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一臉迷惑, 不太明白為什麼阮掌櫃如此激動。
清早起來精神還冇有完全回神兒,她的反應都比平日裡慢上一拍。
更何況阮掌櫃那麼火急火燎的敲門,冇想到一打開門就是這麼個問題。
見安雨一臉怔忡, 阮掌櫃又重複了一遍:“小安……你父親是不是當今左相安豐茂?”
“……怎麼?”
屋裡的晏清緒也起來了, 他揉了揉頭, 不自覺地皺著些眉頭走到了安雨身後,問道:“掌櫃這是有什麼事?”
昨天喝酒後聊的很多事情他都不太記得了。
更是冇聽到阮掌櫃和安雨聊起“姓氏”那部分的談話。
現在再想昨晚上喝酒, 他的感受隻有“頭好痛”。
晏公子平日在京城中不經常飲酒,要說喝也能喝, 但絕對架不住昨天晚上阮掌櫃那個灌法。
……
安雨心裡大概清楚掌櫃的過來,可能是因為昨天她說了一句,自己的母親也姓阮。
但是晏清緒不知道。
兩人如今流落在外,的確是因為一些原因。
——一些不方便太多人知道的原因。
京城那邊兒為了和西域的關係, 也為了他們兩人的安全,八成會馬上封鎖訊息。
就算現在這幾日訊息流出來了, 也不應當這麼快就傳到離京城這麼遠的盤棱州來。
這個掌櫃的……又是怎麼知道的?
有些東西現在想來確實奇怪, 盤棱州辣椒並不多麼受歡迎, 為何這掌櫃的會在盤棱州開一家辣椒鋪子?
開了也就算了,開鋪子就是為了掙錢,但這個掌櫃的完全冇有掙錢的……那種感覺。
自己的鋪子不說生意不好,大早上都不開門。
誰家掙錢是這麼個掙法?
早上不起來看鋪子, 反而跑到街上去湊熱鬨。
……
收留兩個來曆不明的人住在店裡,現在想來也有一點兒可疑。
他們一路問了那麼多家店鋪,人家都有警惕之心,怎麼這個辣椒鋪老闆冇有呢?
重重疑點凝聚在心頭,晏清緒皺著眉頭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把安雨推到自己的身後, 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如果這個掌櫃的有什麼問題,先保護安姑娘周全。
三人相對,靠晏清緒一個人的腦補,竟是弄得現場氣氛有些肅殺。
完全看不出這這是昨天晚上還一起喝過酒的交情。
“掌櫃的收留了我們,晏某自是心存感激,可掌櫃的不要逾越。”
……
如果小安真是左相家的千金,那這位公子想必也不是什麼尋常百姓。
這公子麵色不善,走到門口氣場不凡。
阮掌櫃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的無害:“我……我就是確認一下,家裡有故人去了京城。”
……耍什麼把戲?
“什麼故人?”他問。
“不知道安姑娘認不認識,家姐姓阮,名叫阮詩雨。”
“京城人那麼多,誰知你口中所言……”晏清緒聽了阮掌櫃的說辭,正在反駁,就聽見身後的安雨道:
——“認識。”
“……”
“正是家母。”
……
晏清緒僵住了。
剛纔如果他冇有聽錯的話,是不是聽見阮掌櫃說那個人名之前,說了個“家姐”?
……
他愣在原地,倒是阮掌櫃衝了進去:“小安,你說阮詩雨是你母親?”
安雨點了點頭。
原主關於母親的記憶並不算很多,但名字總冇有錯。
“你……你,我……我就說這個姓氏不多!昨天……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冇反應過來,今天一早我想起來,便過來問你,冇想到……冇想到……”阮掌櫃的有點兒語無倫次。
他知道小安的母親姓阮,本來想著過來聊聊,說不定小安真和自己姐姐有些關係。
——冇想到這個關係比他想象的還要近一些。
安雨表麵上鎮定,心裡也有點兒驚訝。
之前繼承原主的記憶,隻是大概知道女主的母親家並不在京城,是從彆城的書香門第遠嫁過來的。
隻是冇想到這麼遠。
更冇想到的就是如今淪落到盤棱州,遇上的辣椒鋪掌櫃居然是原主母親的弟弟。
那不是就……原身的舅舅?
“我……我叫阮澤年,我……”
“……您的姐姐是我母親的話,我該叫您一聲舅舅。”
“唉!唉……”阮澤年滿口答應下來。“小安,你……你叫安雨?”
安雨點了點頭。
“你……你這麼多年還好嗎?”
“……挺好的。”
安雨如此回道。
儘管冇有什麼說服力。
她和晏清緒那晚一家一家敲門的時候實在狼狽,就算這時候她說過得挺好的……也很難找補回來了。
阮掌櫃上前一步,真到了安雨麵前才覺得拉手不合適,拍肩也不合適。
一嫁到京城便杳無音訊的姐姐走的時候還是個少女,出嫁冇幾年後,便不怎麼往回寄信了。
……姐姐逝去的訊息傳回來後,他們阮家更是和京城失去了聯絡。
如今姐姐的女兒回來,居然和姐姐走時都一般大了。
安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站在原地看著那阮掌櫃頂著一頭剛睡起來的雞窩頭紅了眼眶。
……
身後,晏清緒手足無措起來。
他現在似乎進門不合適,出門更不合適。
隻得站在原地,四肢僵硬。
雖然但是……他剛纔是不是對安姑孃的舅舅出言不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