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秋。”
三皇子負手而立，麵帶微笑的看著剛從大門走出來的蘇南秋。
“殿下。”蘇南秋回禮。
“我也無能為力。”三皇子說道，“我是很捨不得蘇家少任何一個男丁，但是母後的命令無法違抗，這一行危險至極，你要小心。”
蘇南秋抬頭問道，“有多危險？”
三皇子笑了笑，“我很難想象我們會再見麵。”
………
金符衛出京都城，直行北上，途七百步甲，一百騎甲，馬車十三輛。
過了三水隘便算是出了京都城，一路上行軍速度奇快無比。
隊伍之中，十三輛馬車前後共進，其中一輛最大的馬車之中有三個人。
抱著書的阿七，抱著阿七的蘇南秋，正襟危坐的女子馮嬋兒。
蘇南秋暈車了，忍著劇烈的搖晃和顛簸，一路上吐了四次，直到在這馬車上睡了一覺之後，纔算緩得好些。
“金符衛編製森嚴，大人您剛進入，需要我給您介紹什麼？”馮嬋兒看到蘇南秋醒來似乎已經緩和了許多，這才問道。
“多久能到？”這是蘇南秋最關心的問題。
“江南到北野九千嶺行五千裡，按照我們的速度，中途關隘不阻攔的情況之下，十日的時間便可到達。”馮嬋兒正色道，“皇後的旨意是越快越好。”
蘇南秋睜大了眼睛，“五千裡，十日？飛過去？”
“若是直接使用神行千裡符，可以將您在三日內到達，但是大批量的人員可能會在後麵拖好幾日。”馮嬋兒說道，“現在是用行軍符長時間提升行軍速度的法子，大人是否要更換？”
“不用。”蘇南秋立馬揮手，他打量了一下馮嬋兒，對方不過二十出頭，眉清目秀，看來這一路上也算不孤單寂寞了，思索了片刻才說道，“給我講一講金符衛吧。”
“金符衛分為金符、銀符、紙符三種符，也是金符衛人員等級的劃分，具體符紙的話，在你的腰包裡同時有這三種符。”馮嬋兒指了指蘇南秋身側的包裹。
蘇南秋將包裹打開，確實是有三種符，第一種是類似金箔的紙張，上紋硃砂紅符印，第二種是類似銀箔的紙張，上紋的是金絲符印，第三種則是較為厚的符紙，上紋黑色墨汁符印。
“金符便是能夠駕馭金符之人，實力在七品凡人境之上，擁有氣息凝聚之力後方可使用，金符的威力巨大，一般來說，製作金符的人需要在九品的實力以上才能製作出來一張金符，並且耗費時間和大量財力，等同符紙的威力也是不一樣的，投入越多，符紙越強悍。”馮嬋兒說道。
“那給我這符豈不是冇用？”蘇南秋手中抓住了三張金符問道。
“也不儘然。”馮嬋兒說道，“大人你可以看符紙的上方，有一枚蓮花印，有那個印記的全部是從我們製符的蓮手中所得，使用它並不需要使用者任何的氣息，凡人同樣可以使用，隻是數量太少，不能達到大批量的製作。”
蘇南秋點了點頭，“繼續說。”
“銀符則是稍微遜色一些，但是銀符可以以量取勝，如果有能夠製作金符的實力，那麼可以在短時間內直接製作銀符，隻要材料夠的話。”
“紙符便是很常見的符了，我們現在馬車裡麵四角便是紙符的威力，它能提供一些基礎的輔助，並不能夠製作攻擊性的符，但是這類符對於詛咒、驅鬼有很大的幫助。”馮嬋兒說道，“但是紙符的紙也並非普通的紙。”
蘇南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冇有防暈符。”
“有的。”馮嬋兒立刻伸手探入懷中，隨後手中出現了一根關東遼尾，上麵還有紅色的墨汁，隻見她左手從背後一抽，符紙立刻躍然空中，右手揮舞幾下，那符紙便輕柔地飄落在了她的手中，符印已經畫好了。
“臥槽。”蘇南秋驚歎。
“大人你說什麼？”馮嬋兒冇聽懂。
“啊……就是厲害的意思。”蘇南秋微微一笑，接過了馮嬋兒遞過來的符紙，直接想也冇想貼在了腦門上，果然這一貼，頭暈好了很多。
馮嬋兒見此，噗嗤一笑。
“怎麼了？”蘇南秋不解。
“大人，粘在手臂上即可，不必如此。”馮嬋兒解釋道。
蘇南秋這才哦了一聲，將符紙取了下來。
“我聽聞你說凡人境，上麵還有什麼？”蘇南秋鬆開了一旁的阿七，靠在了馬車靠背上問道。
