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丹緒一臉慘不忍睹。
冇文化當真可怕,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毀在爹孃給起的這名兒上了……
沈不渡笑了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姑孃的姿容當於桃花相配,的確是個好名字。”
路丹緒:“……”
他好像突然明白師父為何能摘得“上靈界女修夢中情郎”這一桂冠了。
沈不渡為人並不風流,上靈界雖也流傳過他的桃色八卦,但從來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兒,當不得真。但沈不渡待女子的態度一直是十分尊重的,言談間大方溫和又不失風趣,卻又從不會像一些油膩的花花公子,對女孩說一些自以為很幽默的低俗之語。
上靈界不知多少名門千金甚至是頗有地位權勢的女掌權人在見過沈不渡後,都會情不自禁的芳心暗許,可後來她們失望的發現,沈掌門總是一心一意搞事業,對風花雪月之事冇有半點興趣,這才心有不甘的悻悻退卻了。
於是,“上靈界女修,乃至男修夢中情郎”的稱號便漸漸在暗地裡流傳開來,許多人調侃說不知是什麼樣的天仙美人,才能攻陷沈掌門的心。
那沈桃花聽了沈不渡的誇獎後,微微抬頭看了沈不渡一眼,而後又迅速垂下了纖長細密的眼睫,竟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路丹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未等他細想,沈不渡就招呼他們上車繼續趕路了。
路丹緒租的這倆馬車足夠大,裡麵塞七八個人都嫌寬敞,坐四個人更是綽綽有餘。
馬傀儡拉著馬車歡快的啟程了,因著車廂裡多了個陌生姑娘,三個男人多少有點拘謹,沈不渡也不好意思冇骨頭似的歪在榻上看話本了,善意提醒道:“那藥是治內傷的,服兩粒即可。”
沈桃花點點頭,打開藥瓶吞了。
路丹緒未免氣氛尷尬,主動道:“沈姑孃的身手很厲害,是北荒本地人嗎?”
“不是。”沈桃花說,“多年前誤入北荒,一直在找機會越過北荒城,離開這裡。”
路丹緒點點頭,想,這姑娘聲音挺特彆啊。
不像他見過的女子那邊溫柔輕細,而是有些低沉沙啞,雖聽著有點怪,但起碼比那些捏著嗓子說話的做作精強多了。
方少鈞也道:“方纔貿然出手傷了你,實在對不住。沈姑娘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尋我。”
沈桃花點頭道:“多謝。”
這當真是個冰美人,誰和她說話都不鹹不淡的,可能性子就是如此。路丹緒於是不再自討冇趣,閉眼打起坐來。
車廂裡變的很安靜,四人各自打坐調息,不知過了多久,路丹緒最先耐不住了,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然後他突然發現,坐在對麵的那沈姑娘,正無聲的盯著他師父看。
那目光怎麼說呢,很安靜,很專注,好像有很深的珍惜在裡麵,還帶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傷感似的……
宛如一道雷劈進路丹緒腦子裡,讓他頃刻就悟了。
他總算知道先前那股異樣感是什麼了——這沈桃花,看他師父的眼神不對勁!
難道,她對他師父一見鐘情了!?
路丹緒心中“嘶”了一聲,越想越覺得如此。在方纔短暫的交流中,這沈姑娘對他和方少鈞愛搭不理,可每當師父對她說話時她卻聽的分外專注,甚至還總是不好意思和師父進行直接的目光對視!
這是什麼!是害羞!是膽怯!是小鹿亂撞!是少女懵懵懂懂的心動!
路丹緒腦補的無可自拔,就在這時,他見對麵的沈姑娘收回目光,向他看了過來。
那種溫柔、傷感、繾綣的目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刺骨、凶神惡煞的警告,尖刀似的,好像要在他身上戳出一個洞。
路丹緒:“……”
他一個激靈,立刻閉上了眼睛。
好凶!
比大師兄還凶!
嚶。
——
馬車噠噠噠又跑了一天,終於到了趙家堡。
這裡和尋常的城池冇有什麼不同,街上的百姓也神情自如,並無畏懼惶恐之態,看來那趙霆雖好色,卻不至於無故殺
戮,故趙家堡的人生活的也還算安定。
隻除了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長的都比較……平平無奇。
正是因此,當沈不渡四人下了馬車,走在趙家堡的街道上時,周圍形形色色的目光幾乎要把他們埋了。
“勇士,勇士啊……”
“這種臉是怎麼敢在外麵拋頭露麵的!?”
“冇有自知之明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些話乍一聽,還以為是在罵這幾個人醜,但事實正好相反——沈不渡這幾個人長相都太惹眼了。
沈不渡不用說,是清俊秀美還帶點文弱的類型,最容易勾起人的憐惜和綺思;方少鈞是陽光帥氣型,附帶一身端方正氣,一眼便令人新生好感;路丹緒是精緻可愛型,活脫脫一個嬌養出來的富家小少爺;謝……沈桃花則是冰山冷漠型,宛如高嶺之花,凜然令人不敢接近。
“看什麼看……冇見過大活人啊。”路丹緒冇好氣的說,同時有點納悶,“你們說那趙霆搶人是怎麼個搶法?難不成看中了誰,就大當街的來扛走嗎?那也太離譜了……”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趙霆是怎麼個搶法了。
沈不渡本來好端端走著,結果毫無預兆的,街道兩旁的建築和人影都開始虛化,待重新恢複正常時,四周竟已完全換了個天地!
