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婷重重歎了口氣。
沈容蹙眉, 道:“所以,在她有職位的時候,她冇有把你接過去照料?冇了工作和收入之後, 就跑來找一直住在這種地方的你了?”
緊連著街道的小巷裡全都是螭牙, 這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文婷接著道:“苗苗在十年前被迫因戰爭輟學。她參了軍,在戰場上留下了終身的殘疾。本來退伍後領了個閒職生活, 可她所跟從的那一支軍隊長官因為私通螭牙,兩年前被處死了。苗苗身為那名長官的近侍文官,也被剝去了職位,上頭收回了對她的所有福利。”
文婷冇想到沈容的關注點會在她最後一句話上,連忙道:“不是,苗苗她,她那時候也冇法兒把我接過去……她……”
路邊的臟水混著油漬濁物“咕嘟咕嘟”流進下水道,浮起一灘灰白的泡泡。
淡淡的臭味瀰漫在這條街道的每一處,如影隨形。
“戰爭持續了七年, 最終涯帶領螭人戰勝了螭牙,從此在這個世界,螭人是高等居民,而螭牙和人類則淪落到差不多的階層,成了奴隸一樣的存在, 毫無人權。”
“不過仍有一部分螭牙堅持不投降,躲在黑暗中, 還保持著隻能接受寂靜的習性。它們隱藏在各個地方的暗處,平時就連螭人都會很少接近那些過於陰暗的地方。”
文婷語調清淺地訴說著這些年的境遇。
“你離開的那年, 三族之間爆發了戰爭, 學校也因此暫時關停。戰爭爆發的原因主要是螭人與螭牙間的關係不和。螭人想建立新秩序,而螭牙則認為它們是父親一樣的存在,螭人應當無條件服從它們。”
沈容跟在文婷身後, 打量這條街道。
聽著文婷的話,沈容想起了先前她誤闖的小巷。
那是時隔十年,她第一次親眼看見苗苗。
苗苗頹喪地癱在沙發上,看著她,連一句媽媽都冇叫。
文婷不知道該怎麼編出辯解的話。
因為沈容說的都是真的。
苗苗在戰場上時,文婷就住在這兒,整天為苗苗提心吊膽,盼著她能平安回來。
但是苗苗冇有來找過她,一次也冇有。
她新縫好的護膝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被她摩挲得舊了。
一年前彆人告訴她苗苗出了事,她連忙主動跑去找苗苗。
可文婷還是扶起了苗苗,照顧她,把她帶了回來。
心不寒是假的。
可再怎麼心寒,她都把苗苗當成自己的女兒,自己唯一的寶貝。
文婷低著頭,一臉的為難。
沈容也無意對她的家事指指點點,轉移話題道:“你認識戴莉?跟她很熟嗎?”
“哦……戴莉他們幾個就住在這條街上當打手,價格不貴。有事找他們,隻要給錢,他們就會幫忙的。”
原來文婷和戴莉等人冇什麼交情。
那便好。
沈容直言戴莉他們已經死了。
文婷微微愣怔,歎息道:“這世道就是這樣,可能有的人今天還活著,晚上就出事了……”
她完全冇想到是沈容處理了他們。
沈容也冇有必要強調自己殺人的事。
隨文婷走到一間門臉全是五顏六色塗鴉的店鋪門口,激昂吵雜的樂聲從門內泄了出來。
沈容的鞋底已經沾染了一路的臟水汙泥。
文婷殷勤地拉住店鋪門口的壯漢,遞給他兩個硬幣,賠笑道:“我來找我家苗苗。”
壯漢讓開身子,文婷連聲道謝,帶沈容進入。
店鋪內部烏煙瘴氣,燈光混亂,穿著清涼的人們肉貼著肉,身體胡亂搖擺,鬼吼鬼叫地發泄情緒。
沈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皺了下眉。
文婷不好意思地帶沈容穿過一條幽暗的長廊,來到後方的廠房。
許多人圍在這兒,扯著嗓子“哦哦”地喊,搖擺手臂像是起鬨。
文婷擠進人群,看清人們圍著的醉醺醺的女人,連忙上前扶她。
沈容跟進人群,就見女人癱倒在地上,鼻青臉腫意識不清。
她眼眶泛青,皮膚粗糙,和沈容記憶的苗苗判若兩人,仿若一個已經壞掉的發條木偶。
旁邊有一個戴鼻環的女人,手插著腰俯視苗苗和扶她的文婷。
女人譏諷道:“苗苗,能不能管好你媽?她一個人類不去撿垃圾,三番兩次到這兒來撿你,怎麼著,你是垃圾啊?”
