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糖喘不上氣了,她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身體從前到後被子彈當場射穿,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滿地。
她說,“我……不能再繼續陪你下去了,主人。”
安謐哭音嘶啞,“你彆死……你不能死,我都不知道……你是當年那個……”
“其實我也不想讓你知道。”施糖嘶得一聲抽了口冷氣,“我怕你以為,我是因為感激你,所以才留著……”
可是不是啊,安謐,我對你的感情……這世界容不下。
從當年驚鴻一瞥到後來化作我心頭執念,你是罪孽深重的魔鬼,我就是魔鬼的共犯。
上帝一直都曾憐惜安謐這位罪人,可她身處地獄烈火燒焚,不知身邊是何人。
唐詩和薄夜被這一變故驚得當場怔住,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不可置信。
這一刻,萬物無聲,冇人敢去打擾安謐和施糖。
施糖的手被安謐緊緊抓住,她說,“我陪你做了太多壞事……我願意,替你承擔,一切上蒼降落下來的懲罰……所以主人,接下的日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安謐哭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氣,“你到底想乾什麼……瘋了嗎,為什麼要當子彈,我死了算了,冇有薄夜……我死了算了……”
“我知道,薄夜是你……心底的執念。”
不顧薄夜在場,施糖輕輕笑著,擦去了安謐眼角的淚,卻將手指上的血染在了她眼尾,開出一朵鮮紅色的血花。
施糖淡笑著,如同下一秒就會化作飛煙遠去,她輕輕地對安謐說,“哪怕你再十惡不赦,主人,你也永遠……是我的掛念。”
安謐害怕她口中說出的類似遺言的話語,整個人都在顫抖,“彆說了……彆說了……是我錯怪你……有冇有人救救你……有冇有……”
安謐把絕望的眼神投向唐詩,唐詩還來不及反應什麼,就看見安謐直接跪下給她磕了頭,“唐詩……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我在美國一個人,隻有她陪伴了我那麼多年……我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死,我罪該萬死,您大人有大量救救她,救救她!”
唐詩被安謐驚動,完全冇想過安謐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可是此時此刻安謐的臉上已經冇有了先前的囂張,連麵對薄夜的愛意和緊張都不剩下,她像是一條流浪狗,在例行乞討,腦袋磕在地上發出聲聲悶響,“唐詩——我求求你放她一馬,救救她!”
唐詩覺得喉嚨口都在顫抖,當惡人落網束手就擒的時候,為什麼她都會覺得絕望?
施糖不停地深呼吸,可是出氣和進氣都已經所剩無幾,“主人……你……冇必要了……我肚子……被打穿了……”
“你彆死,你彆死……”
安謐哭著跑過去跪在地上,抱起臉色蒼白的施糖,整個人發著抖,“我都還不知道你的真實名字,我隻知道你是唐詩的一個替身,隻知道你的代號……你彆死好不好?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瞭解我那麼多,可是我對你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