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奴帶著宮女去後廚給夏祈音和無情煎藥。
無情放下袖子向胡鐵花和李尋歡問道:“阿音是如何受傷的, 你們路上也遇到了伏擊?”
“無情公子應該問我們路上遇到了多少次伏擊。”胡鐵花氣憤道,“我們這一路過來,委實不算太平。不僅有殺手刺客, 還有吸血女妖和吃人的扁毛畜生。”
“胡大俠說的吸血女妖和扁毛畜生, 應該是石幽明身邊的辛十三娘和大鵬。”
“阿音也是這麼說,辛十三娘也就罷了,那大鵬會飛,委實有些難纏。她就是想除去那畜生, 從鵬背上摔下來, 受的傷。”
“太冒險了些!若是被世子他們知曉,怕是有她受了。”
雖然知道無情和李尋歡是擔心夏祈音, 可見夏祈音又被“批”,胡大俠心底那股俠氣就安耐不住了。
“冒險是冒險了些, 但總算是將那畜生解決了。若不然不提這一路過去, 即便到了蘭州,有這來去自如的畜生,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監視下,許多事情怕也不易辦。”胡鐵花分辯道, “無情公子說的世子又是誰, 祈音很怕他嗎?”
“世子是阿音的表哥,相較於太平王世子這個身份。在江湖上, 胡大俠或許聽得更多的是宮九這個名字。”
“與千麵公子王憐花、幽靈宮主白飛飛、名俠沈浪齊名的亦邪公子宮九?”
“咳咳咳~亦邪公子, 什麼鬼?”夏祈音剛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 聽到胡鐵花這話, 差點從樓梯上一頭栽下來。
“我喜歡喝酒, 在酒館聽到說書先生說沈浪四人大破快活城和石觀音的江湖典故。幽靈宮主白飛飛是女子且不說, 王憐花、白飛飛和宮九這三位都是年輕公子, 但沈浪與二人性格風格不同,便不曾以公子稱呼,大多喚一聲沈少俠或沈大俠。”
夏祈音認真想了一下,宮九素來是貴族做派,衣著喜華麗,王憐花是精緻boy,相較而言不太在意形象的沈浪確實不像一個畫風。雖說王憐花和沈浪關係更好,但外人要分類,肯定會將王憐花和宮九劃分一處。
正如胡鐵花所言,宮九和王憐花都是亦正亦邪,行事全憑喜好的性子,和沈浪在風格上格格不入。
“這與什麼阿九哥哥亦邪公子的稱號有什麼關係?”
“那王憐花去快活城之前不就有千麵公子之稱嗎?說書嘛,總要給主角按一個威風的名號,所言宮九就成了亦邪公子。”
“這稱號起得不好。”夏祈音搖了搖頭,“阿九哥哥說不得亦正亦邪,頂多就是脾氣不太好,性子有些陰晴不定。我那麼多哥哥之中,阿九哥哥最是疼我了。”
“你總是那麼不聽話,眼下再怎麼說儘好話,怕也不好消了趙兄怒氣。”一隊白衣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白飛飛。
“師姐!”夏祈音看向白飛飛身後,並冇有其他人,才略放心一些,小聲道,“你怎麼來了?”
待白飛飛一眾入了門,眾人才留意到後麵的隨行弟子正拖著兩個死狗般的男人。
胡鐵花見這少女如弱柳扶風,隻站著就十分楚楚動人,一開口亦是嬌嬌怯怯,正心中柔軟。見她身後那幾個美貌女子這般拖著兩個壯漢,而白飛飛顯然是首領,心中剛冒頭的那點愛美之心“嗖”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有人在幽靈宮的地麵上準備伏擊你,我若什麼都冇做,下次見到宮九和王憐花,豈非被他們嘲笑。”白飛飛走到夏祈音麵前道,“把手給我。”
“不用了吧,隻是小傷。”
白飛飛隻是看著她。
夏祈音隻得伸手,小聲嘀咕道:“真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才受傷,怎麼大家都收到訊息了一樣。”
“雖說你所修功法特彆,受傷恢複能力遠勝常人,但也不能依仗此,不將受傷之事放在心上。”白飛飛叮囑道。
“放心上了,真的!”夏祈音恨不得指天發誓,“那純粹我運氣不好,總是遇到比我厲害一線的人。”
“怎麼?如今連隻扁毛畜生都比你厲害了?”白飛飛顯然冇有十分相信,夏祈音受傷次數委實多了些,早就信用破產了。
“啊,不如我們繼續討論路上的刺客吧?”夏祈音眼巴巴地看著無情等人道。
與無情、鐵手彙合,又多了白飛飛和幽靈宮弟子,餘下的路上發現了一些探子,但再冇有人出手。
到了蘭州,夏祈音就知道楚留香中途離開去做什麼了。
路上,楚留香發現有多股勢力跟蹤盯梢,便脫離了大部隊,以便於離開敵人監視。甩開監視,化明為暗,楚留香在暗中幫他們解決了不少麻煩。在確定他們與無情等人彙合了之後,楚留香又馬不停蹄趕到蘭州見姬冰雁。
正如夏祈音所言,姬冰雁這個人愛財還有點小自私,可隻要對方是楚留香,不管是萬貫家財還是自己的性命,他都能夠毫不猶豫地交托出去。楚留香見到姬冰雁後,隻是被姬冰雁小小的刁難了一下,就得到了姬冰雁的相助。
做為蘭州的地頭蛇,又走通了西域商路的西北豪商,姬冰雁對蘭州和西北的局勢非常瞭解。宋夏關係這一緊張,姬冰雁也在注意雙方動態。楚留香問姬冰雁要訊息,姬冰雁當場就能說個七七八八不提,還有安插的人手可以相助他們。
西夏人的部署和底細可以摸清楚,可以做此事的高手業已趕到。可在多方勢力插手的局麵中,要在不開戰的前提下將林通判的屍體取回,還要給西夏人一個教訓,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情等人每日都湊在一起偵查敵情,部署行動計劃。夏祈音因內傷未愈,被禁止直接參與行動,可夏祈音哪裡是乖乖聽話的人。
當陸小鳳和楚留香被夏祈音私下約出來後,兩人聽到她的要求都是一頭霧水。
楚留香:“你讓我去一品堂剃光赫連鐵樹的頭髮,然後將你的信放在他枕邊?”
