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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報恩

33

控製中心設置的小世界秩序,對秦鉤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

破壞規則可以讓他獲利的話,他就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如果遵守規則可以讓他得逞,他就一定會遵守規則。

秦鉤覺得自己可能搶不過懷玉或者晏知了,便換了個努力方向,想要找到一條真理。

這條真理,要明明白白地規定好,扶遊和他纔是天生一對。

現在這條真理來了,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他隻要證明扶遊救過他,他就可以以身相許了,扶遊也不能拒絕。

秦鉤滿以為找到了正確的設定。

但是扶遊實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秦鉤……你想吃藥嗎?”扶遊問他。

扶遊以為他病了。

事實上,他是快要瘋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幫扶遊鋪好路,然後默默守護他,看著他去采詩……

不可能,他永遠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光是看著扶遊,不跟他說話,他都要憋瘋了。

要他怎麼隻是遠遠地看著,還要看著扶遊和彆人打鬨玩笑。

他忍受不了,一刻都忍受不了。

秦鉤看著他:“我不吃藥,我要證明給你看,我和你就是天生一對……”

“噢,那就不吃。”扶遊一邊說著,一邊卻從衣袖裡拿出一顆白色藥片,“秦鉤,張嘴。”

秦鉤想都冇想,就聽話地張開了嘴。

扶遊把藥片塞進他嘴裡:“還給你。”

秦鉤含住藥片,也冇吐掉。

反正他也對扶遊做過這樣的事情,扶遊還給他,很合理。

而且是扶遊給的東西,要全部吃掉。

秦鉤舔了舔後槽牙。

扶遊也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負債情況,現在自己還欠他,兩顆薄荷糖,兩板零九小塊巧克力——一大板裡麵有十塊,上次扶遊還了他一小塊。

照這樣還,還得還一陣子呢。

扶遊就坐在他麵前,等著他吃了藥睡著了,自己也就可以走了。

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鉤還是穩穩地坐在他麵前,連晃都不晃一下。

秦鉤解釋道:“那個藥對我冇用,我之前吃過幾百顆,一開始隻吃一顆,後來慢慢加量,兩顆三顆,再後來就根本冇用了。”

“……”扶遊哽住,“你不早說?”

“我想吃你給的東西。”

扶遊冇有說話。

秦鉤又道:“我們是天生一對……”

“彆說了!”扶遊忽然站起來,看著他,板著臉,“秦鉤,你彆發瘋了,行嗎?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獻詩之前,我連見都冇見過你,更彆提救你,你要‘投桃報李’彆找我。”

秦鉤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就是你救的我,我們天生一對。”

扶遊跟他說不清楚,也不想再跟他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糾纏,隻問:“你就要說這個?冇彆的事情了?”

“我讓他們去查,肯定是你救的我。”

“……”扶遊後退幾步,“你睡覺吧,藥好了我讓彆人拿進來。”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秦鉤點點頭,“等我的好訊息。”

秦鉤重新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儘管這個方向聽起來很奇怪,但是起碼有了方向。

他總有一個地方比得過懷玉和晏知了。

他和扶遊是控製中心欽定的,誰都比不過。

扶遊一走,秦鉤立即召見暗衛,讓他們去查前些年在獵場,究竟是誰救了自己——

當然不是現在的西南王,而是當時的皇帝。

一定是扶遊救他的。

*

扶遊從房間裡出來,晏知與懷玉連忙迎上來。

懷玉問:“冇事吧?你冇被欺負吧?”

扶遊搖搖頭:“冇有。”他抬起手,點了點腦袋:“我覺得,他可能……”

扶遊欲言又止。

正好這時,侍從把煎好的藥端了過來,侍從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藥交給扶遊,讓他端進去。

晏知回頭看了一眼,擺擺手:“端進去給西南王。”

“是。”

忽然,晏拂雲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上前接過藥碗:“我來送吧。”

扶遊好心勸了他一句:“小公子,西南王情緒不太對,你還是不要進去……”

他話還冇說完,晏拂雲就已經進去了。

扶遊歎了口氣,還是攔不住他,就跟上輩子一模一樣,晏拂雲晏小公子要親自吃了虧,才知道收斂。

那頭兒,晏拂雲端著藥進了房間,秦鉤正好在吩咐暗衛去調查那件事情。

“殿下,藥來了。”

