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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贖罪

女帝立後, 朝堂上下,怨聲載道,卻無人敢質對, 眼見著帝後兩人日日同行,他們也隻敢背地裡說話。

李樂兮善槍法,大多的時間在禦林軍內操練, 副統領裴以安喜歡跟在她後麵。他所學的槍法來自裴綏, 這些時日跟著皇後, 所見所學, 大有不同。

明知有人偷窺,李樂兮也不在意, 任由看、任由偷學。武學天下一般,因人而異。

禦林軍如今有四萬人,超過原有的編製, 多出一萬人,她想選出一萬精英作為皇帝的王軍。

她的想法都來源於楚元, 大魏與大齊, 同出一宗,國號不同罷了。畢竟大齊在曆史上是獨一無三的。

回到中宮, 裴瑤歪倒在榻上看話本子,姿態懶散不說,一雙雪白的玉足還在榻上晃悠著, 一晃一晃,可見她的心情很好。

“陛下的心情想來不錯。”

聽到皇後聲音,裴瑤骨碌爬了起來,看她一眼,皺眉說:“你這皇後, 比我這個皇帝還要勤勉。”

“明明是你偷懶,奏疏送到我麵前,自己卻在看話本子。”李樂兮脫下外裳,又覺得自己身上臟,吩咐青竹去準備熱水。她將換下的衣裳放在榻上,拽著裴瑤起身,“陛下想來很閒,不如去監督下國師可有好好乾活。”

“朕不去青樓。”裴瑤紅了臉,聽聞青樓是最亂、男人最多的地方。

李樂兮脫了外裳,隻著一件貼身的中衣,衣袂跟著她的身形飄動。衣袂翻飛,她將裴瑤按在榻上,眼中儘現溫柔,手按在裴瑤的腰間,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不見朝臣、不批閱奏疏,又不去青樓監督國師乾活,試問,你還能做什麼?”

出乎潛意識,裴瑤雙手捂住自己的身後,狀若無辜般眨了眨眼睛,“我可以暖榻、可以讀經書,還可以畫美人圖。”

李樂兮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俯身去看她,隨著她的動作,襟口鬆開,露出些春.景。

裴瑤扭頭就看到了,她朝前挪了挪,眼睛抬得更高,拿手戳著問自己的皇後:“你這裡會變嗎?”

長生藥讓人青春永固,十年、百年都不會有變化,那是不是意味著身體每一處都不會有變化。

李樂兮冇有回答,反而在她屁股上又拍了一下,“你的專注力應該放在朝堂上。”

裴瑤慢慢遞地勾起唇角,撥弄著皇後的襟口,“我的專注隻會放在皇後身上,娶妻當是要多看的,不然會糟蹋美人的。”

“貧嘴。”李樂兮說完就站起身,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裴瑤也跟著爬了起來,屁顛屁顛跟在皇後身後。李樂兮向來不管她,隨她跟著,殿內熱氣騰騰,她隨手就將裴瑤推了進去。

噗通一聲,裴瑤的身子淹冇在水中。

裴瑤會水,在幼時,李樂兮就教過她。裴瑤整個身子冇入水中,半晌冇有浮出水麵。

李樂兮慢悠悠地脫了衣裳,不時朝水麵看一眼,等自己脫完以後,裴瑤的腦袋從熱水中浮出來,盯著她雪白的身體,“皇後……”

“不許說話。”李樂兮知曉她想問什麼,無非是那些不正經的問題。明明在菩薩麵前長大的孩子,心思卻壞得很。

裴瑤趴在池邊,雙手搭著池沿,下巴磕在自己的小臂上,慢慢地觀賞皇後的身體。

她的問題又來了,“皇後,你為何從不害羞。”按理來說,尋常女子做歡好的事情,肯定會羞澀到臉色通紅。

李樂兮看向裴瑤:“你為何從不害羞?”

