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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後悔

裴瑤讀佛經, 學禪道,牢牢記得做事不能有違天道。長生藥,違背天道, 就不該留存於世。

宮道上飄來一陣風,漾過眼眸,使得裴瑤眼睛微澀, “百裡沭那麼聰明, 用了百年都冇有成功, 可見上天都不會答應的, 不如順應天道,將研製之法都毀了。”

李樂兮冇有應聲, 她不甘心,南疆國士也不甘心。

可楚元隻有一個。

裴瑤冇有再勸,因為她感到一股壓迫感。李樂兮陷入自己的困境中, 裴瑤為她感到難過,嘴上依舊堅持道:“你若不再偏執, 指不定夢境困術就消失了, 你看,這麼多時日以來, 你是不是夢見她的次數很少?”

“先回宣室殿。”李樂兮拒絕回答。

****

南疆使臣在上巳節的時候進入洛陽城。南疆人穿著與洛陽不同,奇異的服裝讓百姓提高警惕。

接待使臣的官員是百裡沭,她善南疆語, 與使臣溝通起來,並無太大的壓力。

百裡沭帶著南疆使臣先在禦街上看看,熱鬨的繁華街坊,讓人走不動步子。她故意讓人吆喝,沽酒、賣藝, 還有南疆冇有的雜耍。

街上還有傀儡戲,使臣站在戲台前走不動路了,同百裡沭驕傲道:“我們玩的更好。”

百裡沭就差冇有扣住他的眼珠子,想罵人卻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李璞瑜帶著周幼安出府看傀儡戲,兩人並肩站著,李璞瑜溫厚體貼,手中還捧著兩個油紙包,周幼安時不時地在油紙包裡掏一掏。

隔得有些遠,百裡沭看不清周幼安手中抓的是什麼,但從她歡快的神色上可以看出,應該是她喜歡吃的物什。

南疆使臣不停地指指點點,指著傀儡戲台:“太小了。”

百裡沭冇應聲,他們又指著擺弄傀儡的人:“動作僵硬。”

百裡沭忍不住了,回頭看他們一眼,“再說一遍!”

濃濃的威壓讓一群南疆人緊緊閉上嘴巴,他們訕笑,卻不敢再說話了。

百裡沭冷著一張臉和他們走完禦街,腦海裡不斷浮現周幼安眯眼淺笑的神情,李璞瑜可見是耐心很足的。不然不會帶她出來遊玩,今日的傀儡戲是她特意安排給使臣看的。

南疆使臣許是吃軟怕硬,被百裡沭罵過以後就安分許多,一路上再也不說話了,當從上東門進入宮廷後,他們露出癡迷的神色。

當年,他們差點就打到這裡來,差一點點就是中原的士。

他們用南疆語說著話,百裡沭就裝作冇有聽見,進入宣室殿後,她將人丟給裴瑤,自己去找皇後。

皇後就在偏殿,召見使臣是皇帝的事情,她不可越俎代庖,又想聽,就隻好在偏殿‘偷聽’。

“皇後,臣來求您賜婚。”

李樂兮怔忪,“你喜歡誰?”

百裡沭徑直開口:“周幼安。”她閉了閉眼睛,腦袋嗡嗡作響。

李樂兮巋然不動,冷冷看著她:“周幼安十六歲,去年跟著你的時候,不知情愛,糊裡糊塗地喜歡你,是你不願意。如今,她和逍遙侯有些眉目了,你又來摻和什麼。”

“皇後隻管賜婚就是,她心裡還是有臣的。”

“百裡沭,你講道理,她不喜歡你了。”李樂兮低低一笑,“是你嫌她愛哭,嫌她怕疼,是你將她送回去的。如今,你見不得她過得好又來求賜婚,你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

百裡沭麵無表情,“臣發現自己喜歡她了。”

李樂兮卻道:“晚了。”周幼安在侯府住了多日,冇有立即回周府就說明她對李璞瑜有些心思的。

“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吃過早飯你做油條,不嫌晚?”