陸小鳳:“你要我幫忙送東西到西夏皇宮?”
“西夏一品堂號稱非一品高手不得入,實際上都是二三流的江湖人,以楚留香你的本事做這件事並不難。”
楚留香點點頭:“我隻是不明白這麼做的用意。”
“蘭州之事從西夏一品堂刺殺林通判而起,若按個人感情,我自是恨不得殺了赫連鐵樹和動手的人為詩音出氣。但此事涉及宋夏大事,如今已不是從一品堂就能終了。想要奪回林通判的遺體,一品堂已經不是最大障礙。可若對一品堂不管不顧,誰也不能保證赫連鐵樹日後會不會做出類似的下作之事。”
楚留香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以我們如今的人手,刺殺赫連鐵樹報複不難。可此例一開,將是一場災難,最好的辦法就是震懾一品堂,讓他們不敢故技重施。”
一品堂刺殺了大宋的通判,大宋再刺殺西夏的將軍,那麼緊隨而來就是一場場刺殺。隻有千日防賊冇有千日防賊,大宋各州道有那麼多文臣武將,一品堂的高手若隨機選擇對象下手,他們很難護衛周全,至於大宋的武林人士也無法用刺殺這種方式殺光西夏上下。
夏祈音惱一品堂手段下作,卻也清楚這件事不能義氣用事,相較於報仇,更重要的是杜絕類似的事情。
請楚留香去剃赫連鐵樹的頭髮,就是警告赫連鐵樹,我們要殺你不比你殺我們一個文官難。且對於赫連鐵樹這樣一個將軍來說,睡夢中被人剃髮,豈非比殺了他更具有羞辱性。
至於那封信,卻是夏祈音告知了赫連鐵樹一品堂有異心之人,意圖挑西夏與遼宋兩線作戰,從中謀利。
西夏與宋遼開戰是為了利益,為了土地,他們心中清楚,以西夏現在的國情若與宋遼兩線作戰,將是滅頂之災。夏祈音並冇有直接點名慕容博,而是將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交給了赫連鐵樹。
這些線索真真假假,赫連鐵樹隻要去覈查,就能和告密信的內容對上。一旦赫連鐵樹確認一品堂有叛徒,又不知道確切哪個人,他就會越來越多疑,而多疑往往是許多上位者自毀長城的初因。
“至於陸小鳳,這個小盒子請你送去給西夏皇妃李秋水。相較於一品堂,最可怕的是李秋水,她纔是西夏武功最高之人,至少是半步宗師。”
“送什麼東西?”陸小鳳好奇道。
“一件可以讓李秋水無暇插手蘭州之事的東西,蘭州的局勢已經太亂,決不能存在更多的變數。”夏祈音負手道,“所以我給李秋水送了治臉的法子。”
“治臉?”
“這位西夏皇妃以前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因與同門師姐爭風吃醋,她害師姐長不高,她師姐報複她劃花了她的臉,因此為李元昊所冷落。”夏祈音道,“我給她的就是一個恢複麵容的希望。”
“一個女人臉毀了,若有希望治好,那肯定什麼閒事都冇心思去管了。”陸小鳳道,“隻以上位者的多疑,她大可讓下麵的人先試驗方子,不用急著自己去試。”
“我知道,所以我又讓人送來一封信去縹緲峰靈鷲宮給她的師姐天山童姥,告訴童姥李秋水找到了恢複容貌的法子。”
這師姐妹因為內鬥一個長不高,一個毀容,本是兩敗俱傷。若有一個找到了治療之法,另一個如何能夠容忍?
可想而知,天山童姥收到訊息,定然會上門找麻煩,如此李秋水也就自顧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