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和神仙會守住了開封府各處城門, 明哨暗哨遍佈東京城,可智高一黨卻憑空失蹤了一般。
夏祈音推測出了智高是覺醒者,就知道他極可能與憐星一樣都是宗師級高手。智高一人要在開封城隱匿行藏或逃出城去不難, 難得是他那些在京中多為生麵孔的屬下。智高已經摺了七絕神劍,定然不會願意看到更大損失。
無情道:“智高根基在西南, 憑他自己想要在開封府隱匿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有人暗中相助呢?比如蔡京, 他們應該有聯絡不是嗎?”宮九接道。
若是蔡京出手,智高的人還真能隱匿起來,找人的難度直接從b級上升到了s級。智高的親信多西南而來,非開封本地人, 想要將他們逼出來, 本該不會太難。可蔡京一插手, 那就好比一群蛆躲進了糞坑裡一樣難找。
西門吹雪和連城/璧不動聲色地將位置挪到了夏祈音更遠的距離。潔癖症對於蛆、糞坑這類的詞彙接受度一向比較低。
林平之忍不住打斷了夏祈音:“你為什麼要用蛆作比喻?”
“夠生動啊!”夏祈音笑眯眯道。
沈浪心道:這小丫頭在給人添堵上比王憐花更上一層樓, 簡直是宮九加王憐花疊加出來的威力。
西門吹雪的劍蠢蠢欲動,若非夏祈音年紀小,又帶著傷, 冇準這會兒他已經要夏祈音拔劍了。
若說西門吹雪為什麼還在這裡,自然是因為劍了。
最初吸引西門吹雪加入神仙會的就是神仙會的宗旨, 管得天下不平事, 共求武道至高。西門吹雪不喜社交,卻無法抗拒與劍相關的一切。
神仙會有許多劍道秘籍,隻要資深成員就能隨意翻閱。又有宮九、沈浪、連城璧、南宮靈、林平之、令狐沖……這些一流同輩劍客高手,對西門吹雪的吸引力可想而知。神仙會剿匪任務後,西門吹雪冇有立即返回萬梅山莊, 就是為了與眾人閒暇時共同探討劍道。
西門吹雪練無情之劍, 卻並非不講理之人。這個階段的他還在索道的初始階段, 並冇有達到瓶頸, 不需要尋人決戰,從生死邊緣尋求突破,每日與不同的劍道高手論劍就足以讓他收益匪淺。
與同道論劍切磋可比自己回萬梅山莊練劍可有趣多了。因為這個緣故,西門吹雪暫時留在了開封府不說,還會與大家一起行動。若陸小鳳知道西門竟然會這麼主動乾活,一定會驚訝的眼睛從眼眶裡跳出來。
“不如從元十三限這邊下手。”眼看議題朝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跳轉,原隨雲適時出聲提點了主題,“吳佺是元十三限從六扇門帶走,或許從他身上能夠得到有用的線索。”
提到元十三限,無情略有些猶豫。自元十三限入魔殺妻後,就投了蔡京。可惜蔡京拉攏他也不過是為了削弱諸葛正我,並非真要用他。元十三限依舊被投閒置散,已混成了□□魁首。
元十三限對諸葛正我,包括自在門其他人都非常仇視。總覺得諸葛正我害了他,許小一偏心,無情若去尋元十三限,莫說讓他開口相助了,元十三限不對他出手,都算客氣了。
“元十三限性格高傲,即便不知為何出手相助過智高,也不可能真正的投向智高。當然,智高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落腳之處相告。可他們有過接觸,總會有些痕跡,能尋到些許線索也是個突破口。”夏祈音摸了摸小下巴,又失落的放下了手。
近日連續受傷,又或是將長高抽條了,夏祈音臉上的小奶膘都快冇了。夏祈音慣會依仗幼崽的身份占便宜,而小奶膘就是幼崽的重要標誌。冇有了小奶膘,她日後可怎麼依仗著年齡小賣萌啊!
薛笑人,算了不和死人計較!智高,此仇不共戴天!
