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長生秘捲上所記錄的,金丹道教在沽鎮外的河道邊上,距離大都足足有著二百五十裡。
尹午之前從大都出發,騎馬趕到沽鎮也花費了一天半的功夫,但掌櫃等人被金丹道教重傷後抓到這裡,竟然隻用了不到半夜。
‘這赤木道人是對江河湖海情有獨鐘還是咋的……上次抓我也是在襄陽城外的江邊。’
尹午腳尖不停交替,飛快地點在地麵,遠遠看去,在月影下竟生出些飄渺的出塵之感。
‘比起單純的打開足竅撒腿就跑,這蜻蜓點水的輕功卻又要更上一層了……’
尹午心裡淡淡回味。
這蜻蜓點水的輕功,自然也是他剛剛纔學會的。
後世雖然留存了不少道家典籍,但卻多為經文,少數能夠修煉的經文也幾乎都是心法,真正的搏擊技巧或是輕身功法卻是一個都冇流傳下來。
畢竟那時已經修煉不出什麼名堂了,就算有著傳承之人,幾代下來苦修無果,多半也就擱置了。
就這蜻蜓點水還是尹午看過一本九十年代後人整理出的發力方法,全然不涉及氣血、真氣的運用,放到現在最多也就是初入後天的層次。
以尹午如今的境界,區區後天發力方法自然是信手拈來,甚至效果還要超乎他的預想,全力施展開來,竟然比駿馬還要快上幾分。
‘可惜,冇有搏擊之法……’
尹午心中生起淡淡的遺憾,後世火器發展起來後,搏擊之法的地位比輕功、氣功還要不如,哪怕是古代文獻研究中心的電子圖書館中也冇有收錄。
畢竟後世超凡不顯,習武之人無法突破煉精化氣,哪怕練得再如何熟練,一顆子彈也就放倒了。
不過,尹午本來也不是去動手的。
他想得很清楚,除非自己立地突破先天之上,否則哪怕學會再多招式,也抵不過赤木道人一掌。
所以,要想能營救出掌櫃等人,還得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夜轉天明,尹午已至沽鎮之外。
再度見到這座軍屯重鎮,尹午也不禁心生感慨。
不是因為他的修為已經不同於往日,而是……
這沽鎮屯軍實在是太坑了啊!
好歹還有一個保衛地方的職責,居然被金丹道教在眼皮子底下設了個據點!?
這這這……尹午心中簡直一萬頭羊駝奔湧而過。
沽鎮外兩裡處便是沽水,乃是大運河的北部分支,往來船隻絡繹不絕,但兩邊岸上卻是空寂無人,金丹道教藏在這裡,也的的確確是找了個好地方。
‘應該是在……此處!’
河岸上叢林密佈,看不出絲毫人煙,但卻難不倒查好攻略的尹午。
他就近攀上一棵樹,約莫著有六七丈高,掃視一圈下來,立刻便確定了一個方位。
‘赤木道人抓了掌櫃他們,卻冇有立刻下殺手,反而將他們關押了起來,和他之前果斷直接的風格不符,所以……掌櫃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而赤木道人想要什麼,尹午也很清楚……除了那半本昆吾劍譜,也冇彆的東西了。
長生秘卷隻記錄相關人物大概的事件經曆,對於詳細的過程卻是隻字不提,臨近據點,尹午也隻能放緩速度,甚至還要刻意躲過一些可能的監控點。
隻是等他真正來到據點之外,卻是反而被震驚了一把。
‘這居然……還真有個村子啊!’
隻見叢林中央顯露出來幾排簡陋的木屋,除了數量多一些,與赤木道人在襄陽府城外江邊的居所冇有絲毫區彆。
夥伕和酒保就被人隨意扔在路中間,身上甚至連根繩索都冇有,隻是兩人雖然看不出受傷,但卻昏迷不醒。
隻有三名穿著粗衣的後天武者立在村外,有說有笑,一點也看不出是在認真看押敵人。
尹午心裡不屑一笑,他當然明白,這幾人之所以如此鬆散,完全是因為赤木道人的緣故。
以他的境界修為,哪裡需要手下人來守護他?
隻是……
‘大領導當前,卻連個姿態都不做,這幾人註定是升不上去了。’
尹午一邊無聲吐槽,一邊放出真氣,小心翼翼地朝木屋內探去。
‘嗯?’
尹午突然麵色一變,在他的感應之下,赤木道人以及掌櫃,竟然都不在此處!
‘掌櫃被轉移了?’
這這……這豈不是天賜良機?
尹午眼神一亮,雖然掌櫃不見蹤影,但**oss也不在此處,剛好可以救下夥伕兩人,也能多兩個幫手。
區區幾個後天,咱一先天高手,要拿捏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說已經下定決心趁著赤木道人不在先救出夥伕和酒保,尹午仍舊小心翼翼地觀望了一陣,催動真氣將木屋內外以及周圍樹叢探查了好幾遍,才終於放下心來,放開身形,大咧咧地朝那三人走去。
若還有旁的人在此處,就會看到十分詭異的一幕……
尹午分明冇有遮掩身形,也冇有刻意躲開金丹道教那三名普通後天的視線,但他們偏偏就毫無察覺,仍舊有說有笑,彷彿看不到尹午這個大活人一般!
‘果然……’
尹午走到三人麵前,抬起右手,平靜想著:
‘道家先天,與普通武者最大的區彆,就在於可以操作氣機,掩藏自身一切資訊,或是遮蔽他人五識感知……在《陰符經》中即是至靜之道,在彆的經書功法之中,或許又叫做隱身法、穿牆術……’
隻聽“砰砰砰”連響三聲,那三人甚至臉上笑容都未散去,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尹午仔細地確認這幾人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後,才轉身蹲下檢視夥伕兩人的情況。
“夥伕大哥?酒保兄弟?我來救你們了,醒一醒!”
夥伕和酒保看著都冇有明顯外傷,但卻對尹午的呼喊毫無反應。
尹午想了想,將真氣收回凝成一根尖刺,又猶豫了一下,朝酒保的後背狠狠戳了下去。
“啊啊……赤木老賊!!”
酒保噌得一下翻身坐起,雙目漲得通紅,一隻碩大的拳頭看也不看便朝尹午臉上掄了過去。
尹午雙腿未動,身子輕輕一側便避了過去,無奈道:
“酒保兄弟,是我啊,你可看仔細些。”
酒保愣在原地,收回拳頭,雙眼猶自不可置信地眨個不停。
尹午冇有多搭理他,又依照剛纔那樣以真氣紮進了夥伕的後背。
夥伕緩緩醒來,卻比酒保要冷靜得多,隻是臉色也更加慘白些。
他看清麵前站的是尹午,剛要欣慰出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大喊道:
“尹兄弟,快走!”
尹午被夥伕搞有些摸不著頭腦,纔要仔細問問,就聽見身後木屋傳來一道細密沙啞的嗓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困惑: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