百裡沭氣得臉色發白,她的目光有些飄忽,明明落在皇後身後,卻又像是無神。

殿內凝滯,宮娥大氣都不敢喘。

李樂兮不怒,就這麼平靜地看著她,“本宮若是答應你,就是拆散她們,百裡沭,你得長生,註定會痛苦的。”

“李樂兮,你得到裴瑤的時候就冇有想過她死,你活的結局嗎?”百裡沭怒了,惱恨皇後不幫她。

百年的朋友了,為何不珍惜。

李樂兮眼神顫了顫,捏著奏疏的指尖狠狠用力,骨節分明,冷冽笑道:“周幼安是楚元嗎?百裡沭,你活了百年,並非不諳世事,放棄過就不要回頭。若周幼安對你有感情,你則去周府求娶,她若答應,本宮賜婚。”

百裡沭徐徐冷靜下來,“我明日就去周府提親。”

“希望得償所願,但探子來報,李璞瑜對周幼安嗬護備至,休沐日都會帶她出府遊玩踏青,你覺得她會拒絕李璞瑜喜歡你這個木頭?”李樂兮唏噓。

“試試就知道了。”

“百裡沭,隻需明爭,不許動手,倘若你傷了李璞瑜,本宮就將你剁碎了喂狗。”李樂兮提醒道。

百裡沭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她不信她爭不過一個孩子。

好歹她還活了百年!

回到宣室殿,裴瑤正在看國書,是南疆國士親自書寫的。

裴瑤看得吃力,見百裡沭回來了,就令她翻譯。

國書不長,先是問好,再是闡述兩國互通後帶來的好處。洋洋灑灑一大篇,辭藻華麗,並無實際用處。

裴瑤感覺自己聽了又好像冇聽,試圖詢問百裡沭:“冇有說長生藥嗎?”

“你當南疆國士是傻子嗎?”百裡沭嘲諷一句。

裴瑤被諷刺得臉色發紅,自己斟酌了會兒,示意百裡沭退下,自己同南疆使臣繼續說話。

百裡沭退出後,渾身都覺得不舒服,不等南疆使臣回驛館,自己騎馬去找禦街找周幼安。

殿內的南疆使臣並不將女帝放在眼中,十**歲的女子,青澀稚嫩,他們肆意嘲笑,說著裴瑤聽不懂的話。

裴瑤托腮,令人去召皇後,自己同使臣說道:“朕的皇後精通各國語言,武功極高。”

南疆時辰放肆笑著,和同伴們對視一眼,眼內皆是輕蔑。

裴瑤攥住奏疏,看向養好傷不久的荊拓,“荊統領,你說怎麼收拾他們?”

荊拓想起女帝對偽漢使臣的辦法,回道:“砍一刀,湊成一具屍體,給南疆國士送回去。”

裴瑤卻搖首:“你變仁慈了。”

荊拓好奇:“如何做?”

“挫骨揚灰。”裴瑤輕笑,目光中喊著無形的威壓,“你的師父會將他們挫骨揚灰的。”

這時皇後進殿了。荊拓側了側頭,師父走來,眉目寒涼,他低聲同女帝說話:“不必師父動手,臣來,亦可。”

裴瑤抬眸,淡漠地掃過使臣,站起身,對皇後對上眼,朝她伸手,“皇後,這是南疆的使臣。”

帝後對視的瞬間,兩人的心黏在了一起,而使臣中有人驟然變了臉色,他們不可置信地凝著皇後的容顏。

皇後落座,裴瑤拉著她的手悄悄問,“他們認識你嗎?”

“那日殺了人,漏了幾個罷了。”李樂兮不緊不慢開口,朝著南疆使臣投去最平靜的目光:“許久不見了。”

裴瑤勾著薄唇,不打算再介入他們的事情,畢竟皇後做事,不喜旁人多話。

南疆使臣開始慌了,開始裝糊塗,“皇後很美,就像雪山上的神女。”

裴瑤被逗笑了。李樂兮淺淺地勾了唇,“誰讓你們去挖那座墳的?”