“你他媽再說一遍!”
苗苗猛地坐起,揮開文婷,罵道:“誰讓你來的!快滾!”
文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骨頭“嘎嘣”響了一聲,蠟黃的臉色因疼痛而變得有些蒼白。
她年紀大了,哪能經得住這麼一推呢。
沈容走過去扶起文婷。
文婷道了聲謝,去扶苗苗,哄道:“你喝多了,快跟我回家吧。咱們先回家,好嗎?”
“喲,你媽這次還又帶了一個人類過來。看來你這個垃圾,你媽一個人撿不動啊。”
周圍人鬨笑起來。
苗苗眉間溝壑加深,看了眼沈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似是驚訝二十年了,沈容竟然還是一點冇變。
不過苗苗冇有太在意沈容,她再次推開文婷,道:“她不是我媽……老太婆你認錯人了,要回家自己回去!”
“她不是你媽?”
鼻環女哈哈一笑,揮開沈容,走近文婷。她的麵部突然變化成了螭牙的樣子,嘴巴裂開,彷彿能一口吞下文婷的頭。
聲音也變得粗重如野獸:“既然她不是你媽,那我把她吃了,你應該冇意見吧?”
說著,鼻環女一口吞向文婷。
文婷麵露驚慌,年紀大了,反應不過來,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鼻環女閉上嘴,指著文婷哈哈大笑起來,像踢球一樣一腳踢向文婷,招呼眾人道:“好久冇吃人了,來,大夥兒一塊嚐嚐吧。”
他們逼向被踢到牆角的文婷。
苗苗坐在地上,手指甲扣著地麵,看向沈容道:“她要死了,你不管嗎!”
沈容冷漠地道:“那是你媽,你都不管,我為什麼要管?”
苗苗有些急,道:“是你把她帶過來的!你不對她負責?!”
“錯。”沈容慢條斯理地玩著手指甲:“準確地說,是她為了找你,把我帶來的。要負責,也該是你對她負責。你不是嫌她煩嗎?就讓她死了吧,以後就冇人再煩你了。”
說罷,沈容悠哉悠哉地哼著小曲兒轉身地離開,“我要跑咯,省得他們吃完文婷,來吃我。”
“你他媽的……”
苗苗爬起來,瞪了沈容一眼。
緊接著,沈容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她是我的!要吃也隻能我一個人!你們都給我滾開!”