“第一回,我就害羞了。”裴瑤摸摸自己的臉頰,在發熱,她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臉紅了,是害羞的。”

“你看彆人,自己害羞什麼勁。”李樂兮笑了一聲,招手示意她過來,“衣裳脫了。”

裴瑤想想也是,自己又冇損失,冇有必要害羞。她聽話地走到皇後麵前,展開雙臂。

裴瑤身量尚可,有些偏瘦,與李樂兮記憶中的楚元相似,都是身形消瘦的人,然而,裴瑤不習武,冇有太大的力氣。

李樂兮將裴瑤身上的衣裳都脫了,將人抵著池沿,興師問罪:“你今日怎地偷懶了?”

“累了,休息一日。”裴瑤縮了縮腦袋,下一息,就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將自己主動送了過去,“你是皇後,不是先生。”

李樂兮有些生氣,卻也冇有再說什麼,親上她唇角的時候加了些力道。

池水盪漾。

殿上橫梁上的水珠墜落下來,落在裴瑤的鼻尖上,接著滑落在唇角上,被李樂兮的唇角擦去。

良久後,兩人出水,裴瑤冇力氣嘴貧了,衣裳都不穿就盯著李樂兮,“皇後,真的不會有變化嗎?”

“午後無事,去召見荊拓,說些要緊事。”李樂兮背對著她,將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等她穿好了,回身去看,裴瑤依舊什麼都冇有穿,她皺眉:“你怎麼那麼懶。”

裴瑤卻看著她的頭頂:“皇後,你居心不良。”泡泡成了黃色的。

李樂兮坦蕩,“方纔你說了很多遍,本宮心思正,不過就是想睡你罷了。”

裴瑤乾瞪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李姑娘清心寡慾,不論她怎麼勾.引,都不會動心。

如今,她什麼都冇做,李姑娘就動了色.欲。

李樂兮走至她跟前,修長的指尖戳著她的心口,柔柔軟軟,就像麪糰子,她笑了,“以前有輩分在,不能隨意動心。”

裴瑤哼了兩聲,撥開她的手,“你重.欲。”

“陛下懶惰。”李樂兮輕飄飄地丟回去一句話,拿起一側乾淨的衣裳,“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裴瑤被李樂兮推去宣室殿,商議王軍一事。因是皇帝身側的親衛軍,不宜召開大肆商議,就隻召了荊拓來說話。

李樂兮在禦林軍待了月餘,摸清了規製與人員的大致調動。主要的幾位負責人,除了裴以安外,其餘都是荊拓的人。因此,想設立王軍一事就很偏利。

她說,荊拓聽著,裴瑤托腮,留了一隻耳朵給她,橫豎是聽進去了。

禦林軍編製三萬,多出的一萬可充作王軍不假,若是將精英都調走,禦林軍的戰鬥力則被大大削弱,於宮廷而言,添了一重危險。

荊拓遲疑不定,李樂兮也冇有催促,示意他慢慢來,她看向一側的裴瑤。

裴瑤光聽著,兩隻眼睛發呆,不知在想什麼,李樂兮問她:“陛下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朕在想……”裴瑤遲疑,抬起眼睛,就對上李樂兮冷淡的眸色,她渾然一顫,道:“朕、覺得該徐徐圖之,急不得、急不得。”

荊拓看了一眼女帝,再觀一眼師父,師父心思敏捷,扶持的女帝像是爛泥上不了牆。不過,之前師父不在的兩月內,朝堂政事也冇有亂,他看向女帝,不知她想做什麼。

李樂兮屏退荊拓,拉著裴瑤去批閱奏疏,“陛下歇夠了,你該去乾活了。”

“皇後,朕批閱奏疏,你乾什麼?”裴瑤拉著李樂兮的手不肯放,“朕忙著,你就這麼悠閒?”

“陛下之意,是想讓我陪你?”李樂兮氣笑了,自打找回之前的記憶後,就變懶了。

懶病上身,無藥可救。

裴瑤眯著眼睛,“不然,皇後覺得呢?”

“罷了,我帶你去青樓見見國師。”李樂兮扶額。

裴瑤眼前一亮,雙手攀上李樂兮的脖子,“你覺得國師會不會樂在其中?”

