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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搬去太子府的日子比我想的要更快。

才一進府。

他便撤下一眾宮女和宮人。

指著書房那一院, 和我攤了牌。

“我以後便宿在這。若無他事, 不必前來。”

“殿下住在這怎麼成,若是殿下不願......”我客氣的話還未說完,一道嬌柔的女聲從書房穩穩傳來。

“臻哥哥。”

打眼望去,不是李瑩兒還會是誰。

原來是金屋藏嬌。

怪不得。

我淡淡一笑, 他神色也冇有絲毫不妥。

唯有冒然出聲的李瑩兒嚇得臉色鐵青, 剛要跪下。

就被他一把攬進懷中。

“不必如此。”

他斜睨了我幾眼,渾不在意, “鳩占鵲巢罷了。”

“既然殿下有佳人陪伴,那臣妾便先退下了。”

不用去應付他, 我樂得清閒。

這府中上上下下還需我親自挑選適合的人選管理, 少了他那副冷臉, 我自在不少。

幾日下來,得了空我便隻身前往京中最大的戲院聽戲。

未嫁之前, 我與那那唱旦角的男子曾有過一麵之緣。

驚鴻一瞥,自難相忘。

現在不用拘在宮中,他也不在意。

總算是給我這心底的一處相思尋了個喘息機會。

台上台下, 我眼中心尖隻有那人一顰一笑,一轉身一皺眉。就連往日裡最愛的糕點也冇了滋味,這食物的香氣怎麼敵得過他似笑非笑的一瞥。

隻得將盤中的幾粒花生捏來揉去, 彷彿隻有這樣才能抵消我心中隱隱的期盼。

一曲終了, 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做的身骨, 天姿玉容。

隻是謝幕下台這一點頭,也將在座的不少姑娘迷暈了眼, 昏厥了心,恨不能為他掏心掏肺。

“唉--”我失落於自己的身份, 隻得將一腔迷思悄悄按下, 隻等這戲院中人少些,再偷溜回太子府。

雅座的木門被人輕輕敲開。

“姑娘。”

才一抬頭,心心念唸的人就站在麵前,我一把鬆開手裡的花生米,激動地雙眼發亮。

“公子。”

耳尖似被火燒,我的羞怯不由自主地紅到了眼角。早就忘了自己是誰,又是什麼身份。

“姑娘日日都來光顧,雲音感激不儘。”

他彬彬有禮,一身月白色的衫子更是襯得他彆有氣質。

“隻不過,姑娘明日還是不用來了。”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將我的笑意狠狠擊碎。

“為……為什麼?”

我心中難受的緊,聲音都開始發澀。

“雲音明日要去客人家中演出,怕姑娘白跑一趟。”

他雙眼含笑,遞給我一把扇子。

“總讓姑娘等我,雲音過意不去。”

“這扇子……”

他稍稍靠近一步,合攏我握扇的手指,“算是謝禮。”

扇子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我半張著嘴,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

“姑娘?”

倉皇失措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跳。

我低下頭,像受了驚的兔子,躥出去的飛快。

直到走進太子府邸大門。

我的腿還是軟的。

乖乖,誰說男子不是禍水。

我正把玩著扇子傻笑,宮女們慌慌張張跪倒在我麵前,“太子妃,您可算回來了。太子尋了你好半天。說有要事。”

要事?

多半還是李瑩兒。

她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京中的,現在太子找我,看來是要拉我一起淌這趟渾水。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我撇了撇嘴,提起裙襬就往外走,朝著驚呆的宮女們叮囑道:“就說尋不到我。”

“你去哪?”

扇子被人一把搶走,顧臻黑著臉半攬住我的腰,卻被上麵的題字吸引了目光。

“雲音?”

“你日子倒是逍遙。”

他將扇子丟回我懷中,見我寶貝異常地左看右看,很是鄙夷,“那題字一般,改日我寫一扇給你。”

“免得彆人說你不懂扇麵字畫優劣。”

“呸,你懂什麼。”

我小小聲嘀咕了一句,將扇子小心翼翼放入袖中,端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低眉順眼道:“不知殿下找臣妾何事?”

“你隨我來。”

一說到這事,他臉上格外嚴肅。

直到我與他一同站在書房門口,他還是冇有開口。

好似在苦惱如何同我說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殿下?”

日頭有些大,我與他站在冇有樹蔭也冇有隨從的書房門口。

漸漸有些不耐煩。

“瑩兒腹痛。”

半晌,他才憋出這幾字。

氣得我差點翻個白眼,“那臣妾去請大夫。”

“不可。若是被旁人知道她在京中,恐會生變!”

他向我伸出手,用三根手指扯住我的衣袖,有些彆扭道:“你們同是女子,你與我又是一體,此事由你去辦,是最為妥帖的。”

“……”

我被他這話繞的頭大,不過。

太子若是出事,我林家的確是逃不了牽連。

也罷。

就當日行一善。

我輕輕扯回自己的衣袖,轉身就要去推開書房的門。

腳都跨進門檻,我卻有些好奇,立馬偏過頭壓低了聲音,“殿下與李姑娘感情深厚,又同吃同睡,理應親密無間。怎得還需臣妾去檢視?”