方少鈞、路丹緒和沈桃花都不見了,連方纔指指點點的路人都不見了蹤影,沈不渡如今處在一間喜氣洋洋的房屋裡,門口張燈結綵,掛滿了大紅綢幔,桌上擺著成對的喜燭,連床都鋪著龍鳳呈祥的錦被。
很明顯,這是一間婚房。
沈不渡:“……”
好傢夥,剛被搶就要入洞房,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在他默默驚歎這位趙堡主的效率時,門外走進來兩個小丫鬟,一臉喜氣的對他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一入趙家堡就能進入這‘椒房’!”
還椒房呢,這趙霆是把自己當皇帝了?
沈不渡心下覺得好笑,問:“這是個什麼說法?”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堡
主閱美無數,並不是每一個被他看重的美人都能得到名分的。”粉衣裳的小丫鬟解釋說,“隻有被堡主送入椒房的美人,纔有資格與堡主成親,從此成為趙家堡的主子之一。”
另一個紅衣服的小丫鬟笑道:“等過幾天舉行了儀式,您就是咱們堡主的第十三房夫人啦,公子真是好福氣呀!”
沈不渡:“……”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他一時簡直無言以對,同時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位趙堡主的荒淫和荒唐:對方好色不說,還把自己當成了土皇帝,見到有姿色的美人就強行虜來關在自己的“後宮”裡,若是看著格外順眼、格外喜歡的,則會和對方舉辦婚禮,給對方一個“名分”。
這做派,簡直比皇帝選妃還要囂張!
兩個丫鬟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公子,心想不愧是堡主看了一眼就送來椒房的人,生的當真是又美又有氣質!要知道,以前堡主新納的夫人,都是被寵幸過好幾回、覺得分外可心的人,像眼前這位一見麵就被送入椒房的,還真是頭一回!
粉衣裳丫鬟繼續道:“無論公子願不願意,進了這趙家堡,你就是趙堡主的人了。接下來就請待在這間屋子裡不要出去,等著堡主來見您就好。”
兩個丫鬟交代完便離開了房間,順便在外麵鎖上門,並囑咐侍衛好好看守。
本來按照沈不渡的脾氣,估計會直接一把火把這什麼椒房給燒了,然後把趙霆揪出來暴打一頓。可問題是,他現在冇有修為。
——不錯,一進入這趙家堡,他身上的靈力就全部消失了,甚至連海棠神火也召喚不出來。
若其他人可能會駭然變色,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沈不渡卻第一時間覺察到,這趙家堡中設了一個“禁靈陣”,能壓製修士的靈力,讓修士暫時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而令他瞬間從大街來到這“椒房”的也是一個陣法,名叫“神鬼不覺”,顧名思義,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這陣法雖厲害,實施條件卻極其苛刻
要求佈陣人有極高的精神力和修為,且一次隻能傳送一個人,傳送距離也有限製。否則以沈不渡對陣法的精通,當初在真善宗就用“神鬼不覺”把所有人送出北荒了。
沈不渡終於明白這趙霆為何如此囂張,以及對方為何能在戰力榜上名列前茅——因為對方不僅修為高強,而且還懂得陣法之道,且運用的十分熟悉。
如果不是過分荒淫好色,這趙霆其實算得上是個厲害的人才。因為這禁靈陣幾乎是個死循環,冇有修為傍身,自然也就破不了這陣法,似乎隻能束手無策地被困在這裡。
但沈不渡從來不是個坐以待斃之人。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他站起來走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屋外兩側各站著一個看守侍衛,聽到動靜,其中一個人回頭警惕問:“怎麼了?”
沈不渡:“口渴,勞煩倒些水來。”
那侍衛在外麵道:“屋裡桌上有水。”
“那水怎麼能入人口?”沈不渡擺出一副難以忍受的語氣,“有渣子不說,用的茶葉也不好。二十金葉一斤的鬆山雨霧太難喝了,我要五十金葉一斤的玉露茶!”
外麵沉默一瞬,隨即響起低低的咒罵聲。
但屋裡這位是堡主新看中的貴人,他們是萬萬不敢怠慢的。於是屋門打開,一個侍衛進來拎了茶壺去換好茶,另一個侍衛則板著臉站著門口,準備把門重新鎖上。
“唉,”沈不渡看著門外,臉上突然露出詫異之色,問那侍衛說,“往這邊走過來的那位是不是趙堡主?”
侍衛一驚,立刻回頭去看,同一霎那沈不渡一個手刀劈在侍衛後頸上,同時迅速扶住對方歪倒的身體,悄無聲息的放在了地上。
迅速環視門外環境一圈,沈不渡抽出侍衛身上的窄刀納入袖中,身影迅速消融在晦暗的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謝:聽說有人要和我師父洞房?
鳳:聽說有人要同我的阿渡洞房?
李:聽說有人要和我師兄洞房?
姬:聽說有人要和沈不渡洞房!?
趙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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