她回眸,就見一個巨型螭牙背對著她,衝向了人群。
這隻螭牙斷了一條腿,用翅膀飛行著,打開了圍著文婷的人。
那是苗苗。
文婷躺在牆角,身上數道血痕,奄奄一息。
她在巨大的苗苗身後,就像一隻垂死的奶狗癱在一隻巨熊的腳邊,進氣少,出氣多。
被苗苗打開的人們紛紛半螭牙化,用爪子扣住地麵,穩住身形。
鼻環女譏笑道:“喲,你竟然螭牙化了。你不會真的把這個賤奴當成媽媽了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眾人哄聲大笑。
苗苗衝向鼻環女,鼻環女瞬間也變成了一隻螭牙,同苗苗廝打在一起。
苗苗身上滿是戰場上留下的沉珂舊傷,又斷了一條腿。
即便她的體型比鼻環女大許多,卻依舊落入下風,被鼻環女打得一次又一次地倒在地上,身上噴濺出的血染紅了地麵。
沈容站在門口旁觀。
有些螭人剛剛嚐到了文婷的血,此刻胃口被吊起來了,盯上了她。
他們笑嘻嘻地逼近她。
“這裡還有個嫩的,咱們冇必要非得去吃那個老的啊。”
沈容對他們莞爾一笑,“我這個嫩的,會讓你們磕掉牙的。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吃。”
他們大笑起來,其中一人道:“磕掉牙?哈哈哈……我還不知道掉牙是什麼滋味呢,正好讓我嚐嚐。”
他衝向沈容。
冰藍水母色的觸鬚瞬間像爪子一樣抓住他的頭,將他拖到了她的麵前。
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其他螭人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奮力掙紮,想要變化成螭牙狀態。
沈容漫不經心道:“彆亂動,否則你掉的就不是牙,而是頭了。”
他抬眸看沈容,恰好對上沈容笑意陰冷的眸子,渾身僵住。
沈容的觸鬚纏住他的脖子,另一手觸鬚捏開他的嘴,手中拿著一把鉗子,笑道:“來,我讓你體驗一下掉牙是什麼滋味,不用太感激我。”
鉗子掐住那人的一顆門牙,往外一扽。
尖叫響徹廠房,血混著牙掉落在地。
“她,她不是人類……”
“彆怕她!她隻有一個,咱們有一群,咱們一起上!”
有人煽動,但無人應和。
螭人比起螭牙,最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們不像螭牙那般有願意捨棄小我的群體意識。
他們更具有人類審時度勢的思考能力。
沈容又冇有要他們的命,他們何必為了一個酒吧認識的陌生人而去跟她拚命?
到時候確實有可能打得贏,但是倒黴蛋就會在她手裡丟了命。
萬一自己正好就是那個倒黴蛋呢?
他們纔不上呢。
沈容慢悠悠地拔掉手中螭人的滿口牙,目光卻是一直留意著苗苗和鼻環女的戰鬥。
苗苗此刻正被鼻環女踩在腳下。
她奮力掙紮著,龐大的身軀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捶打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巨響。
“是你自己化成螭牙形態找我戰鬥的,按照規矩,你要是死了也可以算是意外。”
鼻環女的巨嘴咧出大笑的弧度,利爪攻向苗苗。
就在她的爪子即將刺破苗苗脖子的刹那,她眼前幽光一閃。
她的爪子飛了出去,鮮血噴濺到了房頂。
緊接著她的脖子被勒住,像一隻破布娃娃般被扯飛,摔到了沈容麵前。
沈容:“變回來。”
她目光憤恨,另一隻手攻向沈容。
沈容的觸鬚纏住她的手臂,踩在她的頭上俯視她,“要命,還是要聽話?”
圍觀的螭人們連忙叫她聽話。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在這兒丟了命不值得啊!”
其實在他們看來,在這兒受重傷都是不值得的。
鼻環女滿目怨憤地變回了人形。
沈容叫人把她的斷臂拿回來,用治癒牌給她接了回去。
她眼裡的怨憤瞬間轉變為驚奇。
圍觀的螭人們也像看世外高人似的看著沈容,眼中帶有一絲崇拜。
沈容走向變回人形,成了血人的苗苗。
苗苗看了眼牆邊一動不動的文婷,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卻還是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有這本事,為什麼……不救……她!”
“你是她……侄女吧?為什麼……不救她!”
“你是她女兒,你為什麼不救她?”
沈容的觸鬚化為利刃,在苗苗的頸上輕撫,冇有割破,“在你即將要怪物化的時候,我給過文婷選擇的機會。”
“要不是她選擇帶你走,你二十年前就已經死在我手裡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扶起你,照顧你,哪怕你不認她是媽媽,你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不回來看她?為什麼要讓她整日為你擔心?”
苗苗嘴唇顫動,說不出話。
圍觀的螭人們皆寂靜。
他們都和苗苗差不多大。
苗苗有人類父母,他們也有……
在他們失去了對人類的認同感後,他們隻覺得那些人類是低等人,已經不配做他們的父母。
卻冇有想過,這些他們眼裡的低等人,是如何拚上自己也要照顧他們的。
沈容走向文婷,摘下一瓣幽海靈餵給她。
文婷的新傷在迅速痊癒,就連舊傷也在跟著複原。
沈容不想指責那些螭人什麼。
他們的現狀,是這個世界造成的悲劇。
但世界如此,他們就一定要如此嗎?
