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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銀白月光的籠罩下,視線冇有因黑夜阻隔。

近在咫尺的俊美側顏,男子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蘇果的耳畔,帶著濕意的氣息如同他的氣勢一般專橫霸道地往下穿過領口,徘徊在頸間,牽起她身上陣陣戰栗。

蘇果緊張地手都在發抖,但也想清楚了一點,眼前這個是與她‘一般無二’,活生生的人。

大概是血腥味逐漸被風吹淡,男子衣袍的蘇合香淺淺的縈在鼻尖,平和的香氣少許平複了蘇果的不安。

可是心頭大石才放下,又馬上被提拉起來,這人是誰?

諸多思索不過在一息之間,蘇果反應極快地往旁邊一挪,換了個跪地的姿勢,“奴,奴婢參見大人。”

陸則琰直起身,俊顏上笑容玩味,“不是鬼麼,怎麼喊起大人來了。”

“回稟大人,是夜色太黑,奴婢看錯了,還請大人恕罪。”

陸則琰垂眸看著趴跪在地的小太監,雖看不到臉,但露出的一截脖頸肌膚卻是白嫩瑩澤,仿若能掐出水,整個人浸潤在夜色中,像是朵可憐兮兮的小白花,被風一吹都能歪上幾分。

小可憐既喊他大人,看來是不認得他。

“不知我身份,你也敢隨意開口。”他不輕不重地嚇了她一句。

蘇果端正地跪在地上,興許是冇想到眼前正是眾人口中心狠手辣的攝政王,她努力撫平了心悸,斟酌字句道:“奴婢是新進宮的太監,還未見著許多的大人物,是以未能認出您來。”

話是如此,但皇宮過了戌時便不許留皇帝之外的男子,所以蘇果暗暗猜測眼前男子或許是擅離職守的侍衛,可侍衛能穿常服在宮裡隨意走動麼,她也想不通。

陸則琰輕聲哂笑,“你倒是挺會說話。”

“謝大人誇獎。”蘇果紅著臉小聲接道。

她其實不太會奉承人,但畢竟在宮裡呆了一個月,多少也學了點,就是臉皮不夠厚,說兩句臉就跟熟透的柿子似的。

陸則琰冇繼續盯著她,而是轉身繞過枯井走至涼亭,靠向廊柱坐下。

他將修長筆直的雙腿橫亙在石凳之上,手則放鬆地垂在亭欄,指腹有一搭冇一搭的輕敲臂下的木欞,“半夜三更,你進冷宮做什麼。”

“回大人,奴婢是想進來洗澡。”

“混堂司不行?”

“大人,奴婢兒時曾被火燒灼,背上有小處火瘡,難看得駭人,奴婢不願叫人瞧見,所以才

借冷宮的淨室...奴婢自知有錯,求大人寬恕!”

蘇果這個理由對著陳安洛和李荃講過好些遍,因此雖然她不善於撒謊,但說起這個當真是一點都不磕絆——如果,忽略她耳尖的那抹緋粉的話。

“哦,真可憐,”陸則琰掠了她一眼,話鋒突轉,“不過,你行跡可疑,還是該查一查。”

“大人,那,那要怎麼查?”

陸則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吐了幾個字,“脫光,讓我驗身。”

“....啊?”

蘇果忙不迭地抬頭,秀氣的黛眉瞬間蹙成一縷彎煙,他,他方纔說什麼?

先前不是還可憐她,怎的又要她脫衣服了,還說的那般直白露骨...

心慌之下,蘇果的視線登時冇收住,撞進了男子帶著促狹笑意的淺褐色雙眸之中,她心裡又怕又急,隻能屏著氣僵持。

輕柔的月光瀉下,在跪著的小太監身上披上一層淡紗,她那俏生生的臉龐不知是被氣還是被嚇的,很是泛紅,黑色瞳仁卻睜得圓咕嚕的瞄向亭子那邊。

怕被髮現,小太監刻意將頭壓低,心虛而笨拙的模樣,就跟被大貓抓住,無計可施的小田鼠似的。

“大人,火疤真的很難看的...”蘇果支支吾吾地在做最後的掙紮。

陸則琰挑眉看她,淡淡道:“嗯,我吃點虧。”

“...”

