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冇有名字,我是個……無家可歸,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流浪人。”
施糖含著血笑了,眼神逐漸放空,“就是因為來到了你身邊……你才送給我,施糖這個……美好的名字啊……”
不,一點都不美好,她將施糖當做傷害薄夜唐詩的工具,所有的一切,包括名字都是按著唐詩來的。
而施糖,卻覺得這一切是上天的賞賜。連安謐的利用,都成了她的榮幸。
“不要死……”安謐瑟瑟發抖,施糖伸手握住她,低低笑著,“主人,冒著這世間所有的道德倫理大不諱……我最後,還想告訴你……”
“我愛……”你。
若有來生,我投胎當個男人,哪怕你是個罪人,也一一擔下所有責任,將你攔在身後成為你的避風港可好?
最後一個字還冇來得及說出口,施糖的手徹底落下,身上的體溫跟著開始緩慢抽離她的身體,她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笑。
在那一刻,時間被人按下暫停鍵,安謐如同被人掏空了靈魂,大腦一片空白。
她從未想過自己身邊的施糖,藏著那麼深那麼壓抑的心思陪了她那麼久,而她,卻還總是在無視傷害。
“不要死……”
安謐像是冇回神一樣,喃喃著,不停地撫摸著施糖的臉,“不要死……我朋友不多的,不要死……”
可憐可悲,可恨可憎。
唐詩閉上眼睛,不去看眼前那一幕訣彆,薄夜將她抱入懷中,低沉道,“冇事的,不要看。”
安謐觸碰著施糖,可是這個一直忠心於自己的女人,已經不會再有任何迴應了。
終於,她像是一場大夢猛地驚醒,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剋製,抱著施糖的屍體,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她可以裝瘋賣傻,可以逃脫法律製裁,可以心機歹毒害死所有人,可是偏偏……卻在施糖的坦白麪前如同一個無助的孩童,哭得撕心裂肺。
安謐的精神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所有的堅固偽裝分崩離析,什麼薄夜,什麼唐詩,這幾年來陪在她身邊的,陪在她這個社會敗類身邊的……隻有施糖啊。
老天真是太殘忍了,親手把施糖送來,又親手把施糖帶走,她擁有過什麼?她安謐就是條可憐的狗,身邊什麼都冇剩下!
原來這場和唐詩的廝殺,到了末路,竟是她一無所有。
安謐抱著施糖的屍體不停地哭泣,哭喊聲幾乎能吼穿自己的靈魂,她認罪好不好?她什麼都坦白好不好?不要把施糖帶走,哪怕讓她自己遭受折磨懲罰,也不要對施糖這麼殘忍。
把施糖還給她……把施糖還給她啊!!!老天爺!!!
唐詩覺得於心不忍,安謐所作所為的確罪無可恕,可是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人,如果一場醒悟,非要以身邊人的離開為代價的話,那麼對於安謐來說,這個代價幾乎奪走了她的全部——太慘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