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初見包拯時,正是包拯最狼狽之時。那會兒包拯丟了行囊和盤纏,身無分文。為了讓包拯吃上飯,書童包興連自己的冬衣都當了。
在這樣的情況,狐妖為報恩將包拯主仆引到了隱逸村,為兩家說媒。李員外認為狐妖有情有義,又見包拯人品可嘉,親自考較學問,確定狐妖冇有說謊,便許以愛女。為包拯主仆準備了冬衣、盤纏,送了仆人,許諾此番不管高中與否,都會將女兒嫁他。
包拯高中後,一邊送信回鄉,一麵派人去隱逸村告知嶽家。李員外體恤女婿公事為重,主動提出送女入京成婚。須知女方如此主動,很容易為人詬病。嶽父和未婚妻不惜名聲,處處為他考慮,包拯豈能不感動。
幸而包家人也並非不識禮數,因著老太爺和老夫人年邁不便奔波,包拯的兄嫂便親自趕來為他操持婚事了。
帥風旗為包拯有如此通情達理的姻親而高興,少不得與包拯道賀。
“韓叔叔下月成親的請帖前些日子就送來了,包叔叔的婚期也定了。義父最年長,竟然還冇有個著落,真是愁人!”正與阿吉逗趣的夏祈音聽到包拯和帥風旗的談話,忽然唉聲歎息道。
帥風旗:……
第二日,夏祈音去李府找林詩音玩,又與小夥伴說起韓琦和包拯要成親,但她義父連個未婚妻都冇有的事情。
“大表哥也冇有定親!”林詩音弱聲道。
進士誇街那日,李錦榮因著尚未定親,可是力壓了與他年齡相仿的榜眼韓琦,成為人氣最高的進士。可歎韓琦隻因“早婚”,人氣便大不如李錦榮了。
“可是李探花比我義父小十歲呀!”夏祈音伸出十個手指,以表示十歲是很大的差距,“我們都冇有十歲呢!”
兩個小豆丁坐在一起為帥風旗的終生大事發愁,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我看啊,帥大人至今冇有定親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夏祈音和林詩音抬頭,就看到李尋歡蹲在牆頭。
“表哥,你為什麼不走門呢?要是被舅舅看到,會捱罵的。”林詩音擔憂道。
“或許詩音表哥與宮小九一樣進入了叛逆期吧!”
“何為叛逆期?”林詩音虛心求教。
“據說是從小孩子過渡到大人的特殊階段,這個時期的人獨立意識和自我意識日益增強,為了表現自己的‘非凡’,他們喜歡批判和否定普世規則【注1】。就是大人越不讓做什麼,他越喜歡做什麼。比如你舅舅不喜歡你表哥翻牆,他就偏要蹲在牆頭說話。比如諸葛先生勸宮小九不要翻牆,宮小九就偏要翻牆。”
林詩音一臉受教:“阿音妹妹好厲害,什麼都知道呢!”
李尋歡摸了摸鼻子,飛身落在了兩人麵前:“宮小九是上次在象棚遇到的那位太平王世子嗎?你警告我不許與他交朋友,自己卻偷偷去見他。”
“詩音表哥,偷偷不是那麼用的!”夏祈音爭辯道,“我冇有偷偷見宮九,是宮九來找我的。”
“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李尋歡心中甚是酸澀,他可是很想結識一下那位武功不俗的世子,可惜人家都不理他。
“你為什麼對詩音好呀?”
“詩音是我表妹,我當然要對她好了。”
“宮小九是我表兄啊,不過他就會欺負人,應該讓他和詩音表哥學習一下!”
“太平王世子是你表哥?那你家應該很富貴啊,你怎麼會一個人流落在外被帥大人撿回來?”李尋歡吃驚道。
“你難道不知道嗎?太平王的原配,也就是宮九的阿孃隻是平民女子。如今的王妃並非宮小九親孃,先王妃過世那麼多年,我們家與太平王冇有多大關係了。”夏祈音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林詩音不讚同道:“那也是親戚呀!”
林詩音的娘隻是老李探花的族妹,還是快出了五服的那種。然因著老李探花與林詩音的父親乃是知交,兩家的親戚關係也就密切了。林詩音的父母去邊關纔會那麼放心,將女兒寄養在李家。
“可是老李探花和李探花都喜歡你呀,太平王妃又未必會喜歡我這個前王妃的親戚。”夏祈音自有一套邏輯,“反正我不想去投靠宮小九,跟著義父挺好!”
“可你方纔不是還在感慨帥大人娶不到夫人嗎?若你繼續跟著帥大人,可能會妨礙帥大人姻緣哦!放榜時,都冇有人上門向帥大人提親,指不定就是知道帥大人有個女兒,所以大家都以為帥大人成親了,不敢上門提親。”李尋歡故意道。
“是這樣嗎?”夏祈音道,“可我和義父都有對外明言,我是義父撿來的呀!”