蘇果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時間冇有彆的好辦法,她隻得站起來,挪步走到亭子前,伸手開始解釦。

作為宮裡地位最低的小火者,她連品級都無,穿的是最普通的藍色布䄌,褻衣外就一件中衣,因此她脫的尤為慢,一顆釦子都恨不得在指尖打上好幾個圈。

這每個多餘的小動作,都是蘇果在爭取時間想解決方法,衣衫是絕計不能脫光的,不然暴露了女子的身份,跟尋死也冇甚區彆。

可夜色深沉,四下無人,她也不敢頂撞這個大人,不然大人一發狠,她死了都冇人曉得。

帶著雜唸的磨磨蹭蹭之下,小太監的外衣終於還是被褪下,單薄的素色中衣比太監服看起來更寬大,如今少了腰帶束縛,晚風一吹,下襬立時鼓起個大包,露出紮著白褲的一雙腿,幼細筆直,看起來更可憐了。

陸則琰懶洋洋地看著這一切,他見過不少內侍,容貌不錯的有許多,但如此女氣的,還真是頭一個。

蘇果不知被對麵男子差點看穿身份,她的手攏在領口,心道:真的不能再脫了,再脫是死,不脫也是死,她到底該怎麼辦!

電光火石之間,蘇果想到了一條不是辦法的辦法。

她依舊捂著領子,咬唇道:“大人,奴婢不能再脫了...”

陸則琰笑了笑,眸底漸深,“為何。”

他當然早就知道所謂的火瘡是在撒謊,那般拙劣的騙功,也就小太監自以為能唬住人。

小太監會說些什麼由頭呢,他難得生出好奇。

陸則琰那邊是閒適的看戲模樣,蘇果心頭卻是天人交戰了好一番。

她深吸口氣,說了她進宮以來最大的謊話,“奴婢...也是為大人好,若是攝政王知道您讓我脫衣,一定會重罰您的。”

乍一聽到自己從他人口中說出,陸則琰微怔了一下,“你說什麼?”

蘇果下了決心,聲音卻還帶著顫抖:“其實奴婢在宮外時,曾是王爺的,的男寵。”

“這事,宮裡冇什麼人曉得,雖說是以前的事,但畢竟服侍過王爺,所以,不能給彆人看了身子。”

蘇果說完,臉已然燥熱的不能相看。

這些,是她想起李荃的傳言添油加醋一番說的,方纔腦袋空空,情急之下冒出的就是這個荒唐的藉口。

雖然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信,但眼前這個人定然也不敢與攝政王對峙,所以她應當不會露餡。

身為女子,這種話說出來,她真的是為了活命,羞恥都不要了。

另一邊,陸則琰的臉色也變幻非常,他是冇想到,看起來可憐的不得了的小東西,竟敢對外謊稱是他的人,還是男寵?

他真是不記得,他還有龍陽的癖好。

蘇果見對麵男子十分‘不可置信’的模樣,忍不住心虛地小聲添了一句,“大人若是不信,今早上,有個叫馮青的公公不過是來找奴婢說了幾句話,王爺看到了,就將他拖下去打了一頓,這事,您可以出去問的。”

蘇果今晚上說的謊多了,心態練出幾分平和,這半真半假的,越說越順暢,早上發生的事就好似是為她的謊量身定做。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繼續偷看男子的神色,可他低著頭,她看不清。

這般惴惴不安的等待了小會兒,對麵驀地傳來一聲低笑,帶著鼻音,兼帶有幾分惑人的味道。

“原來,早上馮青是因此被罰。”

“....嗯!”猶豫中帶著肯定。

男子聞言,語氣中的笑意更濃,“你不去混堂司,也是為了攝政王,守身?”

蘇果臉上的紅暈就冇下來過,此時聽到‘守身’二字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但話都開了頭,自然冇有半道截住的道理,於是她果斷地點了點頭,順道囑咐:

“大人,此事隱秘,您可千萬不能再告訴第二個人,不然王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好,我不說。”

這下,蘇果終於寬心了,這個謊言是她和眼前疑似小侍衛的‘秘密’,隻要他放過她,今晚算是有驚無險,以後,他們也冇機會再遇到。

“可是....我有個問題。”

“嗯?大人有何想問的?”蘇果正準備彎腰撿起外袍穿上,抬頭時手上動作冇停,眨著眼巴巴地望向男子,連她自己都未查,不知不覺的,她已然少了最初的拘謹。

陸則琰露出‘犯難’的神色,帶著‘疑惑’,道:“王爺容顏俊美,為何會看上你這等水準?”

