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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鬼間戲9.5

鬼影們被她的雙手灼得像鐵板上的魷魚,扭動著發出“吱吱”響聲。

長廊光線昏暗。

水母色的雙手在前方揮動開道。

“讓一讓,讓一讓。”

沈容背對著居佩佳等人。

她的海幽種肢體冇放出來,半透明的靈紋遍佈她覺醒了海幽種肢體的地方。

雙手、腰間, 背部……都有。

沈容低聲對它們笑道:“放我過去, 後麵的人隨便你們打。不放我過去,你們也不會好過的。”

黑影們聳動起來, 像是在嘲笑她的威脅毫無氣勢。

這靈紋有強化海幽種肢體的效果, 套用在正常的人身上也是一樣。

鬼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並冇有因為沈容示好的三言兩語就放她過去。

沈容雙手化作水母色, 並嘗試在身上顯露出海幽種靈紋,竟然還真的成功了。

沈容偷偷在衣服裡展出背須, 將背須包裹在自己身上。

被她親切地稱為“哥哥姐姐”的鬼們暗暗瞥她,滿眼寫著:你有完冇完了,快走吧!

沈容拍著胸口離開, 怪腔怪調地道:“哎喲,真可怕。怎麼不管是人是鬼都喜歡瞪我呢,真討厭。”

他們看不清沈容的動作, 隻看見那群鬼真的為沈容讓了路。

沈容走出鬼群後拿出手電筒對自己照, 回過頭露出笑容, 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哥哥姐姐們讓我過來。”

玩家們無語。

居佩佳氣得呼吸都重了幾分。

沈容打著手電筒繼續笑,指著居佩佳,做作地道:“哎喲,哥哥姐姐們看呐, 他們都在瞪我呢。我跟他們真的不是一夥的呢,唉,真讓人難過。”

說是難過,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在拐過彎走進大堂前,她熄了手電筒,停下腳步回頭對鬼晃了晃自己佈滿華麗靈紋的手,做口型:

“再瞪我,就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鬼們立刻收了視線。

沈容走進大堂,身後長廊裡驟然間響起了大叫與打鬥聲音。

沈容悠哉悠哉地去小廚房拿了笤帚,漫步到自己負責的區域,一邊掃地,一邊看戲台。

那長辮女鬼今天也坐在戲台上,對著台上的道具梳妝檯,打理它的長髮。

從側麵看,它的麵頰是飽滿的,不是骷髏。

沈容向她搭話道:“小姐,請問你是珍雲嗎?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長辮女鬼身體一顫,像是剛注意到沈容在,被沈容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

她嘴巴翕動,發出粗噶模糊的聲音:“珍雲是誰?新來的花旦嗎?有我漂亮嗎?”

沈容:“珍雲不是花旦,我也冇見過她,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小姐,請問你是花旦嗎?”

“當然,你出去打聽打聽,這坫城誰不知道我香月?”女鬼搖頭晃腦,很是得意的樣。

沈容裝作驚歎:“香月小姐,我看你很年輕呀,就已經這麼厲害啦。”

女鬼笑著輕哼,對沈容轉過臉來。

轉臉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肉隨著一陣白煙消散了。

一張灰白骷髏臉對著沈容說道:“我十六歲,就是這坫城裡遠近聞名的花旦了。今年不過十七。你叫什麼名字,是新來的吧?誰安排你在這兒乾活兒的?濮老闆嗎?”

沈容疑惑:“濮老闆是誰?”

香月道:“這茶樓的老闆呀,你在這兒乾活,都不認識老闆嗎?”

沈容:“這茶樓的老闆姓馬呀。”

“馬?”

香月的骷髏臉僵住了,嘴巴一張一合地重複著“馬”這個字。

“馬……馬?馬!”

它的音量陡然提高,像是粉筆劃黑板一樣刺耳。

“那個馬匪?!”

香月猛地站起來,在台上踉踉蹌蹌地打著轉,唱戲似的道:“他他他,是這兒的老闆?那濮老闆呢?濮陽生呢?你可聽說過?”

沈容搖頭。

香月雙手捂臉崩潰地大叫起來。

化作一縷白煙散了。

沈容盯著舞台看了會兒,低下頭繼續掃地,思索著香月的反應還有它的話。

濮陽生可能是這茶樓的前任老闆。

馬匪指的就是馬五爺了。

馬五爺對香月做過什麼可怕的事嗎?

沈容掃完一塊地,再抬頭。

就見香月又坐在了梳妝檯前梳妝,動作舒緩平靜,彷彿剛剛什麼事都冇有發生一樣。

沈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喚道:“香月小姐,我是新來的,對這裡還不熟悉,你能和我說說咱們濮老闆的事嗎?”

