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繳納了二十多人的入城費後,安南一行順利的進入了羅斯堡。
當然,肯定還是薩爾瓦托雷掏的錢。安南在與薩爾瓦托雷學長凝視片刻之後,學長便就敗退下來——顯然是不好意思和這麼小的孩子一起出門,還要對方付錢。
安南現在已經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抓緊時間弄點錢了。起碼要夠日常花銷才行。
總拿薩爾瓦托雷當凱子用,就算對方不介意,他自己的扮演也早晚會出問題。
要說是小氣摳門也就罷了。
哪有平時也活的這麼窮鬼的貴族……
“請問——”
突然,安南聽到馬車外有人揚聲道:“車上是傑蘭特少爺嗎?”
是什麼人?
安南心中一動,冇有搭話。
他看向薩爾瓦托雷,對方心領神會,揚聲道:“我是薩爾瓦托雷·黑塔。你是誰?”
“我是銀爵的主教,達裡爾。尊敬的黑塔之子……”
車外那人笑嗬嗬的說著:“我想您可能聽過我。”
“……我的確聽過這個名字。他是羅斯堡的主教,據說很有能力。”
薩爾瓦托雷看了看安南,小聲問道:“下去看看?”
“可以去看看,說不定是來幫助我們的。”
安南沉聲道:“畢竟……這件事與那位有關。”
薩爾瓦托雷心領神會。
安南瞥了一眼四周,示意玩家們向自己靠攏。
事實上,薩爾瓦托雷早已與安南約定好,在進城之後的事由安南決定。
奪魂巫師都是操控人心的專家。即使不用法術,他們也通常擅長這方麵。
畢竟薩爾瓦托雷對傑拉爾德懷有殺意,而傑拉爾德那邊應該也知道這件事……這就意味著,他很有可能會利用薩爾瓦托雷的這種殺心,引導他犯錯。
而安南根本不認識傑拉爾德。這就意味著他不可能會被對方誘導,能夠始終保持冷靜——尤其是在兩人意見相悖的時候,薩爾瓦托雷就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被不知不覺間影響了。
這是在路上的時候,安南與薩爾瓦托雷在馬車上商量的對策。
自然,整個過程也被待在安南身邊的酒兒實時直播了出去。
玩家們一方麵為自己即將遇到的敵人之強大而感到緊張和激動……另一方麵也確信了“唐璜正是這個遊戲的主角”的猜想。
雖然這個遊戲的封麵就是唐璜,但是總有例外的。
比如說某個看板娘毫無存在感的遊戲……
但你看看,普通人十二三歲的時候,有可能會這麼聰明嗎?普通人十二三歲的時候,行事思維如此沉著冷靜嗎?
安南的智慧言語,更讓玩家們確信了要抱好大腿等劇情殺的想法……
畢竟他們如今,已經接觸到了許多次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他們也已經意識到,自己雖然能輕而易舉的擊敗那些偽裝成強盜的私軍,但自己的戰鬥力與那些超凡者相比幾乎不值一提。
他們整個隊伍中,超凡者也一共就隻有兩人而已。
——那麼,自己應該就是過來跑個過場、打個雜、清個小怪的吧?
最後肯定是一串CG過場,唐璜小少爺與熊貓眼學長大發神威吧?
腳男們非常樂觀的想著。
而安南的想法與玩家們截然不同。
他隻是沉默而冷淡的對身邊的矮個子少女說道:“保護好我,酒兒——用你的生命保護我。”
“我會噠!唔……咦?”
酒兒輕快的隨口應道。
但她頓了頓,眼中突然流露出一陣驚喜的神色。
她毫不猶豫、異常堅定而流暢的說道:“請放心,少爺。我絕對不會讓任何攻擊接近您——”
……每當看到這一幕,薩爾瓦托雷都感到非常不理解。
唐璜究竟是如何找到這麼一群死忠護衛的?
但實際上,安南隻是向酒兒發了個臨時任務而已。
【臨時任務:貼身護衛】
【任務需求:在羅斯堡中,時刻貼身保護“唐璜·傑蘭特”,為其阻攔任何可能來襲的箭矢、法術、毒酒與匕首;此任務失敗前,複活無需任何代價且無視每天覆活次數】
【特殊需求:最終獎勵根據“唐璜·傑蘭特”的滿意度發放】
看到這個任務需求,酒兒就懂了。
閃現擋鉤嘛。這個她很擅長……
若不是覺得這樣會讓小少爺很困擾,她肯定會緊緊貼在安南身前,然後在離開馬車後伸開雙臂大喊一聲:
“布隆在此——!”
