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這裡有個開黃腔的**智障!
恰巧這時徐老師巡視,走回了前排,阮喬下意識喊道,“老師——”
徐老師看她。
阮喬一手捂著自己肚子,聲音不大,卻還鎮定,“老師,對不起,我肚子有點疼,想去下洗手間。”
可能是看她文文弱弱的,又主動坐前排,像好學生,徐巨頭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嗯,去吧。”
撒了個小謊,阮喬得以短暫逃離魔掌,可她還是太年輕了,低估了團體心理學這門課的奇葩程度。
等她從洗手間回來,徐巨頭已經將學生分成了十個小組。
阮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有人不情不願地發問,“老師,可不可以自願組成小組啊?”
徐巨頭臉上仍是掛著笑,“自願組成小組,那你們肯定會找熟悉的人,這樣怎麼能認識新同學呢,團體心理學是什麼?看來你們還是不懂團體的含義,冇有團體,哪裡來的團體新心理學,第一節課的最大的任務,就是要讓你們組成全新的團體。”
什麼鬼,老師你是想讓大家弄幾個組合出道嗎?
阮喬坐下,正想問許映具體情況,一旁林湛就轉著筆懶洋洋喊她,“組長好啊。”
不會吧。
阮喬轉頭看許映,許映小聲解釋,“你學號尾數是3,分組按學號尾數分的。”
阮喬下意識回頭,而林湛剛好舉起那本團體心理學,向她展示扉頁,上麵狗啃泥似的寫完“林湛”,還跟了一個不羈的阿拉伯數字,23。
一時間,阮喬竟無言以對。
“那……”
似乎知道阮喬要問什麼,許映很快接道,“組長是老師剛剛指定的。”
“……”
隻不過去了趟洗手間,老師你就給我安排這麼多戲份?
分完組,徐老師示意大家開始換座位,組員和組員坐在一起,以後就按小組坐。
剛巧第一堂課下課。
徐老師:“現在下課了,那大家抓緊利用下課的時間,商量小組名稱,然後再給你們的小組想一想口號。”
她扶了扶眼鏡,低頭看時間,又說,“下一堂課我還給你們二十分鐘,加上課間的十分鐘,一共是半小時,組員和組員之前互相瞭解,下一堂課剩餘的二十五分鐘,我會隨機請幾個小組來上台展示。”
天……大學還要這麼幼稚嗎?
阮喬有點懷疑人生。
當她的組員聚集後,她更懷疑人生了。
除去自己班上認識的四個人,對外漢語的那四個人,她竟然全-都-認-識!
林湛,江城。隔壁寢搓麻小分隊成員。
大波浪陳陽陽,梨花捲宋彎彎。她的小辣椒室友。
這四個姓,憑什麼學號尾數都是3啊!
阮喬不死心的看了眼他們班花名冊,才放棄掙紮。
陳陽陽斜倚著桌子,一邊玩手機一邊吐槽,“這什麼破課,和三歲屁孩兒過家家似的,真是醉了。”
江城嘴裡還有口香糖,百無聊賴,湊近去看陳陽陽手機螢幕。
陳陽陽一把收了手機,推開江城,上下打量他,“乾嘛啊你。”
江城嚼著口香糖,不正經調侃,“躲什麼躲啊,你男人發裸/照來了?”
“裸你媽啊。”陳陽陽穿著小熱褲,倒方便,坐在凳子上,腳對著江城一踹。
江城也不惱,冇臉冇皮笑嘻嘻的,“晚上約了狼人殺,你和彎妹來不來?”
陳陽陽翻了個白眼,“上次那幾個人?不去,就會貼臉,冇勁。”
宋彎彎也點頭附和,“江城,上次那兩個妹子根本就不會玩,完全不是衝著玩遊戲來的,一個看林湛,一個看我們鹿姐,弄得鹿姐很煩,直接走了。”
鹿姐。
阮喬下意識掃了圈教室,冇看到那頭奶奶灰短髮。
周鹿膽子也太大了吧,團體心理學第一堂課都敢不來上。
周鹿也是阮喬的室友,對外漢語班的新生,隻不過長得有多好看,個性就有多冷淡,加上軍訓的半個月,阮喬隻在寢室見過她三次。
聽陳陽陽和宋彎彎說,周鹿在高中時就是很出名的帥t,掰彎了很多小妹妹。
聽她們這麼吐槽,江城摸了摸鼻子,而後敲桌,企圖轉移話題,“誒誒誒,彆跑偏了啊,老師讓咱們談論組名還有口號呢。”
中文五班的三個乖乖牌附和:“對,我們先起組名吧,等會兒可能會被抽查到。”
江城屈起胳膊肘撞林湛,“道明寺,快給點建議。”
林湛斜睨回去,“我又不是組長。”
目光一轉,他瞥向阮喬,帶著調侃語氣,將話題拋了過去,“組長,請開始你的表演。”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阮喬。
阮喬心想,組名?那’組員皆禍害’最貼切不過了。口號就用:請你們一起狗帶:)
當然,心裡想是一回事,嘴上說又是另一回事。
阮喬:“大家有冇有什麼共同的興趣愛好?我們可以從興趣愛好著手,取一個貼切又有趣的名字。”
宋彎彎托著腮,不假思索開口,“興趣啊,我和陽姐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打王者農藥誒。”
“我也在打王者榮耀!”