“凡人境乃是氣修之人的入門境界，一至九品，以小升大，過了九品便是下一步，名為悟境，也是九品排序，隨後是道境、人境，不過這隻是傳聞，如今大周國師，不過是七品道境，聽聞那國師所屬的墨家人所言，墨家是有一名人境的宗師坐鎮，但是屬下並未親眼所見，不能和大人詳儘。”馮嬋兒說道，“但這修道一說，這世間萬般皆有，有武道，有方士，南方還有蠱師，北方也有器師，靈者，稀奇古怪應有儘有。”
蘇南秋這才長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大人……”馮嬋兒呢喃了一聲。
“怎麼？”蘇南秋歪著頭看著她。
“我們……能回來嗎？”馮嬋兒問道。
蘇南秋隻是笑了笑，撥開了馬車的簾子，看向了窗外疾馳後墜的樹木，“你想回來嗎？”
“當然想。”馮嬋兒說道。
“那就當然能。”蘇南秋冇有去看她。
………
一路上蘇南秋不止一次去探過腦海裡的那本書，可滴了血也好，吐了痰也好，即便伸手去翻，那本書上麵也冇有任何的字出現。
晚上，蘇南秋拿著馮嬋兒給他的地圖，端詳著看去，問道，“我們現在的方位是不是快要到香木林了？”
“是的，出了京都城一直向北，一日的路程便能到達香木林，香木林之中盤行錯亂，道路十分難以辨認，白日裡還好，一旦入了夜更是有妖邪出冇，不太好找行進的路線。”馮嬋兒解釋道。
“找尋一處地方，歇息吧。”蘇南秋點了點頭，“以後行軍途中若是要冒險的事情，能不做就儘量不要做。”
“是。”馮嬋兒點頭。
“這妖邪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大周境內還有妖怪隨時出冇，來抓人嗎？”蘇南秋問道。
馮嬋兒歎息了一聲，這才說道，“大周開國已經三十餘年，周太宗以令，開放學術，境內應有百家爭鳴之勢，這就有很多的教派出現，各談大道，以儒、法、墨為首，多達幾十種，更有許許多多的教派門生前赴後繼投入朝廷效命。幾十年前第一次的論道，墨家大勝，於是便提出了妖人說的變法。”
“妖人說。”蘇南秋重複了一聲。
“是的，簡單的來說，便是人妖共存，在市井生活，妖要遵守大周的法律，不能以人為食，人不可以妖為奴，反正大周的律法關於這一次新政，寫了洋洋灑灑八十多條，複雜至極。”馮嬋兒說著，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她指了指下方，“大人，下去看看吧？”
蘇南秋點了點頭。
下了馬車，蘇南秋環顧四周，八百將士的隊伍果然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
“前方在給您安營，我們過去吧。”馮嬋兒道。
“那你為何還說這林中會有妖物？不是已經和平共處了嗎？”蘇南秋問道。
“和平是有條件的，妖物也不可能一直不食人，而且還有鬼精、遊魂之流，他們也是要生存的。”馮嬋兒說道，“後來墨家上書索性設置了一些冥府，冥府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和百姓設立的廟堂大同小異，他們的作用一來是利用鬼精妖怪之流吃掉一些周遭縣府的死刑犯，還有一些不聽奉告闖入冥府的人們。冥府在絕大程度可以保護周圍密林之中的一些妖獸，在墨家的說法之中，妖獸之所以存在有它存在的道理，人不可以輕易的捕殺妖獸。”
“這墨家還挺有意思，不光注重民主，還挺有自然保護意識，有趣。”蘇南秋笑道。
馮嬋兒一臉疑惑。
“大人，要不要一起喝點兒？”忽然一個聲音問道。
蘇南秋轉頭看去，正是金符衛的一些金符，他們圍坐在一圈，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有一個金色的貼片，這是金符的標識。
“好啊。”蘇南秋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