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政冇有現身, 但每天她一覺睡醒,都會發現寫好放在課桌上的情書不見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拿的。
她對神海域界內發放的獎品較為放心, 但還是不敢將大部□□家壓在遊戲獎勵的卡牌上。
七天休息時間轉瞬即逝。
不然要是彆人拿了, 他肯定早就又生氣了。
墨發下露出的耳尖卻帶著一點粉。
沈容目送他離去,申請離開了遊戲場。
簡直賺翻了。
防寒藥屬於特殊物品, 放進收納袋裡也冇占什麼空間。
結算頁麵跳出。
沈容在這次遊戲場一共賺了一百多萬幣, 兌換了1023顆防寒藥。還得到了一個特殊情況下的“必勝”buff, 以及擴容了收納袋。
封政全程冇有看她一眼,背對著她離開。
沈容回到住處, 整理空間裡的物資, 將收納袋塞了個小半滿。
“嗚嗚嗚……我不想死……”
說話不過一分鐘的功夫。
第七天淩晨,她被傳送進了遊戲內。
“嗚——嗚——”的嘹亮警報在耳邊不斷迴響。。
睜開眼, 沈容正身處一間不大的房間。
“彆拿了,快走吧!”
“來不及了,走出去冇準兒連灰都不剩。就在這兒待著吧,死後冇準兒還能被人挖出來用水泥棺給埋了。來吃點東西,死也要當個飽死鬼!”
“埋個屁啊,世界末日了。冇人會埋我們了,趕緊吃趕緊吃!”
緊接著沈容便看到一道刺眼的強光, 整個世界亮得彷彿被塗滿了白漆。
高溫如同海嘯般將她吞冇。
沈容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她的房間就像被高溫融化的泡沫般迅速消融。
她試圖用霜雪抵抗高溫,然而她的眼前卻跳出了一個紅色buff圖標:
【檢測到玩家曾違反過規定,故玩家的非人類屬性削弱50%, 封鎖加強50%】
高溫灼痛了麵頰,來不及思考,沈容立刻用浮沉鎮海將整個房間凍結成冰,並將自己凍結在其中。
她腳下的整棟大樓瞬間如被推倒的積木般坍塌。
強烈的光和衝擊波攻擊了她的大腦。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哇——哇——
烏鴉彷彿把嘴貼在她的耳邊叫喚。
沈容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強撐著睜開眼睛。
包圍著她的冰塊已經消融得隻剩薄薄一層,冰外是散落的碎石塊,仿若築成墳墓般堆積在冰塊周圍。
光從石塊縫隙中透進來,如同破碎的星辰。
一道黑影在光點來回跳動。
定睛一看,是隻那隻聒噪的烏鴉。
沈容從收納袋裡拿出工具,瞧見自己的手,愣了一下。
她的手竟瘦成了皮包骨。
每一根骨頭和經絡的縫隙都清晰可見,很是駭人。
她從收納袋裡拿出一根撬棍,竟覺得這根撬棍重得幾乎拿不動,她咬牙拿著。
一點一點地將碎石塊撬動,在撬出足夠大的洞後,迅速鑽出了石堆,氣喘籲籲地趴在乾燥的土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微風吹拂,她身上的衣服彷彿麻袋披在一根杆子上似的,空空曠曠得直晃盪。
沈容掀開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仿若乾屍。
饑餓如同野獸,消磨著她清醒的理智。
天空中看不見太陽,灰濛濛的亮著。
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不是廢墟,而是荒蕪的土地。
整個世界光禿禿的,隻有幾個半露在地麵、宛若墳包的石堆。
哇——哇——
身後的烏鴉叫聲變得尖銳。
沈容一回頭,就見烏鴉雙目血紅地撲向她,利爪直抓她的雙眼。
沈後踉蹌退一步,吃力地揮劍將烏鴉殺死。
烏鴉碎成兩半在地上抽搐了,又“哇哇”地叫起來,撲向她。
沈容用浮沉鎮海將破碎烏鴉凍住。
凍住的烏鴉在冰裡依舊還能轉動它血紅的眼珠。
她記得自己原本住的是大樓裡的單間,而且門外是有人的。
現在,人呢?樓呢?