“世人都喜歡以惡意揣測他人,你們說歸說,外人指不定如何編排你們,比如說你是帥大人的私生女之類。否則,帥大人一個年輕的讀書人尚未成親,為何要撿個小孩子養?”
“說這話的肯定是大人,隻有你們大人的心才那麼臟!”夏祈音不服氣道,“反正我和義父都解釋過了,要是不相信,人雲亦雲的那種,不與我們家結親也冇什麼不好。義父害羞不好意去說親事,那我就親自去找個義母回來。”
“阿音妹妹要如何找?”
“汴京城那麼大,肯定會有幾個好姑娘啊!”夏祈音看向李尋歡道,“詩音表哥知道汴京城裡哪家的姐姐又漂亮又知書達理嗎?”
李尋歡冇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狂搖頭。
“不要知書達理,武林高手也行。義父允文允武,不拘義母學武還是學文,肯定都能和義父相配。”
“我如何知道啊?我若去打聽,外人肯定以為兄長要說親呢!雖然父親是有意為兄長說親,但也不是我能操心的。”
夏祈音鄙視地看了李尋歡一眼:“要你何用!”
李尋歡歎息道:“……你這樣翻臉無情,用過就丟的性子,遲早要被人打!”
“略略略~那也要他打得過。”
夏祈音這個熊孩子不是普通熊孩子,她深諳人性、善於察言觀色以及懂得君子可欺之以方。因為篤定了李尋歡不會將她如何,所以就可勁的得罪,踩著他的底線走。若是有人實力比她強,又不是什麼好性子,她就會比誰都慫,欺軟怕硬的光明正大。
李尋歡又歎了口氣,心中甚是無奈,對上夏祈音他好像隻有歎息的份。
對於如何給長輩做媒這事,顯然超過了李尋歡、林詩音和夏祈音的能力。
夏祈音想了一會兒,忽然道:“我知道有個人或許能幫忙了!”
“誰呀?”李尋歡絕不承認他是好奇誰這麼倒黴,竟然被這熊孩子盯上。
“皇後孃娘!宮小九的後孃是太後賜婚,雖然太後不在了,但或許皇後也和太後一樣喜歡做媒呢!皇後孃娘應該知道很多京中姑孃的資料。”夏祈音愉快地決定道,“等我去拿了資料,我們一起選,你們選嫂子,我選義母。”
林詩音柳眉微皺:“可是皇後住在宮裡,你要如何請她幫忙?”
“小師兄也住在宮裡,讓小師兄幫忙。”夏祈音跳起來道,“我現在就去找小師兄。”
“阿音的小師兄是誰啊?”林詩音忙問道。
李尋歡見她真要走,急聲道:“夏祈音,你要去哪裡?帥大人說過你除了來這邊,不許去其他地方亂跑。”
“沒關係啦!又不是去瓦舍和大相國寺那樣三教九流的地方,義父不會擔心啦!”夏祈音擺擺手道。
“那我們陪你一起去!”李尋歡無奈道。
李尋歡並不想陪著夏祈音胡鬨,但這個熊孩子行動力一向很強。勸不住,當然隻能陪她折騰了,隻當飯後消食。畢竟,那是皇宮,也不是誰都能夠進去的。
夏祈音並不知道李尋歡的腹誹,高興地帶著李尋歡和林詩音去皇城,然而如李尋歡所料,他們進不去。
“那幫我帶個信給趙昉可以嗎?”夏祈音好聲好氣道。
夏祈音認為自己是個講道理的小朋友,皇宮規矩多,她明白,那就讓小師兄帶人來接他們好了。去彆人家拜訪,門房要請示主家才放行,她知道噠!
“大膽,竟敢直呼大皇子名諱!”守衛的禁軍橫眉豎眼,隻恨不得將這不懂禮數的庶民叉除去。
“你才大膽呢,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趙昉、趙昉、趙昉,我就叫了,怎麼樣!”
“你——”守門禁軍氣得要逮她,卻被他的都頭攔住了。
“不過是個小孩子,你與她計較什麼?”那都頭彎腰看向夏祈音道,“小姑娘,這裡不是玩耍的地方。不知道你從何處聽來大皇子的名字,但當眾直呼貴人名諱乃是不敬。快些回家去,莫要招惹禍端。”
夏祈音最受不得旁人對她軟聲軟語,三丈高的氣焰立時熄火了。
輕“哎~”了一聲,夏祈音負手看了看宮門歎道:“真真是宮門深似海,小師兄家的門檻太高了!算了,不進去就不進去吧,你且轉告趙昉,我已經來過了,日後請我還不想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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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參考了關於叛逆期的相關解釋,不知最初出處,備註一下。感謝在2021-05-21 22:58:07~2021-05-22 12:53: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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