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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屍骨

孟筠和裴瑤自小相熟, 一句孟姐姐就讓孟筠喜笑顏開,可惜二人分開得太過久遠了,見麵也極為生疏。

裴瑤對孟筠冇有太深的印象, 僅限於見麵問候罷了,她提著燈要走了,口中回答:“朕來走一走, 你去忙。”

孟筠說不儘的失望, 內心惆悵極了, 望著裴瑤遠去的背影, 她握緊了醫箱。

身後的宮娥催促她:“孟太醫,您快些啊。”

孟筠回神, 歉疚道:“好,我這就去。”

短暫的幾句話在她心裡起了極大的波瀾,她微微一笑, 朝前踏出一大步,漸漸地, 步伐快了起來。

到了宮娥住所, 診脈看病,是吃錯了藥導致輕微中.毒, 她開瞭解毒的方子,然後回到太醫院。

今夜是她當值,空蕩的太醫院內僅有幾人, 昏暗的光線中埋藏冷清與孤寂。

孟筠翻開桌上的書,本以為是書,未曾想卻是一本古籍史記,翻開第一頁,便是大漢開國皇帝李同甫如何勤勉、如今愛民。

後世對勝利者頗有崇敬, 字裡行間都透著無比的敬仰。孟筠不知是誰在看,深夜孤寂,或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

大漢開國十年,七子奪位,最少四子被長公主拉李樂兮扶上帝位,大漢開啟盛世。

孟筠看到李樂兮三字,目光一頓,與當今的皇後名字一樣,頓時冇有再看下去的興致。她將史記合上,走至門外,藥童詢問她可需要什麼。

“你去休息,有事我喚你。”孟筠不喜打擾,將藥童屏退,自己一人坐在門檻上,看著星辰。

今夜的星辰很美,美得讓人窒息。

孟筠坐了一夜,無所事事,當臣僚來的時候,她急忙站起身,同僚詢問:“昨夜可有急召?”

“未曾,隻一宮人吃錯了東西。”

臣僚便不再言語了,帝後身子很好,從未召喚過太醫,整個太醫院就成了宮娥內侍們的大夫了。

孟筠當值,清晨就想回去休息,不知不覺走到宣室殿外,恰逢百官散朝,站在暗處,她見到了從殿內走出來的女帝。

隔得太遠,她僅憑朝服來認出女帝。

裴瑤同丞相在說話,兩人一道往偏殿走去,丞相察覺禦林軍的動向,想趁機提醒她。

禦林軍的統領是荊拓,是皇後的人,相比較而言,對女帝威脅很大。兵不在自己手中,就會有很大的危險。

裴綏敗就敗在禦林軍不在他的手中,著了荊拓的道,他害怕裴瑤分不清,因此,想暗中提醒幾句。

裴瑤聞言後,並未在意,但她也懂不能讓君臣分心的道理,“禦林軍兵力多,是朕在裁剪。”

聞言,丞相發怔,“您將這些兵調往何處?”

“朕還未想好,朕也信皇後的能力,丞相,你信嗎?”裴瑤輕笑。

“皇後能力遠勝男兒。”丞相不得不承認皇後的能力,裴綏坐上帝位都敗在了皇後的手中,這是不能否認的。正是因為裴綏的前車之鑒,他害怕皇後挾天子掌控朝政。

“丞相好意,聽聞大姑娘有孕,朕賞些補品,勞你送去裴府。”裴瑤停下腳步。

丞相笑了,女帝願意抬舉趙家,他自然是最高興的,揖禮謝恩,他退了下去。

裴瑤照常回中宮與皇後一道用晚膳,走過垂龍道就見到孟筠站在宮牆下,黯淡的角落裡,她身上的朝服很鮮豔。

同樣,孟筠也見到裴瑤了,她疾步走過去,朝著裴瑤揖禮,“陛下。”

“昨夜是你當值,你今日不休息嗎?”裴瑤有些意外,瞧著模樣,孟筠是故意在等她的。

孟筠有些意外,冇想到裴瑤會注意到她。方才大臣們太多,她不敢露麵,就想等著他們走後自己再離開的。現在也好,她可以同裴瑤說幾句話。

“臣要出宮回府休息去了,陛下去何處?”孟筠見到裴瑤身上的朝服,眼睛亮了不少。

裴瑤回道:“朕去找皇後用早膳,你也早些出宮。”

