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變了。
從上一次見麵到這一次,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厲一依身上卻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比以前更加沉穩了,甚至喜怒不形於色。
神態中好像有種一切儘在掌握的感覺。
但青衣怪相信,厲一依並不知道要如何引發大天劫,也並不知道,至少是不該知道大天劫之後,會給大陸帶來什麼。
這一桌的佳肴,與其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不如說是要在口腹之慾之上,還要補充充沛的靈力。
厲一依好久冇有隻從飲食之中,就能感覺到靈氣進入到經脈之中,讓經脈內的靈力增加了。
哪怕增加的隻是頭髮絲都不足的一道。
但要知道,厲一依已經在元嬰四轉中了,這個修為程度上,想要增加靈力,僅靠飲食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桌的靈餐,若是放在大陸上,是要擺出天價了。
厲一依也逐漸與青衣怪攀談起來。
修士總是有共同語言的,厲一依也不掩飾她對妖獸森林內妖族的好奇。
青衣怪不愧是妖修中的大能,見多識廣。
“要說這森林內最為可怕的妖獸,血蝠算是其一,還有幾種,就是我,遇到了也會退避三舍。”
青衣怪口裡這麼說著,表情上看不出來有畏懼的神色。
“這種毒蚊,每一隻都有一尺長左右,長嘴能有半尺多長,速度很快,攻擊力高,群居。”
青衣怪一連說了好幾個特點,纔在半空中放出毒蚊的一段影像。
隻有十幾隻蚊子,組成在一起,就好像空氣中急速運動的一塊符雲,嚶嚶的翅膀煽動的聲音,即便是影像中傳來,也讓人不由得頭暈目眩地噁心。
這飛行的速度還真是快,彷彿眨眼之間就飛過了一座山頭,向著一隻金色獼猴就飛過去。
那金色獼猴才發現不對,長尾一蕩,就想要溜走,卻在離開這根樹枝,還冇有落下的半空中,就被十幾隻長翼蚊追上。
一聲慘叫,毒蚊就將獼猴包圍起來,眼看著長嘴就不分頭臉地紮進獼猴的身體內。
獼猴大叫著,胡亂拍打著身體上的長翼蚊,可長翼蚊全不受力。
“毒蚊的身體極富彈性,會見拍打撞擊的力道,轉化到吸附的身體內。”
厲一依這才注意到,吸食鮮血的毒蚊,整個身體包括透明的翅膀全都緊緊地貼在獼猴的身體上,獼猴腳爪落下,毒蚊的身體就向內扁了一點。
不是被拍扁了,而是整個身體都陷入了獼猴的毛皮內,將獼猴拍擊的力道全都輕易地卸掉了。
獼猴隻拍了幾下,身體忽然一軟,就從樹枝上跌落到地麵,抽搐了幾下,眼看著身體開始收縮發癟。
毒蚊的身體,卻明顯地鼓脹起來,眼看著一條血線從毒蚊口中,進入腹部,不多時,毒蚊的整個身體,都變得鮮紅了。
“毒蚊叮咬上獵物,首先會注入毒液,既讓獵物身體發麻,失去反抗能力,毒液還可以溶解獵物的血肉骨骼。”
青衣怪說著笑笑,“毛皮卻是毒蚊不喜歡的,若是能跟著毒蚊不受其害,能輕易獲得獵物完整的皮毛。”
眼瞧著,獼猴的身體完全癟下去,地麵上隻留下一張乾癟的,毛髮茂密的獼猴皮。
厲一依貌似很感興趣地看著,微微點頭:“這毛皮也做不得什麼用了,上邊總是有大大小小的裂口。”
毒蚊的尖嘴在獼猴皮毛上留下的裂口十幾個,整個一張皮毛就被完全破壞了。
青衣怪微微一笑,手掌中忽然就多出一張金色的獼猴皮,那獼猴皮除了乾癟之外,麵部表情栩栩如生,隻是少了眼珠的黑眼眶,差了點意思。
“厲掌門看看。”
厲一依接過獼猴皮,就看出這就是剛剛影像中的那隻獼猴,展開細看,就是一怔。
“這皮毛完整無缺,冇有傷口。”
怎麼可能?那十幾隻毒蚊的嘴她可是眼看著紮進了獼猴的皮毛之內,這毛髮裡怎麼會不見傷口?
“毒蚊的毒液可以讓血肉骨骼化為血水,可是對皮膚毛髮卻不半分損傷不說,還能讓皮膚毛髮再生。
厲掌門你再細看,你手裡的獼猴皮,是不是比這段影像中的獼猴皮還要茂盛。”
厲一依入手獼猴皮,就有所感覺了,還以為是影像帶來的誤差。
現在看來,這毒蚊,雖然是一害,也是一寶。
毒蚊的毒液,竟然可以修複受損的皮毛。
厲一依動心了。
“毒蚊可有弱點?”這是這一頓飯以來,厲一依第一次開口詢問。
青衣怪不怕厲一依不問,就怕厲一依不開口。
他是不想留下任何因果的,但直到現在,他也看不出厲一依需要什麼。
那些用在仙山和大陸還有其它修士身上的,並不能抵消厲一依帶來的因果。
“毒蚊不懼水火,尋常的靈火無法在它身上燃燒,在水中一刻鐘以上,纔會虛弱。隻要不落在岩石之類的硬物上,就不會被拍死。
且毒蚊飛行的時候,雙翅極快拍打發出的聲音,也是神識攻擊,可讓人心神煩悶。
不過成年的毒蚊,全身上下也不能說一點弱點都冇有。主要足夠快,劍氣追得上,就能將毒蚊斬斷。”
厲一依眉頭微微挑起。
“毒蚊不懼火,是因為它的身體表麵覆蓋著中膠狀的東西,水火不沾,還能將受力傳遞出去。
但並非是鎧甲,劍氣是可以穿透的。隻不過它們飛行的速度太快了,極快的時候接近瞬移。”
青衣怪笑笑,收起影像——影像最後的畫麵裡,毒蚊已經再如一朵模糊的雲一般,飄忽到遠處。
青衣怪隨手將獼猴皮毛丟給了卓小妹,顯然並冇有看上這麼一件東西。
“在我們森林內,並非體型最大,修為越高,就越致命。因為體型大,修為高的妖獸,通常開化了智力。
大家辛辛苦苦的修煉,為的是提升修為,延長壽命,所以,這種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化智力的,才更讓人頭疼。”
青衣怪似乎說得隻是個事實,言詞也輕飄飄的,可聽的人卻都生出不同的想法來。
厲一依隻是就事論事,卓小妹的麵色卻瞬間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