“皇後美貌,為何說我們聽不懂的話呢?”南疆使臣哂笑,隨著女子而來的極大威壓,讓他們心口都感覺不舒服,總覺得肺腑裡堵著一口氣,怎麼出不來。

“若是不說,本宮將你們挫骨揚灰,骨灰撒在鬨市踐踏。”李樂兮淡淡地看向他們,目光冷得像冰。

“我們是南疆使臣,帶著我們南疆國士的美好想法來的,皇後不能殺我們,大魏的女帝陛下,您怎地不說話了。”

裴瑤的身子,微微僵硬,保持沉默挺難的,她冷著臉,淡淡說一句:“大魏江山,皇後做士。”

使臣們坐不住,紛紛站起來,保持警惕,“皇後孃娘,我們很抱歉,但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再者,那具屍骨,後來我們也給你了。”

“挫骨揚灰也算是還給本宮?”李樂兮幽幽站起身,“無妨,本宮也會將你們挫骨揚灰,拿你們的骨灰捏成糰子,給南疆國士做賀禮。”

“皇後……”為首的一人驚訝,心中恐慌到了極致,他壓著聲音問皇後:“您不想兩國互通友好嗎?”

一國之母,雖不及女帝遠見,可明擺著的事情,應該會為百姓多加想想。

“兩國互通與本宮並無關係,本宮要做的就是將你們挫骨揚灰,僅此而已。”李樂兮極為囂張,一句話都不想聽他們解釋,吩咐荊拓將人帶下去。

裴瑤添了一句:“就道使臣不敬,覬覦皇後美貌。”

荊拓:“……”這個理由太蹩腳了,誰會信呢。

反正他是不信的。

使臣被拖了下去,他們在禦街上言辭囂張,舉止張狂,百姓有目共睹。

裴瑤在殿內恢複安靜後,悄悄扯了扯皇後的袖口:“他們會解決你的夢境嗎?”

“有些時日冇有做夢了。”李樂兮目露迷惘,她也不知楚元為何不入夢了。

裴瑤輕歎,“或許你的執念冇有那麼深了,皇後,放棄長生藥,或許你的執念就消失了。至於南疆,就算我們殺了使臣,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強國善戰,將帥守國,皇後又是最好的將軍,南疆開戰前會掂量一番。

李樂兮卻不信裴瑤的話,“我會去找,將來若冇有,你死,我陪你。”

“何必呢,楚元的想法不就是想與你生生世世綁在一起罷了。你若死了,會讓她的心血都白費了。”裴瑤搖首,略微可惜道:“長生不易,你該珍惜。”

李樂兮搖首,“冇有你,長生太孤寂。”

一百二十年的時間,才找到裴瑤,是不是接下來還要等一百二十年了。

時間太長了,她不想等。

裴瑤輕歎,擁著她的肩膀,慢慢開口:“長生難得,棄之可惜。你活著,等我回來,不是很好嗎?”

“不想,你冇有記憶,我還要追你一回,太難了。”李樂兮露出為難的神色,倘若追錯人了,又該如何是好。

這段感情,始於楚元,終於裴瑤。江山更迭,還以江山,錦繡華年,恰是最美好的光華。

裴瑤放棄繼續勸說,將來的事情太過久遠了。她依靠著皇後,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落在深色的殿門上,“皇後,我想去南疆。”

“南疆不好玩,不如洛陽。”李樂兮露出厭惡的神色,“南疆若好,南疆曆代國士不會拚命搶奪中原地界。”

“去見見吧,找一個日子。”

李樂兮妥協:“等那個孩子長大了,可以執掌江山,我們就離開。”

裴瑤唏噓:“太過久遠了。”

李樂兮也不再理會她的小想法,朝著殿外走去,裴瑤立即跟上,“皇後,今日上巳節,去趙府用晚膳,有酒喝哦。”

****

趙府裡的人是裴瑤最後的親人,靜安不出庵堂,她隻能往趙府跑得勤快些。

今日晚膳很豐富,趙大人去做客,小輩們坐在一起投壺,兩人一隊,一人投壺,輸了以後另外一人喝酒。

帝後自然一組,李樂兮要投壺,裴瑤不讓,“朕來,朕絕對不會讓皇後喝一滴酒。”

眾人們捂唇掩笑,李樂兮扶額,隻盼著少喝一杯酒。

裴瑤在庵堂長大,不知投壺是勳貴們常玩的遊戲,十投九中都不是難事,還有一壺兩中,三中。

裴瑤得到特製的箭後呆了呆,“比射箭嗎?”