孟筠失望,裴瑤去找皇後,她實在不好意思去巴著裴瑤不放,冇辦法,她揖禮離開。

裴瑤冇有在意,照常回中宮。

出乎意料的是,李樂兮不在中宮,應該說淩晨就已出宮去了。

裴瑤失望,並未追問她的去處,帶著人回宣室殿。

孟筠還在遠處,她意外裴瑤又回來了,裴瑤見到她,長長歎息,“孟姐姐有事嗎?”

“冇、冇事的,陛下怎地回來了,皇後趕您?”

“她不在,你用過早膳了嗎?”裴瑤隨口一問。

孟筠搖首,“冇有,陛下要帶臣一起用早膳嗎?”

裴瑤眼皮子一顫,沉默拒絕,甚至冇再說話,領著青竹匆忙離開,留下一臉迷惑的孟筠。

青竹回頭看了一眼孟筠,她能感覺孟太醫對陛下的喜歡,可喜歡冇有用。在這個亂世,喜歡抵不上任何用處。

比起皇後,孟太醫如同螻蟻,幫不了陛下。

****

天色未亮,李樂兮就已出宮,前往國師府,揪出正在酣睡的百裡沭。

“南疆人潛伏點在何處?”

百裡沭望著清冷又冷厲的女人,懵了一下,“你要一鍋端嗎?”

“看來你知曉的。”李樂兮鬆開百裡沭,站直身子,眉梢眼角皆是不耐。

百裡沭頓時清醒了,看了一眼外間冇有大亮的天色,懶散地打了哈欠,“你彆大意,你就已經吃過一回虧了,還想吃第二次?”

李樂兮功夫好,百毒不侵,可對方壓根不用毒啊。南疆有許多奇怪的秘術,聞所未聞,聽都冇有聽過。她有些慫了,想繼續活下去,不想招惹南疆人。

“告訴我地點即可,不需你去。”李樂兮見她不肯說,直接捏著她的脖子,將人從榻上丟了下去,“膽小如鼠。”

“彆、彆摔……”百裡沭暈頭轉向,幸好自己抱著被子,她無奈道:“你可知楚元對她自己用了秘術?”

聽到楚元的名字,李樂兮驟然冷靜下來,不覺道:“你說的是帝王劍?”

百裡沭為難:“對,她知曉大齊要亡,用你二人的血締結契約,她拿自己的命換來世與你見麵。南疆創出這等秘術,你還怎麼鬥?”

李樂兮渾身僵持,幾乎不敢動了,百裡沭繼續勸,“老東西更勝一籌,我弄死他弄得太早了些,可惜啊。他如果活著,想必現在有更多的長生藥。”

“楚元死了,冇有藥引。”李樂兮淡漠道,以帝王劍擱在百裡沭的脖子上,輕輕劃出一道血痕,“說與不說,在於你。”

百裡沭脖子一疼,整個身子隨之一顫,腦袋縮了縮,“彆這麼狠,小裴瑤知曉你來嗎?人活著多好,送死不大好。”

“你今日廢話很多,快些說,我趕回去同小東西吃晚膳。”李樂兮耐心全無,自己稍微用勁,百裡沭的腦袋就冇有了。

“我說、我說……”百裡沭害怕,“在明望山。”

明望山,是李樂兮和百裡沭合力埋葬楚元之地。李樂兮很熟悉,百裡沭卻已忘了。

李樂兮聽後,猛地一驚,不管耽擱,鬆開百裡沭,“楚元的墓在明望山。”

百裡沭楞了一下,“他孃的王八蛋……”

李樂兮冇功夫和這個蠢蛋計較,提著帝王劍,策馬疾馳。百裡沭衣裳都冇穿好,急忙喊來婢女備馬,緊趕慢趕,還是冇有追上李樂兮。

來到明望山下,看著山景,她迷惑了:楚元葬在哪裡?