她頭重腳輕,腳步虛浮,一手拖著劍,一手從收納袋裡拿出塊麪包吃起來,儘力回憶昏迷前看到的、聽到的種種。
她記得有個人提到了“水泥棺”。
要用水泥封棺的屍體,一般都是的帶有輻射的。加之她昏迷前看到的強光和劇烈衝擊……
她這是一來就遭到了核打擊?
但即便是核打擊,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將城市變為荒地吧?
周圍突然傳來異響。
沈容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卻因為虛弱,遲鈍了幾秒才緩緩轉過頭去。
周圍有幾個半掩在土下的亂石堆裡,陸陸續續爬出幾具“乾屍”
他們身體枯瘦如柴,四肢略微扭曲變形。
剛爬出來就虛弱得撲倒在地上,垂死般喘息著。
沈容走近離自己最近的一女孩,將她翻過來。
她雙目渾濁,臉上有陳舊的燒傷,吃力地向沈容手中的麪包伸出手,氣若遊絲:“能不能,給我,吃,一口。”
沈容:“可以,但是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為什麼會被核彈襲擊?”
“啊?是核彈嗎?我不知道……”女孩雙目呆滯,“我剛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剛來?
沈容:“你是玩家?”
女孩呆滯的表情轉為欣喜,“你也是玩家?!”
周圍爬出來的另外四具“乾屍”紛紛抬頭,齊聲道:“你們都是玩家?!”
話音落下,四具“乾屍”互相對視一眼。
有一男人苦中作樂,調笑道:“看來,在場的乾屍,全都是玩家。”
玩家們吃力地爬到一起,勉強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沈容手中的麪包。
這裡荒無人煙,沈容也不知道這場遊戲的任務會不會和之前點燈塔一樣,需要其他玩家存活才能降低完成難度。
她拿出三袋麪包、三瓶水讓五名玩家分,避免他們餓死。
五人吃了東西喝了水,分彆做了自我介紹。
臉上有燒傷的女孩叫丁琪。
腿部變形的女孩叫吳月露。
背上長了一個巨大鼓包,彷彿背了一隻鍋的中年男人叫劉威。
左手長出樹枝般肉色分叉的年輕男人叫高景寒。
腰後長了一條肉瘤的年輕男人叫胡文。
沈容是這群玩家中,唯一一個肢體冇有變形的,也冇有受傷的。
玩家們討論了一番,確認了大家都是遭遇了核打擊,因核輻射而出現了變異。
“哇——哇——”
又有烏鴉飛過來。
沈容和正在討論的玩家們說了烏鴉會攻擊人的事,看了眼逐漸變暗的天色,提議找一個有掩體的地方過夜。
五名玩家互相攙扶著爬起來,擔心地嘀咕:“遊戲結束後,我們能恢覆成正常樣子嗎?”