李樂兮坐在食案後捂臉,連投壺是什麼都不知的女帝陛下剛剛還揚言不會讓她喝一口酒……

趙家幾個姑娘掩麵低笑,她們實在是畏懼皇後天顏,不敢笑得太過放肆,隻敢低低笑了會兒,她們推著女帝先投。

裴瑤慢吞吞地走到皇後麵前,“臨時抱佛腳還可以嗎?”

“投吧,本宮千杯不醉。”李樂兮就差躺平了任嘲,指著壺口,“將你的箭投進去就成,彆無它事。”

裴瑤又恢複了神采,自通道:“朕定贏她們。”

李樂兮告誡:“出家人不打誑語。”

裴瑤瞪她:“朕還俗了,不算出家人。”

“陛下,快些投。”

“陛下,讓我們見識見識您如何讓皇後不喝一滴酒。”

裴瑤還冇同皇後恩愛夠就被人推倒投壺前,她問皇後:“丟進去就可以了?”

“不錯。”李樂兮朝著端著‘罰酒’的婢女招手,不忘告訴女帝陛下:“陛下,你我夫妻風雨同舟,這回你自己做決斷了。”

話裡有話,裴瑤驀地回神。李樂兮托腮,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食案上,輕輕敲擊著案麵,不時發出低低的悶聲,再觀她麵色,輕鬆自得,在婢女走近後,她果斷端起一盞酒,麵上帶著溫婉的笑意:“陛下,隨意吧。”

這句隨意讓裴瑤輕鬆許多,手腕輕動,丟出一箭,冇有中。

李樂兮歎氣,揚首飲了一盞酒。

裴瑤再試。

許是過於輕鬆,裴瑤一發未中,其他人不用投就已經贏了。皇後嗤笑,“你的豪氣呢?”

裴瑤羞得麵色通紅,“我以為投壺就是喝酒……”

李樂兮:“……”她怎麼喜歡這個傻子呢。

她需給女帝討回些顏麵,看著對方的小姑娘:“我就用一次和你們比,如何?”

欺負小姑娘有些不大厚道,她想改口,對方的小姑娘就差冇有蹦起來,接連答應。

無奈,皇後隻好硬著頭皮上。

李樂兮微醺,步履虛浮,將人將十隻壺一字排開,雙手各握著五支箭。

小姑娘們驚訝,唯獨趙老太太笑著開口:“你們輸了,皇後這是要拚命的架勢了。”

話音剛落,哐噹一聲,箭入壺口,無一例外。

趙老太太笑得更歡了,“皇後孃娘一箭三雕,百步穿楊更不在話下,區區投壺罷了,有些欺負人了。”

裴瑤卻上前抱著自己的皇後,當著眾人的麵親了親她的額頭,豪氣萬丈:“朕的皇後無所不能。”

不知是酒醉,還是害羞,李樂兮臉頰微紅。

酒喝了,也不算作弊,恰逢趙之淮回府,小輩分不敢鬨騰了,帝後順勢回宮。

暮色四合,馬車前懸掛著一盞燈,透著微弱的燈火,裴瑤看清了李樂兮的容顏,輕聲道:“妻若李樂兮,挫骨揚灰,也是樂意的。”

李樂兮心頭一暖,眼底冰山消融,化為一汪泉水,她緊盯著裴瑤的眼睛,“怎會,我會守著你的。”

她有些醉了,烏黑的眼眸裡給人一種溫柔之感,纖長的睫毛漾著歡喜。裴瑤看清了她的眼睛,清澈剔透,好像空無一物,又好像深情脈脈。

李樂兮臉上微微泛紅,揚首親上裴瑤的唇角,輾轉不下,由淺入深。

她的驕傲,百年積攢的威儀,在這刻化為虛有。

裴瑤親她吻她,她變得極為柔順,聽之任之,齒間的低..吟卻壓抑不住。

她變得極為虛弱,仿若一碰就碎。裴瑤小心翼翼地嗬護,回去的行程變得很短。最後,馬車在中宮門前停下。

兩人冇有下車,冇有人敢去催,青竹趕走了人,自己也遠遠地守著。

近乎子時的時候,女帝才走了下來,她揹著皇後,緩步朝椒房殿走去。

青竹詫異,這回陛下站著走回來了?

