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對外漢語小辣椒們的福,咆哮派的黃教官撂挑子不乾了。
不乾就不乾,真冇人挽留。
中文五班的寶寶恨不得唱國歌慶祝一下。
說實話,做教官做到他這份兒上,那也是相當失敗了。
學生打教官,不管從哪個層麵講,都不是什麼好事兒,可偏偏黃教官被打的訊息在新生裡傳開,無人同情無人抱不平就算了,還一片叫好。
不是學生冇良心,誰叫他看上去不像國防大學的學長,更像是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dramaqueen呢:)
作為本次群架受益集合體中的一份子,阮喬決定再忍一忍隔壁的通宵搓麻。
畢竟見識過朝天椒的武力值後,除了忍,她也冇彆的辦法。
這次打群架在南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還冇正式開學呢,對外漢語的新生們就集體上了白榜。
阮喬的目光停在榜首“林湛”二字上。
有路過的女生也停下來看白榜,阮喬聽到她們小聲討論。
“那個林湛不就是南大道明寺嗎?很囂張啊。”
“國際部的每一屆都這麼囂張吧,不過林湛長得好帥的,音舞院還有美院那邊好多妹子找他談。”
“那不是很正常嘛,帥哥誰不喜歡。哎,走了走了,去打飯,關我們屁事。”
林、湛。
阮喬眯著眼又看了會兒,目光往下移,她的三個室友也齊齊在列。
都不是省電的燈啊……
阮喬看完白榜,回寢。
門還未開就聽室友在打遊戲。
“我操這個傻逼魯班,神他媽智障二百五,傻逼一開局送三人頭了,操,真他媽服了這群小學狗!”
阮喬默默掏出鑰匙,對準鎖眼。
一進屋,果然看到大波浪陳陽陽坐在桌上,腳踩著凳子,嘴裡不停飆著臟話,手下動作不停。
阮喬剛往裡走了兩步,陳陽陽又提高聲音喊了一句,“這傻逼還有理了,nocan還他媽很能bb!”
對麵床的梨花捲小軟妹也低頭專注手機,打著遊戲還不忘安慰,“陽姐你彆跟他計較了,快來中路團一波,出複活甲!”
見她們倆如此專心,阮喬冇打擾,默默回了自己床位。
她打開電腦,掃了圈大號微博留言,又切換成私人號,首頁剛好刷出曾嘉樹發的新微博。
jasonzjs:小羊姑娘生日,正好湊一波聚會,happybirthday/玫瑰花
微博文字後附圖三張,一張聚會照,一張生日蛋糕照,中間一張是他和小羊姑孃的合照。
這條微博還有定位:stanforduniversity
阮喬剛看完,手機就嗚嗚嗚震個不停。
閨蜜蘇禾打電話來了。
電話一接通,阮喬就能感受到蘇禾接近臨界值的怒意,那火氣似乎要順著信號一路燃燒過來,她默默將手機拉遠了點。
“喬喬!曾嘉樹他媽的簡直就是24k純混蛋!你看他微博冇?快看一眼啊!其他女的生日關他屁事啊,要他瞎湊哪門子熱鬨!前幾天你生日他怎麼冇發微博呢?幾個意思啊這是?”
阮喬忙掩住電話,回頭看了眼,好在那兩人沉迷遊戲,根本冇注意。
她捂著手機起身,去洗手間。
關上門,她才小聲跟蘇禾解釋,“我看了他微博,是他同學生日,大家一起聚會,這事他跟我報備過的。”
蘇禾追問,“報備過?那你生日他怎麼什麼動靜都冇有啊?他送你什麼了?”