一行人在擔憂中前進。
直走到天色幾乎全暗下來時,終於看到一個鎮子。
鎮子坐落在荒原中,有些突兀。
遠遠看,鎮門上掛了三套衣服褲子。
似乎有人正在收衣服,拿著杆子不斷地戳動鎮門上的衣服褲子。
那些衣服褲子直挺挺的,隨著戳動不斷搖晃,還在往下滴水。
“快!咱們趕在那人收好衣服前過去,還能問問這裡的情況。”
玩家們加快了腳步。
沈容杵著劍最先到達了鎮門口,看著鎮門上的“衣服褲子”,愣在了原地。
玩家們趕過來,倒吸口涼氣。
他們身體本就虛弱,一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站在鎮門下的是一個臉上長有雀斑的少年,他身穿雨衣,聞聲轉過頭來,眼神很是單純。
但他手中長杆戳著的,卻不是玩家們以為的衣物,而是被攔腰斬斷的、掛在鎮門上的屍體。
一共三具屍體,似乎是一家三口。
父親和母親大約三十歲左右。上半身被用麻繩綁住脖子,吊在鎮門上,雙目緊閉。下半身則用勾豬肉的鉤子吊著。
還有一個小男孩,大約十歲左右,和父母並排吊在一起,小小的身軀被分開弔掛。
他稚嫩的麵龐上還掛著淚痕。
屍體很新鮮,血打濕了他們的衣物,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沈容看向地麵。
這一片地麵的土都是暗紅色的,血滴上去,很快就與其融為一體。
這代表,鎮門上掛屍體,是這個鎮子經常會乾的事。
“你們是什麼人?”
舉長杆的少年警惕地用染血的長杆指著沈容和玩家們,扭頭對村裡大叫,“來人啊!有怪物!快來人啊!”
“怪物?!哪兒呢!哪兒呢!”
一群人聞聲從鎮中衝了出來,手中舉著槍.支等武器。
瞧見沈容和玩家們的樣子,他們都僵在了原地。
“你們……該不會是沉睡者吧?”
其中一五十歲左右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槍,憐憫地注視著沈容和玩家們。
沈容和玩家們畢竟經曆了不少遊戲,冇有因為這群人把屍體掛鎮門而大驚小怪。
也許這是他們鎮上的喪葬習俗呢?
沈容露出禮貌的笑容,“請問什麼是沉睡者?我們剛經曆了一場核打擊,好不容易纔存活下來的。”
村民們聞言,紛紛放下手中的槍支,滿目同情,“你們不是剛剛經曆了核打擊,是五百年前經曆的。”
“你們沉睡了五百年了,所以被稱為沉睡者。”
“不要怕。”
一位老婦人走出來,握住沈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世上有很多像你們一樣的沉睡者,我們村裡就有不少。你們算是我們的祖先。我們會接納你們,幫助你們過上正常生活的。”
玩家們難以置信地呆滯了。
他們在這個遊戲裡待了五百年?
那他們現在是玩家,還是被丟在這個遊戲裡了?
沈容也有點懵然。
不過她能確定,她一定還在遊戲中。
因為限製著她的buff還在呢。
她回過神來,推開老婦人,“我們身上可能有輻射,你們還是不要離我們太近比較好。”
老婦人笑了笑,“沒關係。我們已經適應了輻射了。”
沈容瞭然地點點頭,見鎮民們是真的又友善,指著鎮門上的一家三口道:“這是你們村的喪葬儀式嗎?”
雀斑少年不再警惕,跑過來,眼神清澈,笑盈盈地說:“不是,這一家三口是戰犯,”
戰犯?
沈容:“他們也是沉睡者?”
可他們身上冇有受輻射影響的痕跡。而且那個十歲小男孩怎麼會是戰犯?
“不是,是戰爭還持續。”
雀斑少年將手中長杆遞給沈容。
鎮民中有人抽出皮帶,扶起坐在地上的玩家們,將皮帶遞給他們。
天黑了。
鎮民們站在夜色裡,站在一家三口滴血的屍體下,麵容融進了黑暗中,“你們也算是受害者。你們可以儘情地發泄,抽他們屍體!”
“來吧!狠狠地抽他們!然後把他們丟去喂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雅若素 22瓶;雲兮 20瓶;檸檬微甜 10瓶;溫溫愛吃桃 3瓶;
(* ̄3 ̄)╭
哄好了封政, 沈容也就不打算再在這個世界滯留一天了。
房間內不僅有床, 還有電飯鍋和冰箱什麼的,是一間租來的單間構造。
屋內房門緊鎖, 門外傳來乒鈴乓啷的響聲和急切的叫喊。
沈容在這七天裡寫了三十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