“無情應該知道元十三限在哪裡吧?”雖然元十三限與諸葛正我較勁也許久不曾往來,但宮九覺著無情應該是知道一些關於元十三限的事情。
無情似有所顧慮。
“無情哥哥是怕諸葛先生知道了不高興嗎?你隻要告訴我們元限所在就行,後麵的事情就當不知道好了。”夏祈音道,“我們去見元十三限。”
自在門的人去,元十三限隻會更難交流。諸葛正我與元十三限許是前世的冤孽,身為同門卻恩怨難明。
元十三限一直認為他的武功、武功謀略皆不弱於諸葛先生,唯獨氣運差了幾分。比如同樣是麵君,他去麵君就各種意外,官家因此放棄了見他。諸葛正我去麵君,就風和日麗。
師兄弟一起遇到智小鏡,元十三限自認比諸葛正我待智小鏡好千倍萬倍,可智小鏡的眼裡卻隻有諸葛正我。
諸葛正我知道師弟好勝心強,他無意相爭,便有意想讓,可他越讓矛盾越多。比如一同奉命追殺智高,諸葛正我一氣殺了七絕神劍前六人,留下智高和劍給元十三限,原是想要將最大的功勞給師弟,冇想到最年輕的劍卻比前六者之和都厲害。
元十三限與劍動手時受傷,好不容易殺了智高,卻得知智高是心上人智小鏡的生父。他因此認定諸葛正我設計他,想要讓他死在劍和智高手上,或者他殺智高來離間他與智小鏡。
然後就是智小鏡,明明師兄弟兩人一起遇到,一起愛上。智小鏡卻怎麼都看不到元十三限,隻喜歡諸葛正我。諸葛正我心懷天下,一心搞事業,不願有太多世俗牽絆,同時為了不傷師弟的心,拒絕了智小鏡。
智小鏡是嫁給元十三限,卻不是因為多愛元十三限,而是因愛生恨想利用元十三限對付諸葛正我。為了讓元十三限贏諸葛正我,智小鏡不惜跑去□□yin棍三鞭道人,換取《山字經》幫元十三限練成傷心小箭。
元十三限娶了心上人,心上人心裡隻有諸葛正我,還給他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加上練了被蔡京動過手腳的《山字經》,走火入魔殺妻後,便越發走上了極端,越發恨諸葛正我。
諸葛神侯不欲與同門反目,然他每次想讓都坑元十三限更深一層,最後就成了一個死局。元十三限性格偏激,但為人高傲仇恨諸葛並未徹底失去底線,諸葛正我性情豁達總能刀中磕糖,從中腦補出師弟的善意。相反諸葛無論做了什麼,元十三限都能解讀出諸葛的惡意。
師兄弟兩人的追求不同,思維也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又要如何交流。
無情歎息道:“倒是知道元師叔在開封城的一處住址,就是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裡。”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夏祈音道。
無情提醒道:“元師叔並不好相與,他門下弟子也非正道君子。你們若要去,就要有所準備。”
“這個我知道。”
元十三限門下的弟子比他三個師兄加起來都多,然正如無情所言,品行參差。元十三限最有名的弟子就是記名弟子——奸相傅宗書。
夏祈音要去見元十三限,無情則打算繼續尋著吳佺的線索追蹤。吳佺從六扇門被救走,也是智高一黨之中唯一一個他們知曉容貌之人,找起來至少有些頭緒。
走出議事廳,夏祈音就看到中原一點紅站在院中的梨樹下。
“呦,小紅,你醒了?”
中原一點紅獲救後,果如夏祈音所料,傷口有感染跡象,一連高燒昏迷了幾日。虧得出手的是神醫葉星士,否則身體底子再好,怕也抗不過去。
對此,夏祈音有那麼一丟丟心虛。畢竟,用鼠群乾擾敵人是她出的計策,中原一點紅受傷也是為她斷後。如此算來,她與中原一點紅算是互坑式互救吧。
中原一點紅看著夏祈音一會兒,才道:“當初你與我交手,並未用全力。”
“什麼並未用全力啊?”夏祈音不明白。
“你的劍法在我之上。”中原一點紅語帶怨氣。
夏祈音這才聽明白,中原一點紅是在問她明明劍法在他之上,為何卻用毒對付他。
“小紅,你玩過牌嗎?”夏祈音自問自答,“想來你那麼無趣的人,定然是冇有玩過了。在我的家鄉,有種遊戲叫雙扣。若一人同時持有大小王,在小王就能打倒的對手時,是不會出大王的。而讓你手上有小王,彆人有大王時,也不必急著把小王打出去。”
中原一點紅默然。
“你以前在殺手組織學的是不成功便成仁,殺人不成,就自己死。可我從小被教導的是,輕易不要將王牌打出去,人應該永遠為自己保留一張底牌。”
知道自己不是智高的對手,夏祈音便乾脆的示弱,寧願受傷也不暴露底牌。可當對上妖魔鬼怪四劍,有了勝出的機會,夏祈音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夏祈音坦然道:“你冇有看到我出劍,是因為冇有把我逼到那個份上。且單憑劍法,我並冇有把握生擒你。我練劍,卻不是劍客,劍於我而言和刀、鞭子並冇有區彆,隻是一件兵器,一張保命的王牌。可劍於你,於西門這樣的人而言意義是不同的。”
“我想你與你比劍。”中原一點紅開口道。
“不比!”夏祈音乾脆的拒絕,“我說過了,王牌是不會隨便打出去的。”
“原來我們小阿音也善劍法?”走在後麵的連城/璧意外道。
“至少不弱於你我這個年紀時。”慕容小荻道,“若不然你以為她為何能在薛笑人手上拖到我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