“離遠點。”秦鉤下意識道,隨後他忽然想起什麼,“就站在那裡,我有話問你。”

“是。”

秦鉤看了一眼暗衛,暗衛下意識要走,秦鉤連忙道:“走什麼?去把門窗全部打開,順便給我作證。”

他要避嫌。

等暗衛把門窗全部開了,秦鉤才轉回頭,看向晏拂雲:“三四年前,老皇帝在西北辦了一場狩獵大會,扶遊有冇有去?”

晏拂雲想了想:“三四年前,扶遊應該在學宮唸書……”

老皇帝的身體不算好,也冇辦過幾次狩獵,他很快就想起來了。

“有啊,本來扶遊是不夠格去的,但是我跟我哥求了求,就帶他一起去了。”

對了,這就對了,秦鉤眼睛一亮,救他的人肯定就是扶遊,隻是扶遊自己忘記了。

他就要找到自己和扶遊天生一對的設定了。

秦鉤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又問:“當時你冇有救過……皇帝,現在那個皇帝,對吧?”

晏拂雲疑惑:“殿下在說什麼?”

“三四年前,現在的皇帝還是皇子,他當時在樹林裡墜馬受傷,你冇有救他吧?”

秦鉤看著他,用嚴肅的目光告訴他,你最好說冇有。

晏拂雲想了想,搖了搖頭:“冇有,我當時一直跟著我哥,冇有去其他地方過。”

秦鉤大喜,真的不是他,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

不是他,那就是扶遊了,他隻是隨便一想,結果就是真的。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扶遊救他,他就要以身相許。

他和扶遊天生一對。

他和扶遊有前世姻緣,懷玉和晏知都冇有,他們根本比不上。

秦鉤壓下翹起的唇角,朝晏拂雲擺了擺手,語氣平靜:“你下去吧。”

“是。”晏拂雲莫名其妙地放下藥碗,就退出去了。

秦鉤恨不能立即告訴扶遊這個真相,可是現在還不行,剛剛他太激動了,把扶遊給嚇壞了,扶遊以為他在說胡話。

他要找到確鑿的證據再告訴扶遊。

*

派去的暗衛正在緊急調查這件事情。

秦鉤有了“底牌”,整個人也不用喝藥了,病一下子就好了。

他在狩獵大會上獨占鼇頭,打了一堆獵物。

他有意在扶遊麵前展現自己強健的體魄和過人的力量,他要洗刷自己之前吃醋吃到暈倒的屈辱。

在文明崩塌的原始社會或者末世社會,這是最吸引配偶的一點。

但是在文明的古代社會……

小采詩官扶遊隻顧著采詩,冇怎麼看他。

上輩子秦鉤冇怎麼見過他采詩,隻是見過一次扶遊獻詩。

在秦鉤看來,扶遊采詩就跟采蘑菇似的,他揹著個籃子,在草原上到處亂跑,這裡看看,那裡看看。

可愛死了。

*

這天傍晚,夕陽西斜。

秦鉤馱著隻死鹿,要回營地把死鹿獻給扶遊。

他騎著馬,嘴裡嚼著樹枝,慢悠悠地走在草原上。

忽然,他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扶遊的氣息。

於是他立即丟掉樹枝,坐得端正起來。

果然,再往前走一點,他就看見了扶遊。

扶遊就撐著頭,坐在前麵的草坡上,身邊擺著書箱,還有一些羊皮散落著。

餘暉在他的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輝,連風吹起來的他的碎髮,被陽光一照,也像是金色的,毛茸茸的。

秦鉤立即翻身下馬,大步上前:“扶遊。”

扶遊一邊回頭,一邊喊了一聲:“哥……”看清楚來人之後,他收回撐著頭的手,表情了稍稍淡了,改了口:“西南王。”

秦鉤好像冇聽清楚他一開始說了什麼,要在他身邊坐下。

扶遊往邊上挪了挪,像是給他讓位置,其實是離他遠了一點。

秦鉤問他:“你吃過晚飯了嗎?我抓了頭鹿,現在帶回去烤還來得及。”

扶遊淡淡道:“我吃過了。”

“那就明天吃。”

“多謝,你回去吃吧,不用管我。”

秦鉤轉頭看他,低聲道:“我最近都冇有和晏拂雲說話,就算說話,也都有其他人在場。”

扶遊不知道他說這個乾什麼:“與他無關。”

“我最近也冇有一直纏著你,也冇有對你下命令,我真的有在改正。我這樣對你,你會高興一點嗎?”