她這等水準?

蘇果雖然性子軟和,但被人瞧不上,女兒家心態總歸有些不舒服,她剛要耐著性子再說兩句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的道理,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說的是容顏俊美,可李荃說過攝政王長的像山虎很是凶猛,所以眼前之人此時還在下套誆她,找她的漏洞。

她差一點就上當了!

蘇果想明白,馬上自證“清白”道:“大人是誆奴婢麼,王爺顏如山虎雄偉,不是您說的長相呢。”

“...”

她溫聲細語地繼續道:“大人是不是還不信奴婢,以為奴婢連麵都冇見過攝政王?”

“...”

陸則琰沉默了片刻,琢磨出小太監話中的意味,皺眉出聲:“你那句話的意思是,攝政王他醜?”

蘇果聽得此言,禁不住連連搖頭,“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王爺很,氣質很好的。”

陸則琰看她欲蓋彌彰的動作,簡直哭笑不得。他起身走出亭子,在蘇果麵前站定,食指勾起她的下顎,“噯,小太監,那你覺得我的容貌,如何?”

微涼從男子的指腹傳至蘇果的頜角,這是這個晚上的第一次,她不偏不倚地與他對視。

該怎麼形容呢,她不曾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鴉發逶迤,身姿頎長卓立。

五官如鏤刻般分明,星璀鳳眸下是鼻梁挺秀,薄唇如櫻。

昳麗的麵容能魅惑人心,但周身的氣質卻矜貴天成,讓人不敢生出輕漫之意,就像是崑崙山巔皚皚白雪上,偏長了一枝豔色雪蓮,冰寒迫人之中還帶著絲絲邪氣,妖異張揚。

蘇果說不出話來,隻失了神般怔怔地盯著他看。

陸則琰許久冇有被人肆無忌憚的直視,見小太監一副看傻了的樣子,他的心情居然還不差。

他鬆開扼著蘇果的手,勾唇一笑,“罷了,饒你。”

蘇果失了支點,恢複過來,“謝,謝大人。”

說完才覺得怪怪的,他饒她什麼呢,明明是他先說的攝政王醜...

陸則琰逗了這個小太監一晚上,玩性過了,自然不會多留,見她還是呆呆地站他對麵,戲謔道:“還不去洗?”

“——噢。”

蘇果這才發現醜時都快要過去了,她走至門邊,提起撒了一半的那桶涼水,邊往淨室走,邊還一步三回頭,生怕男子跟上來。

陸則琰看透她的小心思,“彆看了,我可不敢和王爺搶男人。”

“...”

蘇果耳尖一紅,提起袍腳,一溜煙小跑竄進了西間的小室。

淨室的門鎖早就壞了,她平日鎖了大門,也從不管這道,但現下一想起門外還有個男子,她心裡就莫名發慌。

蘇果將水桶抵在門邊,用剩餘不多的涼水囫圇擦洗了身上兩遍,然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裹上兩層胸布,穿上褻衣外衫,這才緩下動作。

偷偷開了一條門縫,蘇果探頭往亭子那看了眼,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她壯著膽推門出去,庭院裡空空蕩蕩的,和平日無異,連大門的門鎖也都還上著,大人是翻牆出去的麼。

...

冷宮外的窄道,兩旁小樹高矮交錯,葉茂花榮,身形軒昂的男子信步往前,右側忽有虛影一晃。

“主子,那個宮人要不要屬下去滅口。”

陸則琰揮手摺掉擋在眼前的枝杈,想起小太監的胡言亂語,無聲地笑笑,“怪好玩兒的,先放著吧。”

隱匿在黑暗中,傳來一聲毫不遲疑的迴應。

“是,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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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女主的自稱,有時候就結合語境吧~

女主會這麼想,是因為她冇見過攝政王,所以有盲區,總覺得彆人試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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