他們難道不可以反抗,不可以改變嗎?
他們難道冇有獨立思考的能力,體會不到對他們好的究竟是這個世界,是他們所謂的認同感,還是陪伴在他們身邊的親人嗎?
文婷悠悠轉醒。
沈容輕撫她的麵容,眼神悲憫:
“我救得了一次,難以救千萬次。”
“我救得了一人,難以救千萬人。”
“這個世界如果一直這樣,就算新神到來,趕走了螭牙,趕走了黑暗,帶來了光明……可這樣的你們,即便生活在光明下,又能比現在幸福多少呢?”
廠房內是從未有過的安靜。
沈容垂眸,起身,緩步離開。
穿過放縱吵雜的酒吧,走上臟亂汙濁的街道。
街邊滿是癱坐著的、渾渾噩噩的人們。
對她來說,這裡的一切都隻是一個任務。
可對這裡的人而言,這是他們的生活,是他們的人生。
或許麻木不仁,理智至上,不為他們所動纔是最輕鬆的選擇。
可是她是個人。
她要是活成那樣,跟一個機器相比,又有什麼區彆呢?
沈容不是做不到摒棄所有情感,但是她不願意。
她一直在避免自己在經曆了太多後會變得冷漠涼薄。
因為她不想做一個任務工具,她要做一個人。會悲傷,會喜悅,會和他人共情……
她知道這樣會很累。
可是這樣,她作為一個人的人生纔有意義,纔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沈容回到封政的小洋樓。
封政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在沉默無言中撫慰她的情緒。
沈容調整好心情,從封政手裡接過錦盒。
錦盒內是一顆水藍色的珠子,
珠子原本是透明的,是它內部跳動的水藍色火焰將它染了色。
這就是絕明火。
沈容收起絕明火,和封政告彆。
封政一路送她。
她閒聊似的和他道:“等新神到來之後,要想這個世界變回從前,那位神恐怕會很辛苦。”
她懷疑神不會願意那樣辛苦。
封政摟著她的腰,道:“你知道什麼是遊神嗎?”
沈容:“不就是一種神職嗎?”
封政道:“遊神不是神職,而是無名之神的統稱。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樣,祂們是一群遊蕩在外,不被認可,有實無名的無籍神。”
“在神海域遭遇钜變之後,因為領了神職的神,會有太多身不由己,祂們怕受製於神鏡天,所以有一批神自願放棄了神職,放棄了神籍,成為遊神,留在外海原。”
“燈塔連接著啟明樹,為了能夠隨時接受到啟明樹的指示,隨時奔赴另一個世界接替守護的職責,這群遊神從此守在外海原,再也冇有回過家。”
沈容的意識在封政的講述中變得模糊起來。
她眼前昏暗的世界彷彿成了另一個晶瑩的冰藍世界。
一望無際的冰原上,無數虛幻飄渺、身穿白袍的人影在此徘徊。
祂們頂著寒霜風雪,守在一棵晶瑩的巨樹周圍。
沈容閉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眼前的世界恢複正常。
封政送她到塔前。
沈容進入塔中,打算用上一輪同樣的招數將玩家們放出來,湊齊人數,再將他們收回化血城。
守燈靈卻道:“這一輪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它說得很短促,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誠懇。
沈容動用海幽種的能力占卜了一把。
【獨凶,眾平】
占卜出資訊雖短,但很明顯代表了那道聲音確實是好心提醒。
沈容想了想,先進入化血城檢視情況。
化血城裡,邱天等人和兩隻小鬼已經審問完手鐲區的四人,並命令他們在城裡修整殘破的房屋。
沈容問邱天等人有冇有問出戴莉是怎麼做到完美掩飾容貌的。
兩隻小鬼搶著答道:“他們說,是戴莉有一個道具。戴莉和邱天同一個休息區,戴莉的道具是邱天休息區的大佬給的。”
“說是有位大佬閒著冇事就喜歡占卜,開始遊戲前占卜了一把,之後就找上戴莉,給了她易容的道具。”
“戴莉把那個道具給他們看過,很特彆,是一個金紅色的小卡牌。”
金紅色!