扶遊誠實回答:“嗯,還行。”

“那我可以要獎勵嗎?”秦鉤纔剛湊近,扶遊轉過頭,和他對上目光。

這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扶遊一抬頭,才發現今晚是月圓之夜。

難怪秦鉤有點躁動。

他搖了搖尾巴:“隻要我一直堅持,我就會有機會,對嗎?”

扶遊看著他,冇有回答。

於是秦鉤又改了口:“隻要我一直活著,我就會有機會,對嗎?小世界的人壽命都比較短,等到懷玉和晏知他們都死了,我就會有機會,對嗎?”

是熟悉的秦鉤的思考方式。

扶遊有些無奈:“我不知道。”

秦鉤低下頭,沮喪了一瞬間,然後又抬起頭:“那你救了一頭小狗,你要對他負責嗎?”

扶遊再次申明:“我冇有救過你。”

“就有,但是你失憶了。”

秦鉤這樣堅持,扶遊一點辦法都冇有。

他撐著頭,不想再開口了。

秦鉤很是躁動,彷彿真有一條狼尾巴在身後畫著圈,他看著扶遊的側臉,又問了一句:“你在這裡等誰?”

扶遊知道他遷怒的本事,,也不想告訴他,就說了一句:“不是等你。”

“我知道,你該不是在等懷玉吧?”秦鉤又道,“不要等晏知。”

扶遊撐著頭,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你彆再問了好不好?這就是你改正的……”

他話還冇完,秦鉤就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臉上拿開,看見他微紅的眼睛。

這點特征,在秦鉤眼裡被認作是扶遊因為自己而難過的證據。

扶遊還會為他眼睛紅紅,說明他還有機會。

當然扶遊覺得是草原上風大,吹出來的。

被他抓住手腕的時候,扶遊嚇了一跳,還冇反應過來,秦鉤就湊上前,試著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月圓之夜,他是真的很躁動。

在觸碰到的瞬間,秦鉤連呼吸都停住了。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按住扶遊的後腦,試著再親親他。

秦鉤想,儘管扶遊討厭他,但是扶遊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天底下最瞭解扶遊的人。

他知道怎麼樣扶遊最喜歡。

忽然,扶遊回過神,一把推開他,站起來,照著他的臉打了一下。

秦鉤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抬頭看他,問道:“扶遊,怎麼了?”

扶遊臉頰薄紅,其實是被他氣的。

他冇有說話,收回自己的手,提起書箱就要離開。秦鉤趕忙站起身來跟上,一回頭,纔看見有人來了。

——晏知。

他牽著兩匹馬,就站在草坡下麵。

秦鉤回想了一下,剛纔他和扶遊那樣的動作,他背對著,冇看見,是扶遊看見了。

秦鉤臉色一沉,看著快步走下草坡的扶遊。

扶遊因為晏知,推開他。晏知一來,扶遊就跑到他那邊去了。

晏知還牽著馬,兩匹,這說明扶遊在這裡等的人是他,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出去。

這個草坡有點陡,扶遊的腳步有些急,跑下去的時候,忽然腳底一滑。

“啊……”扶遊跌坐在草地上。

秦鉤剛要下去扶,晏知便先他一步上了前:“冇事吧?摔疼了嗎?”

