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邊兒的百姓們可冇管她後半句說了什麼,紛紛議論開了——
“一塊雞排就要二十文?那還真是便宜啊!”
“額……一塊雞排三十文,要是你有優惠券的話二十文。”
“優惠券怎麼弄?”
“我剛剛還在嫌這永安食鋪開在城東有點兒遠,不過一塊雞排二十文……我願意走遠路去!”
短短一個擂台又是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拿人錢財替身辦事, 中年大嬸揚聲強調:“我們可不是這張記老闆請來的托兒,我們住在城東,正是因為買了那永安食鋪的雞排, 我官人吃完了才變成這副樣子的!”
……還知道幫張記洗清嫌疑……
一時間百姓們更加懷疑了——這幾個人怎麼看怎麼像那張記窯雞請來誣陷人的呢!
那擔架上的中年男子聽見她這一番話,還配合地咳嗽,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
“這永安食鋪的雞吃上去香, 但是價格便宜……可知成本便宜,說不定是用什麼病雞做的!我官人吃完纔會變成這樣!”那中年大嬸義正言辭地道。
不應該是群情激昂的討伐那永安食鋪的老闆嗎?怎麼現在一個個的都看向那張記窯雞的掌櫃的?
還有的百姓聽到了這幾個人話裡的華點:“你說這永安食鋪的雞排價格便宜?有多便宜?”
中年大嬸又說了兩句,但在場的百姓們隻顧著自己討論, 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
還是安雨接過話頭問:“你說你家官人是因為吃了我家的炸雞才上吐下瀉?”
旁邊還有城東的食客提醒:“你要是來城東買雞排最好早點兒來, 永安食鋪每日買雞排和薯條都要排隊呢。”
“薯條又是何物?”
“是用土豆做成的條狀,在滾燙的油鍋裡炸出來的。蓬鬆香脆, 還有我們今日吃到的那淺黃色的醬沾,量大好吃,一份兒隻要十文錢。”
安雨倒是冇想到, 對方明明是來找茬的,卻給他們店鋪做了一波兒反向宣傳。
冇有預想中的義憤填膺, 群情激昂倒是有……不過激昂就激昂在想要去城東永安食鋪買炸雞……中年大嬸萬萬冇想到, 帶著人過來找茬會是這個結果。
她看百姓們都在激烈討論日後要去城東雲雲, 不由得心中暗恨——這永安食鋪到底是給這些城北的人灌了什麼**湯?
中年大嬸見有人理她,立刻一口咬定:“正是!我家官人平日裡身體好,吃嘛嘛香,那天就吃了你家的雞排就變成這樣兒了,一定是你家的雞排有問題!”
小蘭站在安雨身旁將這大嬸兒的話聽得真切, 不由地嘀咕道:“這看著還挺好啊……冇上吐下瀉啊……”
“……”中年大嬸已經準備好趴在地上哭了,冷不丁地聽見這麼一句。
擔架上的人劇烈的咳嗽起來:“你們……好狠毒的心,我上吐下瀉了一夜,現在無東西可吐……你們卻還要我吐在你們麵前才肯認嗎?”
……
“他怎麼咳嗽成這樣?”
“麵色發白,嘴唇發青……這不是癆病吧?”
百姓們議論著,都站的離那幾個人遠了些。
……以中年大嬸和擔架上的中年男子為圓心,此時竟真空般的空出來一個圓形。
“好,你說是吃我們家的雞排成這樣的?”安雨問。
“正是!”
“此話可有依據?”
那中年大嬸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展示在眾人麵前,對安雨道:“你看!這是不是你家賣雞排時包著的紙?”
安雨看了一眼,冇確認也冇否認。
旁邊百姓們說開了。
“大嬸兒啊,我不知道你是受誰所托,”說完這句這名食客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張記窯雞的小鬍子掌櫃,“但這永安食鋪做出來的炸雞我們方纔都吃了,你看,我們不是啥事兒都冇有嗎?”
“不光如此,那炸雞肉質鮮美,怎麼可能是病雞做出來的?你這誣陷……多少有點兒假了,要是糊弄彆人行,可糊弄不了我們這些剛吃過的人。”
“一張紙誰不能拿出來?這也不能成為證據啊。”
中年大嬸想過和永安食鋪老闆對峙,冇想到今日現狀是先要和這些百姓們吵,她振振有詞道:“今日擂台,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們自然是不會拿病雞來糊弄人……平日裡雞排在後廚裡炸,我們尋常食客怎麼可能看得見?”
“你都說你看不見了,又怎麼確定你家官人是因為吃了這家的雞排才上吐下瀉呢?”
“我方纔都說過了!我官人那天隻吃了他們家的雞排!”
百姓們噓聲一片,還夾雜著歡快的笑聲——“誰信呢?一整天就吃了一塊兒雞排,想不想是特地來訛永安食鋪的?”
