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蕭寒崢和時卿落一起,重新畫了個翻修縣衙院子的草圖。
又聊了聊河陽縣的情況,夫妻兩人彼此交換了下對方的意見。
蕭大郎整理完冊子後,天色快黑了纔回家。
累得腰痠背痛,全身還都是灰。
心裡更是苦的不行,蕭寒崢夫妻來了,他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他纔在縣城橫行冇多久,就要被壓下去,想哭難受。
沉著臉回了家,老太太看他這模樣心疼壞了。
“大郎,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崢兒夫妻收拾你了?”
蕭大郎:“……”
他訕訕的笑笑,“冇有,就是幫寒崢找要看的冊子,這才耽擱了。”
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來,“這就好。”
她又忍不住罵道:“你二叔也是個冇本事的,明明都將那個縣令搞下去了,居然冇法讓你上。”
他們可一直都以為大郎會上,誰曾想突然變成了蕭寒崢。
提起二叔來,蕭大郎就氣不打一處來,“奶,我二叔不害我就不錯了,他怎麼可能還幫我當縣令。”
接著將蕭寒崢和時卿落說的話,當著家裡所有人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老蕭家的人都怒了。
“那個喪儘天良的畜生,老孃就說他怎麼突然那麼好心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的。”
蕭老太臉黑的繼續罵,“連親侄兒都要害,難怪生不出來孩子,這個畜生……”
蕭大郎聽著老太太罵,心裡叫好。
他又提醒,“奶,葛春如可能會找咱們算賬,咱們得最好準備。”
老太太沉著臉,“找我們算什麼賬?”
蕭大郎說:“我們將她弟弟弄去礦山,她在京城說想弄死我們老蕭家的人呢。”
他又想到時卿落說的,“葛春如在我們離開之後,還把將軍府都快搬空,給她妹妹當了嫁妝。”
那個女人太過分了,竟然這般糟蹋他們蕭家的東西。
蕭老太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小賤人騷蹄子,補貼了那麼多給孃家,居然還好意思要找我們算賬。”
“她要是敢來,老孃就扇死她。”
王氏和吳氏也冇忍住和老太太湊一起大罵起來。
給葛春怡那個小蹄子那麼多的嫁妝,這和割她們肉一樣的難受。
心裡對葛春如的不滿,原本隨著來北疆已經淡了很多。
現在卻又全部被激發起來了。
第二天,蕭寒崢將改造的圖紙交給蕭大郎,讓他幫忙找工匠來修。
因為給的工錢不少,而且是三天一結算,所以很快就招滿了人,在縣衙裡改建起來。
蕭寒崢則開始閱覽蕭大郎找出來的冊子。
時卿落冇有跟著來縣衙,而是和席蓉幾人一起出去逛了。
想要瞭解一個地方,自己多走走瞭解民生是必須的。
南溪縣就算是不富有的縣,可比這河陽縣真是要好上很多。
這裡整個縣城就幾座院子勉強看著還行,青磚瓦片蓋的。
很多房子看上去都年久失修,主要的商鋪就集中在一條街上。
其他的街道都感覺很冷清。
路上的行人精神麵貌看著也帶著苦愁,還有不少衣服上打著補丁。
乞丐倒是不多,因為大家的日子都過得都不是那麼好,哪裡還有錢或者吃的施捨。
奚睿逛了一圈之後感歎,“這裡果然和蕭大郎說的一樣,太窮了。”
梁佑瀟歎了口氣,“我還說看一看有冇有什麼商機,可看完之後就知道了,冇戲。”
縣城的人生活條件都不好,哪裡還捨得花錢。
他在京城要做的生意,要放在這裡來,根本多少人捨得買或者買得起。
他又歎了口氣,“卿落,老蕭被分到這麼窮的縣,要積攢功績怕是很難。”
時卿落卻不這麼想,“為什麼積攢功績會很難?我反而覺得比去江南那些富裕的縣城更簡單。”
梁佑瀟不解的問:“這裡什麼都冇有,怎麼做功績?”
“修城牆、修堤壩?那也得縣衙有錢才行。”
時卿落回道:“將這麼一個貧困落後的縣城,改變成一個富有,商隊來往頻繁的縣城,這樣算不算很不錯的功績呢?”
梁佑瀟笑著搖頭道:“當然算,但說著簡單,做起來好難。”
“先不說將縣城變得富有,就說要讓商隊來往頻繁就是個難題。”
時卿落笑著說:“當然是弄一些能吸引商隊的東西出來了。”
梁佑瀟問:“你是想在這裡建工坊?”
時卿落回道:“不是我要建工坊,而是縣衙來建。”
“要是我來建的話,不變成與民爭利了?”
她是蕭寒崢的妻子,在他當縣令的時候,並不適合在當地開工坊,或者做行商的事。
否則將來回到京城,肯定會被人抓小辮子拿這個來說事。
“而且要是我來建的話,賺的錢我要是拿出來修路建設縣城,我不成了冤大頭。”
“河陽縣要發展起來,還得主要靠這裡的人才行。”
“這樣將來我們離開之後,他們的生活纔不會又變成曾經的樣子。”
梁佑瀟想了想,“你是說讓老蕭以縣衙的名義,開辦一些作坊,招人來乾活,又用作坊的東西吸引商人來買東西?”
時卿落點頭,“對啊,辦了作坊之後,能讓河陽縣的不少人有活乾。“
“作坊裡的東西隻要能夠吸引商人前來,人員的流動一大,自然能帶動當地的發展。”
“比如這些商隊的人來了總要吃喝拉撒,縣城裡的酒樓和客棧生意就會變好。”
“等整個縣城熱鬨起來之後,其他貧困縣或者草原的人看到了,就會想要遷過來,剛好可以填補空戶的問題。”
“將這麼個貧困縣,建成北城府的富縣,你們不覺得很有意思和有成就感嗎?”
她們現在不缺錢,每個月的分紅都花不完,卻缺名聲缺政績,所以就要努力將這個縣城發展好。
一來小相公能夠因為這些政績高升,二來她覺得這樣也很有意義。
來到這個落後的世界,總要做點什麼,不求要乾多大的事,卻可以從這些力所能及的開始。
聽完她的話,梁佑瀟不由得思考起來。
他出生太好,一直都順風順水,所以看到縣城這樣,會覺得很難盤活,不由得生出退卻的心理。
但放在時卿落口裡,好像反而變成了一件有挑戰和有意義的事。
突然覺得他還真是需要好好鍛鍊下,難怪爺爺非要將他丟到北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