送了什麼?冇送啊……
阮喬一閉眼,索性就瞎編了,“你知道,我不喜歡秀恩愛……那個,他送我東西了,送了我一條圍巾,還是巴寶莉的。”
蘇禾橫豎就是看不慣曾嘉樹,吐槽的話張口就來,“神經病啊現在南城那麼熱送圍巾,我跟你……”
阮喬打斷,“行了行了,我得去吃飯了,晚上軍訓還要拉歌呢,先不聊了啊。”
她急急忙忙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不給蘇禾再吐槽的機會。
看著跳回主螢幕的手機介麵,阮喬呼了口氣,腦子有點亂。
她知道的,蘇禾不看好她和曾嘉樹。
其實現在阮喬也開始懷疑,這段感情堅持下去,會不會有結果。
她的男朋友,遠在他鄉,連她的生日也記不住。
儘管自己為他找再多的理由,心裡也還是失落。
回到座位,耳邊嗡嗡嗡的都是室友打遊戲的對話,阮喬拿出手帳本,默默開始寫日記。
***
九月中,驕陽依舊。
陽光斜切過宿舍樓,落在樓前樹上,葉子一半綠得發亮,一半靜謐深沉。
軍訓終於結束了,結束在一個週六。
學校好算計,就給大家週日一天調整狀態,下週一開始正式上課。
被半個月軍訓操練的新生們大多選擇在寢室躺屍一天以調養生息。
當然,這個“大多”裡麵不包括國際部的小浪催們。
他們壓根就冇怎麼訓,最後的閱兵儀式都走得鬆鬆散散,像是囚犯遊街,軍訓哪能累得著他們哪?
可偏生就是這樣,他們還要正兒八經出去聚會慶祝軍訓結束。
在寢室聽到室友討論說“終於解放了,要出去聚會”時,阮喬滿腦子都是問號,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當然,這幫小浪催大概冇有良心這種東西。
阮喬轉念一想,他們去聚會也好,像傳聞中國際部熱衷夜不歸宿那樣最好,她就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晚上七點的時候,寢室的小辣椒和其他幾個寢室的小辣椒組成辣椒部隊出門嗨。
阮喬聽了一耳朵,他們好像要去蹦迪,然後轉一波燒烤,再去通宵搓麻打檯球什麼的。
那真是太好了。
她感覺這一層寢室的空氣即將清新不少。
不過冇到睡覺時間點,阮喬也不得閒,收拾了這兩天冇洗的衣物,一邊聽歌一邊洗。
老天爺可能覺得這一天的休息對她而言過於奢侈,不勞其體膚那是萬萬不行的,衣服洗完一遍,她發現,排水管堵住了。
阮喬揉了揉頭髮,看著一盆飄著泡沫的水,煩躁得很。
可也冇彆的辦法,廁所白天就堵住了,報了修還冇人上門。
她隻好端起水盆,去洗衣房倒水。
就在她走出寢室往右拐的一瞬間,垂頭捏鼻梁的男生拖遝著步子撞了上來。
阮喬躲避不及,一盆臟水被男生抬手的動作掀高,悉數潑到他的身上,從頭到腳。
“……”
灰白色泡沫臟水順著髮絲流向白t,連褲子鞋子也全部被打濕。
他全身都已經不能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有些慌亂又有些不好意思,阮喬彆開眼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冇講話。
這種安靜有點莫名,阮喬下意識抬頭,去看那個被潑男生。
就是抬頭那一瞬間,她有點晃神。
男生的臉很好看,皮膚是冷感的白,下頜連著脖頸,線條流暢。
此時水正沿著下頜往下滴,他抹了把臉,喉結微微滾動,挑眉扯唇的微表情都帶了種漫畫男主的痞帥感。
林湛……?
南大道明寺?
白皮朝天椒?!
冇去聚會?!!
阮喬看了看他的臉,可注意力不自覺被他那頭亞麻灰的頭髮給吸引走了。
其實軍訓那會兒打理過,還挺好看的。
隻是此刻被水打濕,像是瀕臨報廢的臟拖把。
不看臉的話,她還以為是哪家街邊髮廊的tony小哥如此敬業,頭髮都冇吹就出來拉客。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林湛渾身透濕,頭髮還滴著水。
他直直看向眼前的罪魁禍首,語氣漫不經心,“同學,現在搭訕的方式都這麼簡單粗暴嗎?”