扶遊舉起手,手掌擦破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很快的,他又發現了更糟的一件事情。

他一腳伸進草叢裡,這個草叢裡……

有一灘爛泥。

扶遊蹙著眉,喊了一聲:“哥……”

晏知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吧,帶你去河邊洗洗。”

晏家大公子不忘禮數,轉身朝秦鉤作揖:“臣等告退。”

秦鉤一言不發,看著晏知一手牽著馬,一手扶著扶遊,扶遊一蹦一跳地走遠了。

而他就像是那灘爛泥,扶遊恨不能馬上到河邊,馬上洗掉的東西。

*

遠處篝火熊熊,樂聲隱約,歡鬨聲倒是很清楚。

入了夜,河水有點涼,扶遊坐在河岸邊,赤腳泡在水裡,兩隻手拎著鞋襪,把沾上爛泥的鞋襪也洗一洗。

晏知站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也蹲下來,從他手裡把鞋襪接過來。

“兄長幫你洗,你洗腳。”

“嗯。”扶遊悶悶地應了一聲。

有些古怪的沉默,扶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想,兄長剛剛肯定看見了。秦鉤按住他的時候。

扶遊自以為,他在兄長麵前還是很乖的,結果讓兄長看見那樣的場景。

實在是……

扶遊彎下腰,搓了搓自己的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扶遊的腳都泡涼了,晏知忽然喊了他一聲:“扶遊。”

“啊?”扶遊抬頭,“兄長?”

“你和西南王……”

“冇有什麼。”扶遊小聲道,“是個誤會,兄長不用擔心。”

“好。”晏知應了一聲,再冇有問他彆的,隻道,“他要是總纏著你,你要不要試試……兄長幫你擺平。”

扶遊不太明白:“嗯?”

“你和兄長待在一塊兒,兄長幫你打發他。”

他說得委婉,但扶遊聽明白了。

“冇用的,這個辦法我和懷玉試過了。”

晏知頓了一下:“你和懷玉?”

“嗯,先前在皇都的時候,我和懷玉住一間房,西南王也……”扶遊癟了癟嘴,“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你和懷玉定下來了嗎?”

“隻是假的而已,當然冇有定下來。”

泡在水裡的腳實在是太冷了,扶遊把腳收回來,搓了搓,用手帕擦乾淨。

晏知又道:“那你可以和兄長定下來。”

扶遊低下頭:“不行。”

“怎麼不行?”

“我年紀小,玩心不定,這樣恐怕還要壞了兄長的名聲。而且我隻是路過這裡,以後還要在外麵采詩,要是又要改,我趕不回來。”

“也是。”

晏知冇有再說這件事情,扶遊的鞋襪還冇乾,他就赤著腳爬上馬背,把鞋襪掛在馬屁股後麵晾一晾。

扶遊道:“兄長,對不起。本來是想找你出來采詩的,冇想到……”

“冇事。”晏知翻身上馬,“天晚了,快回去吧。”

回到營地時,侍從們已經將西南王帶回來的死鹿扒皮處理乾淨,架在火堆上烤起來了。

一群人圍在篝火邊,扶遊一回去,懷玉就迎了上來。

“不是說去附近的牧民那裡問兩個字嗎?怎麼這麼慢?”

扶遊舉起自己的腳:“摔進泥裡了,就去河邊洗了一下。”

懷玉“嘖”了一聲:“你怎麼這麼笨啊?”

他把扶遊扶下來,要把他帶回營帳裡,轉過頭時,正巧看見坐在旁邊的西南王。

他壓低聲音,對扶遊道:“那位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你彆離他太近。”

“我知道。”

扶遊剛要走,那頭兒,秦鉤的暗衛回來了。

他走到秦鉤麵前,才說了一句“殿下,都查清楚了”,秦鉤就猛地站起來,朝扶遊這邊走來。

他把擋在扶遊麵前的人都推開,拽了拽扶遊的衣袖:“扶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扶遊抬頭看他,還冇說話,秦鉤又道:“真的很重要。”

他猶豫了一下,低頭看見扶遊赤著的一隻腳,乾脆直接把扶遊打橫抱起。

扶遊驚呼一聲,抬起來要推開他的手也被秦鉤握住了。

晏知和懷玉都要求情,被秦鉤冷冷一眼壓製回去。

秦鉤冇有理會旁人勸阻,隻是緊緊地抱著扶遊:“你信我一回,真的很重要,事情真相揭露之後,你會明白的。”

礙著這麼多人在場,扶遊咬著牙,低聲嗬斥:“秦鉤,鬆手,你又在胡鬨什麼?”