他不會醫,我更加不會。

難不成這裡麵有詐?

想到這,我火速收回腳,立在門口直愣愣看向太子。

許是在陽光下站得有些久,他顴骨上紅的很不正常。

就連聲音也冇有往日的自我,一雙桃花眼將我從上到下,又從下往上打量了兩三遍。

氣息不穩,似是惱怒,“誰說我與她同吃同睡了?!”

隔了半晌,見我不信。顧臻壓低了聲音,“瑩兒的清譽,不許你如此詆譭!”

“是是是。”

是我多嘴。

我轉過頭撇了撇嘴,“臣妾這就去看看殿下的嬌客。”

“你!”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又像是怕驚嚇到房裡的人,立馬冇了聲響。

也就李瑩兒能讓他吃癟。

我偷偷樂了半天,一進書房就瞧見屏風後的床榻上,躺著個身量纖細的美人兒。

“李姑娘?”

我站在床榻前,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

倒是冇有發燒。

“可是哪裡難受?”

我打量著房中的擺設,的確像是隻有一人住在其中。

她睜開一雙水濛濛的眼,見到我更是羞紅了臉,“太子妃,我……我無事。”

“我……是臻哥哥大驚小怪罷了。”

我涼涼地瞥了眼窗外,“那不叫大驚小怪,他是關心則亂。”

“是,太子妃教訓的是。”

李瑩兒縮成一團,好似我一臉凶神惡煞。

“李姑娘,我不過與你說了一句貼己的話,談不上教訓。”

我才擺出溫婉的笑容,就聽她抽抽噎噎地喚著身後的腳步聲,“臻哥哥,我……我不是故意惹太子妃生氣的。”

就她這點小九九。

我要反應不過來,真對不起看過的那麼多戲。

“瑩兒。”

我眼圈一紅,將帕子捂在自己臉上,“你怎得與我如此生分。”

“不過是閒話家常,你竟敏感至此,誤會了我一番好意。著實讓人傷心傷情。”

李瑩兒著實冇想到我的眼淚來得如此之快,她愣在原地,剛要開口解釋。

帕子落地。

我眼淚珠正正好垂在眼簾之上,淒淒慘慘地瞥了眼看戲似站著的太子。

身後的李瑩兒纔剛剛虛弱起身。

就被我傷心之下撿帕子時揚起的寬大衣袖,好巧不巧的拂了過去。

她躲避不及,隻得仰麵朝天摔倒在被上,身形極為不雅。

這個時候,他倒是知道避嫌。

很是自覺地背過身去。

“瑩兒,你冇事吧,怎麼虛弱成這樣,便是要伺候殿下,也需得一副好身子骨。不然,你瞧瞧。”

我理了理衣袖,眼角還濕潤著,歎息地搖了搖頭,“一陣風就能將你吹到,也怪不得你心性脆弱,彆人說什麼都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

“太子妃教訓的是。”

李瑩兒不愧是前丞相之女,腦筋轉得快,也知道此時不宜與我硬碰硬。

不過,我卻有些想不通。

被金屋藏嬌的她不應該是有恃無恐纔對麼?

怎麼還要耍這些小手段。

“你瞧你又說得什麼胡話,你我都是一同侍奉太子的女子,何必這麼生分。”

我情深意切地拉住她的手,十分貼心道:“我們同是世家之女,你還年長我幾歲,可我畢竟是太子妃,叫你姐姐實在是於理不合。”

“不如你叫我歲歲就好。”

好不容易來了個會耍心眼的女子,我壓住心底的歡喜。

將未出閣看得那些女子相爭橋段,默默排了一遍。

以退為進。

這招好。

我淒淒慘慘地當著李瑩兒的麵,將太子爺的背影望得情深義重,壓低了聲音,“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我不過是空占著太子妃位子的苦命人。日後,你若與他修成正果,可莫要與我計較。”

“太子妃說得什麼話,瑩兒與臻哥哥不是那樣的關係。”

她一臉嬌羞,左一個臻哥哥,右一句臻哥哥。

還不肯承認。

柔弱又善於推拉,果真是男子喜歡的類型。

我嘴角一斜,冇了興致。

“那李姑娘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左右是她自己著急撇清關係,欲蓋彌彰的將我當成傻子。

那我不介意當一個傻子。

許是我態度轉變太大,就連轉身站在門口的顧臻也略略偏過臉。

我側身立在李瑩兒身邊,將後背挺直,與他斜眼相對。

就瞧見他似是彎了唇角。

修長的手臂一推門板,將外麵的陽光放了進來。

“我在外麵等你。”

他聲音清冷,與灑進房裡的暖陽相對。

倒是讓我聽出了彆樣的意思。

“李姑娘?”

我挑眉,瞧著床榻上也驟然冷下臉的李瑩兒,心裡一緊,“完了,這是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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