香月身體又是一顫,回過頭嗔道:“你這人懂不懂規矩,怎麼突然開口,真是嚇死人了你!”

她的臉在回頭的瞬間,又變成了白骨。

沈容有點懷疑:

香月會不會並不是不願意讓人看見臉,而是它被無形的力量控製了,不能露臉,一露臉就會變骷髏。

沈容想:倘若真有這種神秘的力量,那這力量肯定和她昨晚遇到的那群鬼、那個巫女有關

都是強大而詭譎的力量。

沈容對香月道歉。

香月便不同沈容計較了,頗為得意地道:“濮老闆,可是咱們坫城有名的大善人,是咱們坫城的六大富豪之首呐。其他五位老闆,看著光鮮亮麗,其實加起來都比不過濮老闆。”

“濮老闆年輕有為,相貌英俊,他的妻子和他青梅竹馬,也是咱們坫城有名的才女美人。他倆琴瑟和鳴,夫妻恩愛,一起打拚纔有了今天這番成就……”

香月忽然厲聲道:“你剛來,彆看濮老闆俊俏就想打他的注意,知道嗎?”

沈容連連說知道。

香月滿意地笑道:“知道就好。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容:“咱們坫城第一花旦,十六歲就出名了。”

香月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道:“還有呢?”

還有?

沈容:“這我就不知道了,香月小姐能告訴我嗎?”

香月對沈容招手,像位活潑靈動的少女:“你過來,我告訴你。”

沈容走到戲台下,香月蹲到戲台邊。

離得這麼近,沈容發現香月冇扣好的衣裳隱隱露出了帶有紅痕與淤痕的皮膚。

這些痕跡不像是被打出來的,倒像是……

沈容心裡有些沉重。

香月毫無察覺地湊到沈容耳邊道:“我呀,是……”

話冇說完,香月化作一縷煙消失了。

大堂恢複了一片寂靜。

怎麼回事?

香月的身份是不能被髮現的秘密嗎?

沈容環顧四周,不見香月的蹤影,

長廊裡走出衣衫略顯淩亂的居佩佳五人。

他們剛與群鬼惡戰一場,身上有腐黑血跡。

居佩佳瞥了眼沈容,“哼”了一聲。

沈容無心管他們,直勾勾地盯著戲台看,拿出鐘錶掐算時間。

過了8分二十三秒的時候,一縷白煙彙聚到梳妝檯前。

香月又出來了。

它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冇有和沈容說過話的樣子。

它對著鏡子梳頭。

離得近,沈容看到了鏡裡的它。

依舊是一張骷髏臉。

沈容默默遠離戲台。掃地擦桌子時,腦海裡一遍一遍地思考著香月的表現以及它的話。

打掃完自己的區域,沈容先離開了。

居佩佳難以忍受,道:“你站住!”

沈容不搭理她。

居佩佳道:“你站住,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沈容依舊不搭理她,繼續走。

居佩佳氣極,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煽動,那群鬼對我們有多凶狠!你害我們被鬼攻擊,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沈容困惑地看著居佩佳:“是你自己打破了它們的幻象,它們才攻擊你們的。不要跟我冇事找事,好嗎?”

居佩佳暴躁地撇了撇嘴:“明明是你……”

“唉唉唉,大家都是玩家,彆內訌啊。”

錢來寶出來賠笑打圓場,阻止居佩佳和沈容吵起來。

沈容對了居佩佳道:“如果你覺得這群鬼是受我影響才猛烈攻擊你們的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昨晚要不是你驚動了那巫女,我可能也不至於被帶走呢?”

“你!”

居佩佳被沈容的歪理氣得說不出話。

“巫女?”

男玩家們盯著居佩佳,疑惑道:“什麼巫女?你好像冇跟我們說過啊……”

汪詩詩有點窘。

居佩佳道:“我還冇調查清楚,所以冇告訴你們。”

她瞪了沈容一眼。

沈容成功憑藉“巫女”的事,挑撥得男玩家都有點懷疑居佩佳到底會不會帶他們過遊戲。而後瀟灑地揮揮手,離開了。

回到後院,沈容去找豆子六人組,豆子六人組恰好也在找沈容。

沈容先問了豆子香月和濮老闆的事。

豆子六人組齊齊說冇聽說過這兩號人物。

沈容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豆子六人組道:“哦,我們看你對珍雲的事挺感興趣的,就去向老劉仔細打聽了關於珍雲投井的事。”

“聽說珍雲這案子結得很草率。”

沈容:“嗯。”這點她從餘世言那兒知道了。

等等……

沈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珍雲投井的院子,是荒宅對吧?”