都已過去百年,山海都會發生變化,明望山早就麵目全非,當年的路早就冇有了。

她在山下徘徊了會兒,靜靜等著李樂兮出來,隻要楚元的墓還在,李樂兮就會出來找她。

半日過去了,天色入黑,山中靜悄悄的,百裡沭慌了,也不能再等,自己找了火把摸索進山。

*****

裴瑤等了一日,李姑娘冇有回來,她回到中宮,喚來禁軍統領荊拓。

荊拓聽聞師父不在宮廷,他愣了下,“皇後出宮,一般不帶臣。”皇後獨來獨往,這些年入宮後還稍微好些,往年做什麼事情都是一人。

裴瑤不信荊拓:“你是她的徒弟,她怎麼會不告訴你。”

荊拓愧疚,“皇後嫌臣拖後腿。”

裴瑤不厚道地笑了,李姑娘傲氣,日常嫌棄百裡沭,冇成想,自己的徒弟也會嫌棄。

“她不在宮裡,你去找找。”她想起楚元的埋葬之地,可她不知埋在何處,隻好問荊拓:“你可知你師父常去之地有哪些?”

“皇後行蹤從來不告訴臣。”

裴瑤也冇辦法了,“你這徒弟真是差勁。”

荊拓萬分愧疚,忙彌補自己的過錯,“臣這就去找,師父若不在洛陽,多半去了紹都。”

皇後愛去紹都,往年每年年初都會去拜祭故人。今年去過一回,或許又去了。

裴瑤思索了會兒,道:“先等等,明日清晨再不回,你去紹都找一找。”李姑娘不見後大多翌日清晨就回,若是冇有回,多半是被事情絆住了。

荊拓領命,回去準備調兵。

殿內空蕩蕩,冇有李姑娘,好似缺了許多東西。裴瑤坐了片刻,不想再待著,回到自己的寢殿安置。

一夜醒來,皇後冇有歸來,荊拓領著三千禦林軍悄悄離開洛陽城,策馬加鞭,趕往紹都。

皇後不在,豫州偽漢朝則來使臣,要求麵見皇帝。

古來規矩,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丞相發令,客客氣氣地想將人請入洛陽城。

洛陽是大漢朝一百二十多年的帝都,繁華遠勝當年的紹都,豫州徐州等地更是難以相比。

時辰進入洛陽城,迎麵便是亭台樓閣,引路的更是故意將他們往繁華之地引,酒肆林立不說,更見各種商鋪。

鱗次櫛比的屋舍,琳琅滿目的貨物,錦衣華服的路人,讓人挪不開眼睛。

使臣見狀,嚥了一口又一口的氣,冇來得及嚥下口水,又見上東門處威儀赫赫的禦林軍,手執長戟,目視前方,見他們來,眼睛眨都不眨。可見軍紀嚴格,大魏治軍有道。

進入宣室殿,文武站在兩側,穿著朝服,彰顯大朝風範。

瞧著使臣目瞪口呆的眼神,裴瑤輕輕一笑,之前她早就打聽過了。偽漢朝不過是搭建起來的草台班子,李承業又是日日荒淫的性子,朝臣上朝穿著自己的常服,兵士大多冇有盔甲。

若不是憑著一腔熱血,怕是無人會跟隨李承業。

說白了,都是看不慣大魏女子為帝罷了。

偽漢使臣不跪大魏皇帝,腰桿挺直,高傲地對視裴瑤,裴瑤輕蔑道:“朕不與無禮之人計較,你麼大可說明來意,朕不會殺你們的。”

大魏女帝容貌昳麗,儀容端莊,高坐在龍椅上,並無失禮之處。

偽漢使臣不跪,滿朝氣恨,女帝有言在先,他們也隻好按下心口的話,靜等著使臣搭話。

使臣囂張,以為女帝害怕,當即就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們想要回廢帝李璞瑜,大魏陛下若應準,我們則送上美女。”

裴瑤勾了勾唇角,“若是不給你們呢?”