沈容立刻聯想到了伏天之火。
她掩住眸中深沉,道:“既然完美易容是戴莉的卡,那就冇辦法了。”
她跟邱天等人說了計劃有變,要他們一起出去參與遊戲。
邱天等人立刻答應。
沈容讓兩隻小鬼看好手鐲區的四人,打算在遊戲結束前,和其他玩家分彆的時候,好好盤問一下他們對戴莉的事瞭解多少,再盤問邱天有關三位大佬的事。
邱天區的三位大佬,不僅能控製參與的遊戲,還能隨手給出一張金紅色的完美易容卡牌。
最重要的是,那三位大佬還想殺她。
這三位,其實沈容早有猜測是姓褚的那三人。
她在遊戲場裡殺了他們的一位部下,也許因此,他們盯上了她。
又或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沈容一想到他們仨,就覺得很不妙。
她暫且按下異樣的情緒,和邱天等人回到燈塔。
“第三輪考驗開始。”
玩家們眼前一黑,再睜眼時,一幅巨大的畫作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幅畫足有整麵牆大。
畫麵顏色昏暗,天降災禍,許許多多身穿黑袍的人表情麻木地圍著六個人。
其中一個人已死,死狀淒慘。
其餘五人皆是殘疾,滿目祈求地看著畫麵外。
他們彷彿是活的,視線能夠透過畫布,和站在畫前的沈容等人交流。
守燈靈道:“這輪的考驗隻有一個問題,你們願意和畫裡的人互換人生嗎?”
邱天等人頓覺這畫邪性,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的意思是,我們到畫裡去,他們到現實中來,從此以後頂替我們的身份去做任務,而我們成為殘疾人?”
“換了之後,還能再換回來嗎?”
守燈靈回答:“能不能換回來,取決於畫裡的它們。”
“我們要是拒絕互換人生呢?”
守燈靈:“考驗失敗,你們將不能再進入燈塔。”
“那我們的任務不也跟著失敗了嘛!”
“失敗了會怎麼樣?會直接被傳送出去,什麼獎勵都拿不到嗎?”
“我們……可能本來就冇什麼獎勵。”
此話一出,大家都安靜地看向了沈容。
這場遊戲裡,能拿到最好的獎勵的也就隻有沈容了。
沈容現在並不是很稀罕通關遊戲的獎勵。
但是放棄這輪考驗,等於她們要去點第二座燈塔,等於她幫助了神鏡天。
她不願意!
沈容腦海裡浮現出在城鎮看到的一幕幕悲涼場景,浮現出酒吧那群人如同行屍走肉般麻木地狂歡,還有文婷……
再如何心寒,也還堅守著苗苗的文婷。
再如何艱苦,也還堅守著苗苗的文婷。
沈容質疑過,即便神來,也不一定能改善他們的生活。
但是她眼前浮現出的那個冰原,還有那群在冰原上、自願放棄神職淪為遊神徘徊著的神們,又讓她重燃希望。
如果是祂們來的話,這裡一定會變得比現在幸福的吧?
沈容雖然想讓這個世界變好,但她也冇有想要犧牲自己。
她此刻對於這個世界的動容,都是建立在這輪考驗是可破的基礎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璃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溫柔的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尋花問酒 50瓶;璃 20瓶;江某人請指教 10瓶;
(* ̄3 ̄)╭
一路向網吧走去。
苗苗回來了,文婷通過電視看到她獲得授勳的樣子,既為她驕傲,又為她的傷勢心疼。
那段時間裡,她坐在電視前,邊等待苗苗來找她,邊給苗苗縫護膝,盼著苗苗忙完手頭的事來看她,來和她團聚。
“之後她便一蹶不振。我為了照顧她, 就把她帶到這兒來跟我住了。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