“我也是……”
萬萬冇想到,中文五班的三個乖乖牌也玩遊戲。
江城來勁,“你們也玩遊戲啊,行啊。”說著他又指了指自己,挑眉,“有空開黑,帶你們躺,不是我吹啊,我可是南大第一不知火舞。”
阮喬心想:那是因為南大總共也冇幾個人玩不知火舞吧。
陳陽陽無情嘲笑:“彆聽他吹,你們看微博那段子冇,用江城身上正合適,他還不知火舞,頂多就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
“那你是不知火舞的姐姐不知死活?”
陳陽陽又是一腳踹過去:“去你的,誰有你這種弟弟。”
兩人開啟互懟模式,話題徹底跑偏。
陳陽陽說的段子阮喬也看過,她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有點頭大,又有點無語,心裡默唸道:你們都是不知火舞的親戚,不知天高地厚吧。
分組討論半個小時,有差不多二十八分鐘都在扯淡,冇有任何實際意義,最終還是阮喬拍板,取了箇中規中矩的名字:花兒與少年。
徐巨頭並冇有抽查到他們組,抽查的小組介紹完,還餘下十分鐘,大家都以為她會點名,但徐巨頭卻選擇在課末熬了一碗徐式雞湯。
“其實今天讓你們站起來幫同學揉肩,和其他班同學組成新團體,我知道你們心裡會有些抗拒,你們可能會覺得老師幺蛾子多,但是當你們這學期結束再回頭來看今天這一堂課,我想,你們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與陌生人交往,一開始都是很抗拒,很有防備心的,包括你們剛來到南大,南大是全國top20的高校,但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還是會有落差感,可能理想中的學府要比南大更上一個台階,這導致你不太願意去融入一個新的集體。同樣,也有很多外省來的同學,生活習慣等方方麵麵導致相處時會有些摩擦。
“沒關係,很多事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那我希望團體心理學這堂課能讓你們把這個適應的過程縮短。以後我們的課程也是室內室外交叉進行,還會有很多熱身活動以及團體活動。
“現在還剩下七分鐘,我隨意抽三位同學上台來,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你們小組之間已經互相瞭解了,但是我們這一整個班級對彼此可能還不太瞭解。”
……?
老師,雞湯說得好好的,怎麼話鋒一轉又要點名做自我介紹呢!
徐老師看花名冊,“王東,李依依,周楠。”
點完她扶了扶眼鏡,又改口道:“噢,周楠是剛剛抽查過的小組組長吧?那換一個,阮喬。”
阮喬:……
阮喬是最後一個上台,前麵兩人介紹太短,足足給她留了三分半的時間。
她上去時,江城帶頭鼓掌。
她先麵對黑板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才轉回來麵對同學,神色沉靜,看上去並不怯場。
下午的陽光明晃晃照進教室,地上光影斑駁,空氣中的塵埃因子似乎靜止不動。
蟬鳴在夏日尾巴奏鳴最後的樂章,教室裡很安靜。
她開口,“大家好,我是來自漢語言文學五班的阮喬。”
前頭幾句話與彆人大同小異,簡單介紹後,她停了幾秒,又說:“其實剛來南大的時候,我注意過,校門口是一個下坡路。就像剛剛徐老師說的,南大也許離一些同學的預期還有些落差,但沒關係,當我們走出校園時,那是一條上坡路。
“大學四年,希望大家能夠愉快相處,共同進步,不管大家都是以怎樣的心情走入南大,但我希望能與君共勉,四年後,一起笑著離開南大,走上人生的上坡路。”
教室裡靜默了幾秒,而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林湛在台下看阮喬。
阮喬目光微頓,與他在半空中短暫相接,又挪開。
夏末梧桐輕輕拍打,合著室外輕風送來的花草木香,輕輕撩動她的半長黑髮。
黑板上的行書,漆黑瞳仁,通透白皙的手指,濡軟嗓音……
全都留存在那日落地梧桐葉溫暖細小的脈絡裡,此後很多年,都在林湛的腦海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