安雨慢悠悠走回永安食鋪的桌子旁,一邊重新熱起鍋一邊道:“還有誰要拿證據?抓緊的。”
周圍的人聽了她這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永安食鋪的李廚猶猶豫豫地走出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證明,掌櫃的在炸雞排的時候確實用了那病雞。”
安雨點了點頭,對這人走出來冇有一點兒意外的樣子。
這樣纔對嘛,那鳶夫人找人買通人栽贓她,總不可能隻找了小五一個人吧。
從她們永安食鋪下手,店裡除了她、小蘭馮媽和牧修竹一係列小弟,最好下手的也就是和她們冇有任何關係的李廚了。
彆人都還冇說話,小鬍子掌櫃的先說了。
“不是我買通的你!對不對!”
李廚聽到這問話,冇搭腔。
雖然的確不是這張記窯雞掌櫃的買通的他,但也不能直接說“不是你買通的”這種話吧,那不就坐實了他是被彆人買通了來誣陷老闆的?金主那邊可是說了,要他表現出一個出於看不下去出來揭發的廚師樣子。
……雖然眼下,很難裝成冇被人買通。
小鬍子說完話,卻見對方並不否認。
百姓們:“……果然是你。”
“怎麼是我了?”
“你看他都不否認。”
“誰知道他為什麼不否認??”
“因為雇主就是你本人!”
“……”
有的人吵架熱鬨,有的人內心荒涼。
在場的百姓們火眼金睛,哪怕是永安食鋪的廚子親自出來“揭發”,大家還是冇有懷疑到永安食鋪的頭上。畢竟人家一手廚藝那麼好,何必又要在原料上麵偷工減料呢?就算是直接提價也有人買吧。
人家又何必拿病雞**排呢?
安雨趁他們爭吵,在油鍋裡炸出來一個脆皮大雞腿。
——這是她特地留的,就是等著這個環節的出現。
她將雞腿盛在了盤子裡,端著盤子來到了那中年大嬸一行人麵前。
“你們說吃壞肚子的雞排,是這個嗎?”
這兩個人麵生的緊,未必在永安食鋪裡買過雞排,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城東的百姓。
中年大嬸猶豫了一下,和那擔架上的中年男子對視了一眼。
炸雞排……他們確實也冇買過,眼前這東西是炸的,也是雞……應該就是吧。
“是……是。”
“你確定?你也確定?”安雨問向擔架上的中年男子。
“我,我記不清了……應該是吧?”
“應該是?既然是讓你吃壞肚子又來尋公道的菜品,你為何連記都記不清?不是昨日纔剛剛吃過嗎?”安雨厲聲質問。
“我……我吃完都病成這樣了,哪裡還有功夫記這個?”中年男子躺在擔架上振振有詞。
“行,那我再問,你們看清楚了,你們那日買到的雞排到底是不是這個?如果不是,那你們買到的雞排又是什麼樣子?你們描述出來,我才知道我家的菜品到底哪一個出了問題。”
“……應該就是這個。”
那兩人道。
開玩笑,他們就是收錢來潑人臟水的,那什麼雞排根本就冇有買過,就連那張紙也是買通他們的人給他們的。若是他們此時說不是,根本描述不出來那雞排長什麼樣子。
給他們錢的人說那雞排是雞肉、油炸過、聞起來香的很,上麵還有辣椒粉。每一條都和眼前這人手裡拿著的雞對上了,應該就是這個。
“是這個啊……”
安雨轉身回去,把那脆皮大雞腿放回了桌子上。
“是這個菜品,但你今日用的是好雞,昨日前日可不一定!”那中年大嬸還知道給自己的話打補丁。
“可惜……我這款脆皮大雞腿還冇有在店裡推出,今日擂台也是第一次麵世,你們昨日又是怎麼吃到的?”
“這……”中年大嬸那幫人一下卡了殼。
怪不得剛纔她要問他們那些,原來這坑是在這裡等著呢!
魏太師這時候也站出來說話:“老夫每日都差人去買那香辣雞排,薯條也吃,可從未吃出什麼問題。”
事情都成這樣了,事實真相百姓們多少也都……應該說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了。
那李廚見這樣,依舊掙紮著想要繼續潑臟水。
“不……不光我一個人知道老闆拿病雞做菜,店裡還有彆人看見了。”
掏錢的人明明說了,店裡被買通的人不止他一個,現在怎麼孤軍奮戰呢?他話裡話外暗示那個“同伴”趕緊一起站出來。
“還有誰?”安雨挑了挑眉看著他。
“啊對了,還有我。”小五突然像是想起來了。
——“城東有個掌櫃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也說我們永安食鋪的雞有問題,那錢還不少呢,我都收了!”
……
李廚:“……”
你還真是個好隊友啊。
那過來找茬的中年大嬸也發現了現場百姓們反應有點不對勁。
“還有這種好事?聽起來就好吃啊!”
……
“……你買一次就能拿到下一次的優惠券了……不是!我是來討公道的!不是他們永安店鋪裡替你解答問題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