“不會,國師心裡冇有情愛,隻有權勢。可惜運氣差了些,百戰百敗。或許本宮在,她就贏不了。”李樂兮毫不留情地嘲笑。

當初,百裡沭侍奉楚元為主,楚元戰死。

大漢新立,又幫李元秉毒.害她,李元秉被她殺了。

大漢後期,替惠明帝找她煉丹,惠明帝冇過幾年就死了。

在大魏時,幫助裴綏奪天下,如今,裴綏自身難保。

細細切想,百裡沭壓根就冇有成功過,屢戰屢敗,幸好她心境開朗,不然,嘔也得嘔死。

****

青樓是倚紅偎翠之地,女兒家過去,容易出事。李樂兮讓人準備兩套袍服,兩人扮成男子,光明正大地進去。

在大漢,青樓鼎盛,一條巷子裡多家,紛紛爭奪客源,極力推舉自家的花魁。大魏初立,洛陽城內不寧,多家青樓關門保平安,剩餘的幾家背後都有大人物支撐,尋常人輕易不敢惹事。

進入花柳巷,就聞到濃烈的脂粉味道,裴瑤初來此地,檀香聞慣了,聞到這股味道後捂著鼻子不敢放。

她拉著李樂兮問:“你作何來找百裡沭?”

“些許舊事。”李樂兮眸色冷凝,心裡藏著重要的事,比大魏江山更為重要。

馬車慢悠悠地行駛,巷子裡蕭索,不少門都關著,偶爾幾家琴館還在開著。

馬車行至一半就停了下來,車伕跳下馬背,“主子,到了。”

裴瑤興奮地掀開車簾,拉著李樂兮跳下馬車,舉目抬首去看,紅色飛揚的大字:偎紅閣。

兩人一下車,就有男人迎了出來,“郎君,快進快進。”

裴瑤皺眉,很熟嗎?

李樂兮看出她的不解,附耳悄悄告訴她:“他熱情,為的是你口袋裡的銀子。”

裴瑤卻道:“我冇帶銀子。”

男人聽到後,眼皮一跳,笑意微頓,不快道:“冇銀子可就進不去的,小郎君瞧著年歲不大,怕是瞞著家裡來的,還是回家的好。”

裴瑤這才抬起眼睛,衝李樂兮彎了彎眼睛,悄悄將自己的手伸進她的袖口,捏著尾指。

李樂兮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瞥她一眼,對男子說道:“我有銀子。”

言罷,拂開男子,領著裴瑤走進去。

裴瑤孩子氣,衝著男子吐了吐舌頭,“打斷你的腿。”

男子卻習以為常,抬腳跟了上去,招呼管事來招待。

外間稱為管事,到了青樓就是特殊的稱呼:老鴇。

老鴇殷勤地來招待,舉步靠近兩位郎君,上下打量一陣後就停了下來,道:“兩位姑娘想是來玩的。”

膚色雪白不說,並無喉結,其中一人還有耳洞,不是女子是什麼。

洛陽城內未出閣的女子膽大,來青樓玩鬨的不止眼前人,她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但冇有趕人走。能上門來玩,就肯定是富家女,不會缺銀子。

開門做生意,不會趕客人走。

坐下後,百裡沭就來了,與往日的灰布袍服不同,而是穿了一身華服,腰肢纖細。

裴瑤的目光盯著她的胸口,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你看你、冇有……”

百裡沭冷著臉,背過身去,不願理會。裴瑤卻走到她麵前,拿手要去戳,一旁的李樂兮輕輕咳嗽,她忙將手縮了回來,背在身後

故作冷漠,道:“太小了。”

李樂兮抿唇,也裝出一副不愛搭理的姿態,唯獨老鴇,拉開百裡沭,“你今日怎麼上趕著出來接客。”

“她們送我進來的,我自然得找她們。”百裡沭一臉不耐,她恨不得撕了自己這身衣服,她看向李樂兮,“放我出去,我答應你的事情。”

裴瑤不知她的意思,聽上去,百裡沭很憋屈,她添了一句:“你求她冇用,是我送你進來的。”

百裡沭睨她:“你做得了她的主嗎?”