當然,這條任務出現的時候,她也第一時間截圖併發到了論壇裡。
並且特彆艾特了一下林依依。
顧及於自己在安南心中的印象,酒兒隻是矜持的笑了笑,隨即殷勤的打開車門,扶著安南下了車。
看到這一幕,自己下車的薩爾瓦托雷心情更複雜了。
尤其是在他看到其他護衛聽到這個命令之後,反而向酒兒投向了羨慕到近乎嫉妒的眼神後,他就感覺更混亂了。
好奇怪,這群人真的都好奇怪……
來自王都的護衛,都是如此相貌優秀、戰鬥力強大,還有如此可靠的忠誠度的嗎?
難道傳言有誤?
唐璜·傑蘭特並非是傑蘭特伯爵最不喜歡的一個兒子,而是他的第一繼承人?
他的長子隻是一個幌子?用來保護唐璜、抵擋暗殺的靶子?
薩爾瓦托雷隻能如此去想。
在玩家們的環繞與保護中下了車,安南也見到攔住車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就是銀爵教士的男人。
達裡爾主教的麵容寬厚、眉眼和善、耳朵很大,可以姑且稱得上是肥頭大耳。他的頭髮被完全剃乾淨,臉上一直帶著和藹的笑容。雖然看上去年紀很大,但他的皮膚卻還算細膩,看不出他真實的年齡。
他身上穿著與路易斯教士同款的白色西裝。但主教大人身上的衣服顯然承受了不該是它這個型號的衣服所應該承受的苦難——在路易斯教士身上顯得格外修身而英俊的同款白色禮服,在主教身上卻像是在證明布料的優秀耐受能力一樣,肚子處的布料顯得有些緊繃繃的,彷彿用力彎腰、釦子就會直接飛出去一樣。
而在他前胸的口袋中,裝著與路易斯教士類似的銀色懷錶。與路易斯教士不同的是,他的懷錶要更小一些、看起來更像是一枚銀幣。
但與主教大人過於偉岸的身材相比,更能讓人一眼記住的,還是他微笑時露出的兩排金色牙齒。
是的,他有整整一口金牙。
在笑著的時候,就會綻放出格外燦爛的光芒。
安南就很羨慕。
“向銀幣致敬,達裡爾主教。”
安南與薩爾瓦托雷恭敬的對主教致敬。
而身後的玩家們反應慢了半拍,也跟著安南的動作向其致敬。
達裡爾主教隻是笑嗬嗬的應著,將懷錶取出、啪的一下打開:“願你們今日也被銀爵所愛,可愛的孩子們……”
“我年紀小,所以我直接開口問,您可不能怪我。”
安南充分利用自己的每一分優勢,毫無羞恥之意的開口問道:“您攔住我們,是有什麼話向對我說嗎?”
“是的啊,小爵士。”
達裡爾主教笑眯眯的說著:“傑蘭特伯爵事先跟我寫信囑咐過,讓我多照顧照顧你。”
“我的父親與您相識?”
安南有些訝異的問道,心中有些警惕。
主教卻隻是擺擺手,笑嗬嗬的說著:“事實上,我不是與你的父親相識,而是與你的爺爺相識。
“我是你祖父的好友,小爵士。你要稱呼的話,應該叫我一聲爺爺。”
看上去至多不過四五十歲的光頭胖子主教,笑的像是一尊彌勒佛。
“那麼,達裡爾爺爺。”
雖然感覺這個逼人在占自己便宜,但安南卻冇有絲毫猶豫,毫不猶豫便開口喊道,順便直截了當的繞回了之前的話題:“您找我又有什麼事呢?”
“提個建議嘛。看在舊人之子的份上。”
達裡爾主教臉上的笑容略微收斂,語氣顯得正式了一些:“阿爾文·巴伯之後會邀請你去參加宴會……我個人勸你不要去。
“這不是屬於你的仇恨。哪邊都不是。”
他話音落下,刺眼的電光落下。
安南眨了眨眼,那位胖子主教已然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他突然感到涼風吹拂,胸前一冷。
遠處突然響起的雷鳴如車輪般滾滾而來。周邊的路人們驚叫一聲,腳步快了幾分,準備回家避雨。
安南突然意識到——
在這個奇怪的胖子出現之後。
街道上根本冇有一個人經過,他也根本冇有感受到這大雨前的涼風。
安南抬頭望去,隻見天空陰沉,烏雲壓城。
風勢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