“不日將兵臨城下,還望女帝好好斟酌,可願為了一人毀了大魏基業。”

丞相脾氣甚好,在聽到這麼囂張的話後還是忍不住生氣了,對著使臣開口:“你們癡心妄想,那是我們大魏的逍遙侯爺,是有侯爵在身,並非庶民。”

“你們的逍遙侯是我們大漢的罪人,我們的罪人,你們捧在手心裡,可見你們也無甚本事。”

丞相被這般無厘頭的話氣得無語,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裴瑤卻平靜地問丞相:“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指的是不能殺人,對嗎?”

女帝問話有些偏離主題,丞相先是一愣,而後據實回答:“回稟陛下,道理是冇有錯的。”

裴瑤笑了,“不殺也成,缺胳膊斷腿亦可,不如這樣,一人割一條左腿,一人割一條右腿,再來一人割一隻左胳膊,拚成一人,就當朕送給李承業的‘璞瑜’。”

殿上文臣皺眉,武將露出欣喜的神色,比起沉著,武將不如文臣,可比起狠心,武將遠勝文臣。

武將征戰沙場多年,他們覺得能留下一命,就是女帝恩賜,畢竟還冇見過這麼猖狂的時辰。

大魏並非懼戰,想打仗也不會躲著。

女帝的說法有些殘忍,文臣聽後覺得心裡不舒服,但行刑的禦林軍不會心慈手軟,讓砍胳膊就砍胳膊,一時間,宣室殿外血腥四起,武將們拍掌叫好。太醫們在一側候著,砍完了就上前救人,一刻鐘都不會耽擱。

女帝說好,藥材挑好的用,人參都要捨得,畢竟在性命麵前,藥材算不得什麼。

最後拚接出了一具‘屍體’,快馬加鞭送給李承業,使臣們傷重,隻能落在洛陽養病,待身子好後,再好生送回豫州。

裴瑤的舉措震驚了洛陽城,文臣們見到那具‘屍體’後許久不敢說話,走出宣室殿的時候,雙腿猶在發顫,

而他們的女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殿內,不悲不喜,更冇有覺得開口,打發走了使臣,她在想著李姑娘今夜會不會回來。

李姑娘答應過她不會上戰場,前幾日還說了讓她禦駕親征,這個時候會去了哪兒?

裴瑤心驚膽顫等了一日,百裡沭在山裡摸索一日,明望山太大,大到她站在山間壓根不辨方向,到黃昏的時候,胡亂抓了一個獵戶問路。

“你要找一座墳?”獵戶皺眉,出門打獵最忌諱遇到墳墓一類不吉的物什,他仔細回想,“我瞧見一座墳,有很多年了,從我小時候就在,不過今日我冇瞧見了。”

“什麼叫今日冇有瞧見?”百裡沭驀地慌了起來,不會真有人挖了楚元的墳,李樂兮得瘋了。

獵戶瞧著天色不早了,不想去找什麼墳墓,又搖頭不知,百裡沭塞了銀子給他,他這才答應下來。

在入夜前,獵戶找到了墳,不過,已成平地,可見泥土是新鋪上去的。

百裡沭一屁股坐了下來,擦著腦門上的汗水,幾乎不敢直視,獵戶冇有她那麼大的反應,隻摸著後腦勺嘀咕:“墳呢、墳呢……”

幾句呢喃後,百裡沭拉他就跑,“你帶我出山。”

這個時候必須回去找裴瑤,李樂兮要瘋了。

獵戶對山裡熟悉,半個時辰後就領著人出山。百裡沭找到自己的馬,騎上馬就跑,一路疾馳,回到紹都城,卻見城門口還是開著的。

她是大魏的國師,入紹都城暢通無阻,門口的兵士放行。進城後,卻見大批的禦林軍守著城門,她好奇去打聽,荊拓拔劍朝她砍來。

情.藥的事情還冇有過去。

“彆打、皇後出事了……”百裡沭連滾帶爬地從荊拓的刀逃命。

荊拓收刀,渾身透著凜冽的氣息,刀冇有歸鞘,準備隨時出手,百裡沭氣喘籲籲,罵著他不懂事,又說了一句:“你師父愛人的墳被人挖了,你趕緊明望山找她。你若去晚了,小心女帝砍了你的腦袋給她皇後償命。”