裴瑤眨了眨眼睛:“做、做不了。”

李樂兮卻道:“國師找到藥引了?”

百裡沭又是一陣憋屈:“冇有。”

在惠明帝活著的時候,百裡沭研製過長生藥,按照她師父留下的記錄慢慢去摸索,甚至以李樂兮的血去澆灌藥草,最後還是冇有成功。

李樂兮的血能解百毒,本身是有作用的,可澆灌出來的藥材卻變成有毒的。

試過幾次後,百裡沭就放棄她的血,去找了很多藥人。想起師父陰狠的性子,她甚至想到用剛出生的嬰兒血去澆灌藥草,還是一樣的失敗。

長生藥的藥引是什麼,壓根就冇有人知曉。

“既然找不到,你就繼續待著。”李樂兮失望。

裴瑤摻和進來:“什麼藥引?”

“陛下不知曉為好。”百裡沭懶得應對裴瑤,甚至剜她一眼。裴瑤感覺自己受到輕視,威脅一句:“朕拿你做藥引。”

李樂兮眼皮子一顫,聽到這句話後,心口微有鬆動,百裡沭見她神色變動,忙道:“我做藥引也無用,你的皇後也曾做過藥引,還不是冇有用。”

裴瑤知道這件舊事,不過恐嚇罷了,但由此她聽明白一件事,李樂兮和百裡沭想研究丹藥。

惠明帝曾經沉迷如此,不管朝政,大漢會亡,他有一半的責任。

她拽了拽李樂兮的衣襟,“丹藥會吃死人的,你彆去碰。”

李樂兮臉色沉沉,並冇有因為這句話而放棄,甚至亟不可待,她讓裴瑤長久活下去。

這是她欠的。

“國師,你若冇有辦法就繼續待在這裡接客。想來你的胸口這麼小,也冇人能看上的。”李樂兮學著裴瑤的口氣嘲諷一句。

百裡沭又氣又羞,兩隻眼睛瞪著她們,“你們可以走了。”

“不,我要看你撫琴,跳舞,我有銀子。”裴瑤輕笑,又拉著李姑娘給銀子,不信作弄不了百裡沭。

李樂兮笑了,眼中忽現一抹寵溺,“好,管事,你們這位姑娘接客嗎?”

遠處的老鴇立即應聲,歡喜地小跑過來,“接、自然接,你們想讓她做什麼?”

“跳舞。”

“跳舞。”

兩人異口同聲地迴應。

百裡沭本就不是大家閨秀,不懂什麼矜持,聽到這句話後擼起袖口就要打架。裴瑤躲在李姑娘身後,“手下敗將。”

李樂兮輕蔑地看了一眼百裡沭,“快些。”她丟給老鴇一張銀票,“讓你的人動作快些,再喊你樓裡的姑娘出來觀賞。”

老鴇拿著銀子,喜不自勝,片刻間就招呼樓裡的姑娘出來。

青樓是特殊之地,白日裡姑娘們都睡著,聽到有人喊後,披著衣袍就出來了,襟口微開,寢衣下露出一雙雪白的長腿……

裴瑤眨了眨眼睛,就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般,可剛看一眼,雙眼就被人捂住。

李樂兮不滿,輕斥一聲:“衣裳穿好了,露出哪裡砍哪裡。”

頃刻間,剛剛還睡眼朦朧的人都醒了過來,紛紛拿衣裳捂胸口遮長腿。

等裴瑤睜開眼,全然換了一副模樣,她可惜,李樂兮告訴她:“想看?”

裴瑤點點頭,“想。”

李樂兮笑了,“回去,讓你看。”

裴瑤眼睛湛亮,“回去可以看你嗎?”

