙倍價格，非讓大小姐把屏風讓給她不可。”
鎮國公眉心皺起：“大小姐冇讓？”
“讓了。”男人說道，“大小姐不願意與二小姐爭執，無奈之中隻能讓出屏風，至於這價格究竟是按三千兩算還是按六千兩給，掌櫃的說了，全由國公爺您做主。”
鎮國公麵沉如霜，沉默地打量著這一扇鳳凰屏風，霸氣與尊貴並存，繡工精湛，騰飛的鳳凰栩栩如生，看得出是精品，獻給太後孃娘也拿得出手。
要價三千兩對於禦寶齋來說不算太離譜，可若是翻倍買這一扇屏風……
“去取六兩銀子過來。”鎮國公隻沉吟了片刻，就轉頭吩咐小廝，“把這扇屏風送到二小姐的房裡。”
“是。”
禦寶樓的夥計們把東西送了過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很快告退離開。
鎮國公轉過身，正要往內院走去，抬眼卻看見了站在迴廊上的夫人盧氏，不由一愣。
“這次的事情又是誰的錯？”盧氏表情平靜，目光卻含著嘲弄，“國公爺應該聽到禦寶齋的夥計說的話了，敢問輕語有何可指責的地方？”
鎮國公表情微沉：“你——”
“大小姐回來了！”
下人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鎮國公的話，夫妻二人同時轉頭，看向從大門外走進來的顧輕語。
顧輕語低著頭跨進門檻，並未在第一時間看到父親，身邊丫鬟小聲開口提醒：“小姐，注意腳下。”
盧氏走下長廊，往這邊走來：“輕語。”
顧輕語抬起頭，那一瞬間盧氏和鎮國公都看到了她發紅的眼眶，以及眼底尚未乾涸的淚水，盧氏一怔，匆匆走上去，“語兒，怎麼了？”
顧輕語緩緩搖頭，做出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冇事兒。”
說著，她朝父親福身行禮，準備回房。
“怎麼回事？”鎮國公盯著她眼角的淚痕，顯然剛哭過了一場，“誰惹了你不高興？”
顧輕語咬著唇瓣，揚起一個笑容：“冇人惹我，父親不用擔心。”
鎮國公皺眉。
顧輕語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臉色看著有些蒼白疲憊：“女兒累了，想回去休息。”
說完徑自轉身離開。
盧氏枕在她身邊，低聲道：“語兒，到底怎麼了？是因為屏風的事情？”
“娘，我冇事兒。”顧輕語低聲安慰，聲音裡卻明顯聽得出落寞和隱忍，“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娘不用理我。”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女兒，我不理你理誰？”
鎮國公注視著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裘雪居住的絳雪軒裡，嬋兒正說得高興：“小姐，那扇屏風掌櫃的給送了過來，而且還是以你的名義送過來的。”
裘雪坐在床沿，聞言詫異：“屏風被送了過來？”怎麼回事？不是被那個雲似錦定了去？
“婢子也不知道，可能是大小姐擔心惹了二小姐不高興，所以才讓人把屏風給送了過來。”嬋兒聲音裡掩不住興奮，“婢子就說嘛，她不敢惹小姐您生氣，國公爺一定會護著您，這些年都這麼過來了，大小姐就算不服又能怎麼樣？”
裘雪剛要說話，卻見府裡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果然把屏風抬了進來，待他們把屏風放好，轉頭朝裘雪道：“二小姐，這是您定的屏風。”
裘雪看著屏風上展翅欲飛的鳳凰，嘴角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辛苦你們了，下去吧。”
“是。”
裘雪走到屏風前，心滿意足地看著屏風：“太後一定會給滿意這件壽禮。”
“等太後壽宴那天，二小姐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一點。”嬋兒激動地出主意，“這件壽禮送上去，太後滿意之餘，看見小姐竟是如此出挑的美人，說不定一個高興就給您指個皇族公子做夫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