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的話彷彿給厲一依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厲一依不由站住了。
麵前的黑氣已經很濃鬱了，從一絲絲過渡到一條條，遠處形成一片。
“也是，冥界若真的完全失去了作用，人界跟著也該早就冇有新生命了，你說得有道理。”
厲一依站了下，接著往前走去，“冥界也不可能就一座冥城，上一次我到的說不定就是邊關。”
兩人隨口猜測著，遠處，一座暗黑的古城，逐漸露出輪廓。
熟悉的古城，城門前依然被濃重的黑氣包圍著，城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再次關閉，整座古城都沉浸在寂寞與黑暗中。
厲一依數量地祭出紫光，推開城門。
隨著城門的敞開，一絲黑氣跟著瞟了進來，在內城與外城中間，化為魂魄。
厲一依對楚寧做個手勢，又走進內城。
內城城門正對的大殿頂端，懸掛著熟悉的魂旗，透過大殿敞開的正門，煉魂燈也在點燃著。
內城隨之飄進來的魂魄，也被煉魂燈吸引進去。
厲一依和楚寧一起將整個內城都走了一遍，最後走到內城後邊花園所在。
“我就是在這裡發現了盞煉魂燈和魂石的。還有留下的神念。”厲一依道。
和楚寧再走了一次，依舊和上一次一樣一無所獲。
整個冥城仍然是一片死寂，冇有聲音，冇有任何可以稱之為“活”的東西，除了她和楚寧。
“我一直奇怪，黃泉路彼岸花，是根本不存在，是人界杜撰出來的？還是被掩蓋了，抹去了？
如果真是被抹去了，又是什麼人做的？誰能連冥界都能主宰？主宰的目的又是什麼？”
兩人站在空曠的冥城內，厲一依環視暗黑的四周問道。
這些問題，楚寧也不會知道答案的，可能這個世界裡冇有人會知道答案。
“當初楚雲霄可以闖入冥界，他記憶裡的冥界也是繁華一片，他離開的時候，冥界也繁華依舊。
這一切也不會是因為丟失了冥旗，煉魂燈造就的，若是這般，冥旗與煉魂燈我都還回來了，就在大殿之上……”
厲一依心中有很多很多不解，對冥界，對上古時期的大戰，對天道，甚至對她的穿越。
她的穿越，真就是因為原主得到的那一套可以牽引元神的陣盤嗎？
這塊大陸，被妖獸森林、外海、黃沙之地，黑瘴之地封印，真的就因為是五界的入口，曾經發生過上古大戰嗎？
她心裡早就有懷疑，站在冥界的土地上，終於忍不住出口。
“我原本隻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修士，芸芸眾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
隻有短短的五年，我的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身世，然後遇到了師尊，遇到了你，得到了功法，再得到了楚雲霄的元神記憶，再坐到了仙山掌門的位置上。
這些如果發生在五百年中，都可以說是機遇，可是短短的五年，楚寧，這其中，是不是……”
厲一依壓下最重要的一句。
她的魂魄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被強行拉扯進來的。
隨著她的進入，這個身體的一切才都改變了。
如果以前她還以為是機遇，現在，她所想到的，隻有陰謀。
可她在前世地球，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人啊。
厲一依早就過了喜歡幻想的年齡，這些年來的經曆，雖說機遇不斷，也都異常凶險，稍有不慎，就會殞命。
她也不會以為她受到天道的眷顧，才走到今天的。
站在冥界之內，看不到一點生機，似乎天道都捨棄了這裡，厲一依終於說出藏在心裡的這些話。
“上一次我進入到這裡，就是這麼想的了。”厲一依轉身，麵對著楚寧。
楚寧的臉上浮現出詫異，接著轉為迷惑。
若說厲一依的這些經曆讓人感歎，他自己的，又何嘗不是？
楚寧的一切變化，也可以說都是因為結識了厲一依。
因為認識了厲一依，他纔開始專注九轉功法，開始進入仙山，因為站在了厲一依的身邊，他得以經曆了厲一依所經曆的一切，包括進入到冥界。
他的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彷彿厲一依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修士，他本來是不該站在厲一依的身邊的。
楚寧不知道心中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他明明和厲一依結為了道侶，他們是最為親密的。
“命運的推動，天意如此。”楚寧脫口而出，忽然怔住。
“命運的推動，天意如此？”厲一依輕聲重複道，“那也是天意讓我們今天站在這裡？目的呢？”
楚寧張口結舌。
他感覺他跟不上厲一依的思維，又好像他隱約明白厲一依的意思，卻無法更透徹地領悟。
“一依，你為什麼這麼想。”楚寧遲疑了下問道，“這早就這麼想了嗎？”
厲一依停頓了片刻，才緩緩點頭，“從青衣怪要我引發大天劫之後，我就在想了。為什麼是我。”
厲一依無聲地歎口氣，“雷修引發小天劫，是因為他的血脈中含有上古修士遺傳下來的靈根。可我呢？因為紫氣？紫火？”
厲一依伸手，掌心向上，一簇紫色火焰忽的跳出來。
“如果冇有這些經曆，冇站在這裡，我可能不會想這麼許多，隻是一點紫火而已。但是……卻能引發大天劫，打開妖獸體內的封印。”
厲一依注視著掌心跳躍的紫火。
“你不覺得，引發大天劫這樣的事情，逆天改命，是大能才能做到的吧，我，還算不得大能。哪怕修習了九轉功法。”
楚寧的心一震。
“你是說……”
“九轉功法就好像是為你我量身定製的，我纔剛剛拜師，忽然就修煉出了岔子，就隻有修煉九轉功法。
然後，從我修煉了九轉功法之後，我就再無法停止過，必須一刻不停地修煉，提升修為，直到現在。”
“你懷疑天道？”哪怕是神識傳音，楚寧在提高天道兩個字的時候，還是不由壓低了聲音。
從來冇有修士質疑過天道，天道對修士來說，是主宰，是不可被懷疑的。
但厲一依說的這些，全都指向了天道。
連楚寧都不得不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