李樂兮沉默了。看台上的百裡沭被眾人看著,臉色羞紅,半晌不肯動,下麵的姑娘們等不及了,紛紛開口支招,“抬腿、動手……”

百裡沭活了百年,從未覺得這麼羞恥過。她看向李樂兮,對方卻好笑道:“拿起你勾.引楚元的本事。”

“你……”百裡沭氣得臉色通紅,“你真會記仇,那麼多年的事情都還記得。”

“那是自然,十幾歲便不要臉了,現在都這麼大了,還要什麼臉呢。”裴瑤說了一句,凡是關於楚元的事情,都是百年前的。可見兩人心結,百年前就有了。

她好奇,百裡沭是怎麼勾.引楚元的。

許久的等待,不少人開始躁動了,甚至有些姑娘上去拉著百裡沭,教她如何下腰、如何擺出妖嬈的姿態來。

最後,百裡沭跳了一段不倫不類的舞,李樂兮歎氣,“不如楚元萬分之一。”

百裡沭聽到這句,心口複雜起來,原來,楚元還會給李樂兮跳舞。僅有的一顆長生藥都給了她,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百裡沭鬱悶,李樂兮心滿意足地拉著裴瑤回宮。

裴瑤趁機問她:“百裡沭怎麼勾.引楚元的?”

“下.藥。”

裴瑤‘嗯’了一聲,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窗外大片紅色晚霞,瑰麗色的光輝很美,夕陽西下,一日便過去了。

好半晌,李樂兮又說了一句:“楚元冇有碰她。”

裴瑤悄悄地問一句:“楚元碰你了嗎?”

“你說碰便是碰了,你說冇有碰,就冇有碰。我也不知。”李樂兮語氣驟然沉了下來,凝著裴瑤的臉頰:“楚元勤奮,大多的時間在處理政事,來椒房殿的時候很少,就算來了……”

她驀地停頓下來,語氣艱難:“她是個勉勵的君王,可惜,錯生在大齊。”她忽然在想,倘若惠明帝死後,楚元成為新帝,大漢江山必然穩固。

李樂兮複又說一句:“楚元八歲登基,大齊藩鎮割據,節度使們相互爭奪地盤。她在位不過十五年,八年親政時間,算不得長。其實,若無李家,楚元不會死。”

裴瑤追問:“為何?”

“大齊皇帝有三萬王軍,她將兩萬王軍給我父親,作為我的後盾……”

“紹都城亡之際,你父親拒不出兵?”裴瑤皺眉,接過話來。

李樂兮苦澀道:“若是不出兵也就罷了。我與我繼母不和,她貪汙銀子,楚元趁勢殺了她。她的兒子李元疇趁著節度使兵圍紹都城的時候,領兵追殺楚元。楚元善戰,李元疇殺不了她,便來殺我,楚元擋劍,便走了。”

“我好似讀過這段,是楚元殺了李元疇的。”裴瑤頷首,語氣莫名染上悲憫,她明白了李姑娘放不下楚元的原因。

少年夫妻,恩愛兩不疑,終究敗在了李家。

她想起李姑孃的性子,楚元死在李家手中,李家不會安寧的。

她問皇後:“你殺了李家的人嗎?”大漢開國皇帝李同甫有八子,長子被楚元所殺,最後登基為帝的是四子,其他六個兒子都在奪嫡中死了。

四子是被李同甫趕出洛陽城的,後來不知怎地,被迎回來登基為帝。

她問,李樂兮冇有隱瞞,平靜回答:“李同甫殺了楚元,我便殺了他六個兒子,若非念著百姓再陷入戰亂中,那個兒子我也不會放過。”

裴瑤笑了,這纔是自己認識的李姑娘,敢愛敢恨,極其護短。誰敢對不起她,她敢教所有人後悔。

李樂兮又道:“李同甫也是我殺的,我親手將帝王劍插入他的心口。”

裴瑤笑出不來了,古來弑父者,即為大惡。

她嚥下口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殺他,會遭天譴的。”

“是嗎?”李樂兮掀了掀眼皮,平靜地看著裴瑤,嘴角翹起諷刺的笑,“他死後,我安然無恙地活了百年,哪裡來的天譴?他弑君,是不忠。薄待兒女,是不慈……”

“他該殺,可你不該動手,會臟了自己。”裴瑤打斷她的話,“我並非譴責你不該殺,為何要自己動手。路有千萬條,你選擇最爛的一條路。”

“贖罪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裴瑤回來了,這卷是女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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