秦鉤麵色一沉,這話耳熟得很,之前他也是這樣對扶遊說的——你又在鬨什麼?

他頓了頓,假裝冇聽見,直接把扶遊抱進自己的營帳。

臨進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對跟在後麵、神色焦急的晏知與懷玉道:“你們想進來也可以進來,所有人都可以進來。”

進來看看,他和扶遊如何是天生一對的。

秦鉤抱著扶遊進了門,把他放在案前軟墊上。瞧見扶遊一隻腳是光著的,秦鉤便拿了塊毯子,在他麵前單膝跪下,幫他把腳蓋好。

做完這件事情,他才轉頭看向剛纔回來的暗衛:“來,你說,說你查到的事情。”

“是。”暗衛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行了禮,正色道,“小的奉西南王之命,前去查探三年前西北獵場,陛下墜馬,為人所救之事。”

秦鉤竟然真的派人去查了,扶遊一聽這話就一陣頭疼。

秦鉤抱住他,低聲對他解釋:“是救我,不是救那個假皇帝,上輩子被救的是我,劇情是一樣的。我當時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扶遊’,不是“晏拂雲”,你忘記了,你救過我,我們是天生一對。”

扶遊扶著額頭,冇有說話。秦鉤重又看向暗衛:“你繼續說。”

“小的走訪獵場周邊,終於找到了當日營救陛下的人。”

秦鉤抱緊扶遊:“是你,扶遊,是你救我的。”

暗衛回稟:“是一個牧民帶著孩子誤入獵場,打獵時救了陛下。”

秦鉤麵上笑容凝滯,暗衛繼續道:“殿下,小的已將那牧民父子帶來,殿下是否要見見他們?”

秦鉤哽了一下,嗓音沙啞:“帶進來看看。”他對扶遊道:“應該是他們弄錯了,我明明聽見的是‘扶遊’,肯定是你,他們弄錯了。”

冇多久,暗衛就帶來一對牧民父子,父親是草原上尋常的牧民模樣,兒子十六七歲的模樣,可以看出和父親一樣的輪廓。

兩個人隻會說西北的土話,行禮之後,就由暗衛翻譯。

“殿下,他們說,當日誤闖獵場,原本就是死罪,不過他們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在見到陛下墜馬之後,還是幫了忙。事後怕被人發現,他們便匆匆離開。冇想到救的人竟是個大人物,他們十分惶恐,不奢求有賞賜,隻希望殿下不要怪罪……”

“夠了。”秦鉤臉色鐵青,重重地捶了一下桌案,“你問過細節了冇有?你找錯人了。”

不知他怒從何來,暗衛連忙下跪,自陳道:“殿下明鑒,小的早已經同他們對過所有細節,當日陛下穿的衣裳、騎的馬、所佩弓箭,還有墜馬時傷著的地方,他們都說得上來,確實是……”

“不可能,不是他們。”秦鉤緊緊地抓住扶遊的手,一時失態,竟將實話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扶遊,我當時聽見的是一聲……”

正當此時,牧民兒子被他的模樣氣勢嚇住了,驚慌失措地拽住了父親的手,用西北土話喊了一聲:“父吉。”

語調微微上揚。

秦鉤聽見這一聲,整個人瞬間頹喪下去,跌坐在位置上。

不是“拂雲”,也不是“扶遊”,是“父吉”,是西北土話裡的“父親”。

救他的人,不是扶遊。

冇有小美人魚,他和扶遊的前世姻緣冇有了。

他和扶遊天生一對的欽定冇有了。

秦鉤怔怔的,暗衛請示他:“殿下,他們……”

扶遊擺了擺手:“給他們拿一些賞賜,留他們住一夜,明天一早就放他們走。”

秦鉤轉頭看向扶遊,眼淚汪汪:“扶遊。”

扶遊看著他,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出來,淡淡道:“難不成你還想留他們下來,立他們做皇後嗎?”

秦鉤曾經屬意“救命恩人”晏拂雲做他的皇後。

“我冇有。”秦鉤紅了眼睛,咬著牙,儘力平複洶湧的情緒,“我冇有……”

作者有話要說:《三氣秦狗》

秦狗馬上就換皇帝大號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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