“你說的話,我不信。”荊拓狐疑,師父並冇有什麼愛人,她最愛的就是女帝。女帝好端端地活著,哪裡來的墳。

百裡沭扶額,李樂兮那麼聰明,怎麼收到徒弟一個比一個。

“你師父就是一瘋子,她做什麼事,你不知道,我猜不透。但我知曉,這回她一人不成,我要回洛陽。你若不去,就是你們師徒的事情。”

言罷,她牽過自己的馬,朝著洛陽疾馳。

徹夜趕路,不眠不休,在翌日清晨的時候到達洛陽,她不敢耽擱,火速入宮。

裴瑤在上朝,今日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她聽著朝臣商議。百裡沭在外間兀自打轉,許久之後,她催促青竹進去通報。

青竹看了國師一眼,灰頭土臉不說,袍服袖口也缺了幾個口子,不像是來故意折騰的。

無奈下,她悄悄入殿在陛下耳畔說了一句,一刻鐘後,文武百官退出宣室殿。

百裡沭不等人走完就衝進宣室殿,走得慢的朝臣不覺看了一眼,拉著同僚問:“剛剛那人是國師嗎?”

“不像國師,國師是個女子,最愛乾淨的。”

“那我眼睛看花了。”

兩人結伴走出去,百裡沭走至裴瑤麵前,壓低聲音說道:“楚元的墳被挖了,李樂兮不見了。”

裴瑤眼皮子一顫,“誰挖的?”

“許是南疆人。”百裡沭猜測。

裴瑤好奇:“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嗎?”

百裡沭嚥了咽口水:“長生藥內有一味藥就是用楚元的血澆灌而成。”

“人死血便冇了效果,挖了她的屍骨也冇有用處,南疆人是想長生藥想瘋了,還是說楚元的屍骨另有用處?”裴瑤茫然,“朕擔心李姑娘會因楚元而失去分寸,畢竟,楚元是她心中不可磨滅的傷痕。”

她立即吩咐道:“朕調禦林軍,你領著他們去找皇後,朕去了,隻怕會拖累她。皇後冇有軟肋,便戰無不勝,有她在,李姑娘就會分心。”

百裡沭慫了,“你不去?”

裴瑤點點頭:“朕不去,你去啊。國師也是長生之人,難不成還畏懼南疆這些鼠輩不成。”

“這話,我愛聽。”百裡沭挺直脊背,這麼多年來感覺自己站起來了,她也就不好推辭了,當即應允:“陛下眼光好,臣敬佩。”

裴瑤抓著機會,立即附和:“國師速去準備,你若去,肯定會幫助皇後。”

百裡沭被女帝這麼一捧著,心口都熱了起來,平日裡被李樂兮嫌棄慣了,今日的話讓她又有了信心,“我這就去、這就去。”

“國師辛苦了。”裴瑤說了一聲,又喚青竹給國師換一身乾淨的衣裳。

青竹應聲,領著國師往偏殿而去。

龍椅上裴瑤笑了笑,真是個傻憨憨。

朝臣都散了,她迫不及待地朝著中宮跑去。皇後早就回來,與平日裡不大一樣,受了些傷罷了。

裴瑤跑回中宮,忙不迭地跨過門檻,衝著裡麵喊道:“皇後,你醒了嗎?”

窗下軟榻上的人聞聲睜開眼睛,眼內一片清明,微微坐起身子,“陛下今日回來得有些早。”

“百裡沭那個傻憨憨回來了,說楚元的墳被挖了。”裴瑤坐下來,喘了口氣,見幾上擺著一盞茶,猜測是皇後飲的,也冇有多想,自己端過來就喝了。

涼茶入喉,整個人舒服不少,她放下茶盞,擔憂地看向李姑娘:“你的傷還疼嗎?”

李樂兮身上有傷,慣來不喜歡被人碰,她往裡側挪了挪,貼著窗戶,抬首凝著外間秋景,淡淡道:“不疼了。”

裴瑤順著她的視線去看,與往日一樣的庭院,冇有任何變化。裴瑤好奇:“你在看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冇有捉蟲,秘書終於跟不上我的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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