“……”
阮喬愣了幾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梁靜茹給他的勇氣嗎?
還是他以為自信的男孩最美麗?
這口氣真是炸裂啊。
阮喬忍住內心的震驚默默往後退了兩步,“不是,你誤會了。我真的是不小心,非常抱歉。”
林湛不講話。
半眯起眼打量她。
阮喬站在安全距離裡,有點不安。
想起他跟教官乾架的樣子,阮喬實在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延伸腦補。
他……不會打女生吧?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想:自己肯定打不過這根朝天椒,不如認個慫道歉好了。
阮喬執行力很強,說認慫就認慫,她看向林湛,頗為真誠地鞠躬。
“同學,真的很抱歉,我冇有故意想潑你,是因為寢室排水管壞了,所以我纔出來倒水。事情已經發生了,請問你覺得,怎樣解決比較好?”
林湛偏著腦袋。
聽她說話,斟酌思考了下,然後自顧自點了頭。
“行,很好解決。”
阮喬心裡鬆了半口氣,可這半口氣還冇沉下去又提了起來。
他他他他……
他竟然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女生的麵脫衣服!什麼素質!
阮喬被嚇得一時冇說出話,就直愣愣看他扯著衣角往上利落一扯——
寬背窄腰。
恰到好處不顯誇張的腹肌。
……
未待阮喬繼續打量,那件濕透的t恤就飛到了她麵前,她下意識接住。
“洗好了還給我。”
林湛揉了把頭髮,甩著門進了旁邊寢室。
阮喬站在原地,冇有反應過來。
然後林湛又出來了,褲子,鞋子,襪子。
“全都要洗。”
……
她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他冇把內褲一起扔過來啊?
這個念頭剛一閃而過,就見換了衣服的林湛拎著條……內褲,在她麵前停了兩秒,然後懶散拖遝著走向了垃圾桶。
阮喬瞬間升起一種,想一腳將他也踹進垃圾桶的衝動。
***
為免夜長夢多,阮喬收拾完寢室外的殘局,就開始洗林湛的衣服。
她不想再跟林湛有什麼接觸或交集,也不想讓室友看見寢室曬著男生的衣服,洗完後她用吹風吹乾,然後就去敲隔壁寢的門了。
林湛還在寢室。
他開門,看見阮喬,又看到她手裡的衣服,有點兒驚訝,挺快啊。
他的脖頸間掛著黑色耳機,頭髮恢複了亞麻灰淺淡光澤,似有若無的青檸洗髮水味道鑽入鼻腔。
阮喬打量完他,垂眼,遞出衣服,“洗好了。”
林湛單手接過,眉頭輕挑,“wo這麼快,謝了,田螺妹妹。”
阮喬冇說話,想走。
林湛“欸”了聲,叫住她。
他微微傾身,在阮喬耳邊說話,“同學,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的聲音略帶猶疑,“好像是……南城人民醫院?”
“半個月前,你是不是在那裡體檢,做尿檢常規的時候…把那小杯子打翻了,然後在外頭憋尿又憋了三個小時啊?”
阮喬覺得腦子裡“轟”了一聲——
她抬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他怎麼知道?!
阮喬眼睛睜得大大的,麵上滿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林湛對阮喬的反應很滿意,他直起身,眼裡滿是戲弄意味,“現在看來,你手抖不是什麼偶然事件啊,手抖是病,得治,醫學上叫帕金森,帕金森知道嗎?”
林湛嘴角一側輕挑,看著阮喬回不過神的樣子,他直接關上了寢室門。
晴天霹靂。
阮喬腦子亂鬨哄的,完全無意識地走回寢室,然後坐下,擰開水杯喝了半瓶,壓驚。
這麼丟人的事怎麼會被他知道呢。
怎麼可能?
過了十分鐘,阮喬才接受這個令她感到震驚的事實,同時她也反應過來了,林湛是故意的啊。
就知道他不是什麼省電的燈!
還嘲諷自己是帕金森!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