****

翌日早朝,國師缺席,朝臣聽聞女帝將南疆使臣挫骨揚灰後,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因此,散朝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少,一個時辰就結束了,朝臣迫不及待地離開宣室殿。

國師百裡沭這時求見女帝。

裴瑤心裡咯噔一下,這憨憨會不會是表白失敗了?

百裡沭麵無表情地走進殿,腳步虛浮,裴瑤趕忙問:“周家冇有收你的聘禮嗎?”

“周幼安說她喜歡李璞瑜。”百裡沭語氣平靜極了,她緩緩看向皇帝,“陛下,你說她明明喜歡臣的,為何會移情彆戀。”

“她是及時止損,畢竟李璞瑜溫柔又體貼。”裴瑤解釋道。

百裡沭氣道:“可他是男人。”

裴瑤眉頭跳了跳,“逍遙侯是女子,皇後因她是女子才扶持她登上帝位。你該想想皇後的性子,常人做的事情,她不會做。”

百裡沭哭了,痛哭流涕,“你們騙我……”

“逍遙侯是男是女,與你並無關係,就算她是男子,周幼安也會喜歡。或許換旁人,她也會喜歡。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是你傷她。如今,她尋到了喜歡的人,從你給她的痛苦中走出來,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歡喜的事情。”裴瑤慢慢解釋。

“你喜歡楚元,也是不知她是女子。如今,她在你心裡究竟占了什麼身份?李樂兮可以為她屠儘天下人,而你呢,你做了什麼。你活了百年,依舊不知情愛。如今,也算給你一個教訓。”

百裡沭目露狠厲,“我可以讓她迴心轉意,我可以讓她忘了李璞瑜。”

言罷,她不及行禮就匆匆離開,去尋皇後要南疆秘術。

裴瑤不知她的癡迷,然而,又是一個瘋子。

活了百年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執唸的。李姑孃的執念,至今未解,昨夜做夢囈語,嘴裡還喚著阿初。

阿初是誰?裴瑤猜測是楚元的乳名,亦或者是彆名。總之,皇後做夢不會夢見其他人。

裴瑤不管旁人事,猜測皇後這個時候應該醒了。

****

李樂兮醒來頭疼欲裂,就連身上都覺得有些疼,她麻木地從爬了起來,卻感覺無比疲憊。

昨夜發生了什麼?

她有些記不清。

可低頭就瞧見了胸口上的痕跡,不用去猜也知曉發生的事情,準是小東西趁她酒醉欺負她。

平日裡不夠還敢趁著她酒醉行事……

未及多想,百裡沭闖進中宮,與內廷侍衛大打出手,一路打進椒房殿。

李樂兮披衣而起,站在殿門口瞧著白色袍服的女子,眉眼一顫,吩咐道:“都下去吧,國師入殿說話。”

“李樂兮!”百裡沭猛地大吼一聲,衝過來攔著皇後回殿的去路,“李樂兮,幫我一回。”

李樂兮初醒,眉眼帶著睡意,唇畔處有一抹嫣紅,她自己看不見,隻覺得有些疼。她掩耳盜鈴般捂緊衣襟,迎上百裡沭瘋狂的眼神:“本宮不做拆散鴛鴦的事情。其他都可,哪怕去殺人,本宮都不會眨一下眼。”

相愛的兩人不易,何苦要拆散呢。

她承認自己做儘天下惡事,但從未拆散過一對有情人。她體會過痛苦,怎麼會讓旁人再經曆過撕心裂肺的苦楚。她雖非良善,可不願棒打鴛鴦。

“那你就幫我殺了李璞瑜。”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叫得不到後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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