今天她在大帥府裡看那院子,院裡的樹都枯死了。

“平時有人進去打理嗎?若是冇人打理是誰發現的珍雲井裡的屍體的呢?而且我今天還得知,那院子歸屬於大帥府。大帥府這麼氣派,為什麼他家隔壁還有個院子,他卻冇有去打理呢?”

早上沈容想的事太多,都把這些問題給忘了。

聽豆子六人組提起珍雲,再次專心思考起來,纔想起來問。

豆子六人組興奮的表情萎了。

“我們冇想到問這麼多……老劉還冇走,我們再去問問?”

沈容:“帶我一起去。”

豆子六人組擺手道:“那不行!老劉不見外人!我們要是帶你去見他,也許他以後就不搭理我們了。”

沈容聞言,覺得這地方越發的古怪了。

她心中疑問眾多,冇有強跟著去,讓豆子他們順便再問問濮陽生的事。

她坐到一棵彎曲的老樹上休息,在樹上打量著後院的結構,冇看出什麼特彆的。

隻覺得這片房子院子設計精巧雅緻,不像是馬五爺那樣的人喜歡的風格。

按照香月的說法,這地方的原主人應當是那名叫濮陽生。

現在房子歸馬五爺了,濮陽生夫婦去了哪兒呢?在戰亂中逝世了?

沈容的目光正在院中亂瞟。

目光忽然被一把傘麵圖案粗糙的桐油傘吸引。

這傘……不是昨晚她叫豆子他們借給那無頭女鬼的傘嗎?

怎麼大白天飄在那兒?

沈容跳下樹,繞到看到傘的那院子,正是昨晚那隻有兩間房的院子。

桐油傘已經不見了。

不過院裡有根繩。

好像……之前不是有人在打那把傘,而是在晾傘?

鬼也會晾傘?

沈容回到樹邊,等豆子六人組回來,問道:“昨晚你們借給鬼的那把傘。你們拿回去了嗎?”

豆子六人麵露驚恐:“冇有啊!都借給鬼了,我們哪敢拿啊!”

那就奇怪了。

沈容暫且按下這疑問,問豆子六人組道:“問到濮陽生的事了嗎?”

豆子六人組“噓”了一聲,有些心驚膽戰地道:“我們提了,但是老劉罵我們了。讓我們不要提濮陽生,連濮這個字都彆提,不然會死的。”

“大姐,你最好也彆提了。老劉見多識廣,連他都不敢多說的事,你也還是遠離比較好。”

沈容佯裝以後會注意不提濮陽生,心下對濮陽生的好奇又重了幾分。

打算明天再找機會,去問問那賣菜的老奶奶。

老奶奶是坫城本地長大,知道的事肯定不少。

唉,這麼一想,她待做的事可真多。

沈容默默在心裡寫下待做事項列表,問豆子六人組道:“那珍雲的事呢?問到了嗎?”

豆子點頭,道:“問到了!老劉說,那院子是老大帥吩咐,他死後就荒廢下來的,平時連個照看院子的人都冇有。”

“珍雲的屍體被髮現,純屬巧合。是有個賊進去偷東西,恰好看到珍雲投井。回去後連做了好幾天噩夢,像是被鬼纏身了,就嚇得去投案自首,說了珍雲投井的事。”

沈容問:“老大帥為什麼要荒廢那院子?”

豆子得意道:“這個我也問了!聽說是老大帥生前住在院子裡的時候,發現那院子不乾淨。老大帥不知道,是他這輩子殺人太多,才導致那院子不乾淨,還是那院子本就邪祟多。”

“老大帥生前為了那院子十分憂愁,還是咱們馬五爺出麵,請大師在裡麵做法,鎮住了裡麵的邪祟。老大帥不放心,死前留下遺命要把院子鎖起來,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去,不要人進去打理。怕邪祟纏在進去的人身上,被帶出來。”

沈容沉吟道:“那個進去過的小偷呢?現在情況如何了?”

豆子害怕地道:“餘大帥把他給剝皮吊在城門口曬了七天,說是去邪祟。”

沈容:“……”

她還想去問問那小偷看到什麼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看丶有灰機 3瓶;淺絳 1瓶;

(* ̄3 ̄)╭

一個接一個從臉譜上走下來的細長黑影將狹窄的長廊變得擁擠。

她是故意的!

笑得這麼欠揍, 還擔心光線太暗他們看不見, 故意打著手電筒笑給他們看!

沈容就像在擁堵的商場裡一樣行走, 麵帶微笑地掐著這一眾鬼影的脖子逼它們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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