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對此很是讚同:“大陸需要修者去做修士不願意做的事情。也需要築基修士去做結丹修士不想做的事情。
修煉資源是有限的,有限的資源最好都掌握在少部分修士眼裡。努力了才能生存,做雜役也是自己的選擇。
不過我忽然想起個問題,神符門在這時候忽然出現,會不會擋了某些人的利益?比如你?”
楚寧輕笑了聲:“怎麼可能?我給你算筆賬你就明白了。
今天咱們在山上山下都轉過了,我計算了下,神符仙山外門可種植靈田,大約有兩千多畝。
外門的藥圃,有五百多畝。內門藥圃,不算各個洞府內門弟子自行開墾種植的,就有三千餘畝。
按照上古門派的規矩,山門出產的資源,首先要供門派修士修煉之用。
即便豐收,門派也必須要留有一定量的資源,以保證應對可能出現的緊缺。
神符門百廢待興,能供弟子以貢獻點兌換的修煉資源暫時有限。
至少在眼前,神符門對修者修煉用的靈丹,會有龐大需求。
神符門的出現,不但不會擋了我的利益,還會給楚氏集團多了一筆訂單。”
雷修驚訝道:“你這是要將生意做到神符門上?”
“有生意順手就做了,雙贏的事情,為什麼不可以?”楚寧道,“我打算明天讓劉特助過來和……”
楚寧再晃晃酒杯,輕笑了聲。
“這麼世俗的事情,若是和趙掌門談,未免汙了他的修行,神符門應該有個負責對外采購交易的長老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就厲小姐吧。”雷修建議道。
他們都知道負責采購的修士肥得流靈石的,就楚氏自己,每年的預算上都有這樣一筆支出。
楚寧卻搖搖頭:“厲小姐需要多少修煉資源我給不起?她現在缺的是時間,這種事情……我想到一個人。”
“誰?”雷修好奇地道。
“周銘前輩的兒子。周閃。”
“你……你可真……”雷修一時都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楚寧了,好半天才道,“你這是生怕卓家不噁心啊。”
“卓家和我有什麼關係?”楚寧一臉正經,“在商言商。周銘顯然隻會在神符門掛名長老,但周銘對趙亞必然很是愧疚。
他的兒子身有隱疾,築基就難得了,以後修為上難有寸進。掌管神符門後勤業務,正合適。”
“也對,也正好可以順便堵了你嶽父嶽母家想來神符門的路子。”雷修一眼就看出楚寧的真實目的。
楚寧無所謂道:“他們臉皮要是夠厚,就來好了。神符門是趙亞掌門的,又不是我的——我去閉關吧,還能閉關兩個時辰。”
“你可趕緊閉關吧,再不閉關,厲小姐修為都超過你了。”
聽楚寧終於肯閉關,雷修鬆了口氣。哪怕就兩個時辰,也好過一天天的不拿修為當回事。
雷修自己卻將楚寧留下的靈酒都撈在懷裡,一杯接著一杯,眉宇也漸漸皺起來。
他對楚寧未來的安排,也得變化了。
本來打算藉助卓家先進入上層社會,再逐漸接觸再上層的軍方,現在,似乎可以走捷徑了。
站在楚寧這個位置上,隻單純的經商,那是太冇有眼光了,也太冇有危機意識了。
有靈石又如何?靈石再多,冇有實力也護不住。
而楚家,就那麼一個元嬰後期修士,一旦化神成功,還可以再庇護楚氏些年頭,但前提是楚氏的基業不要再發展了。
但楚氏已經發展起來了。
神符門的出現真是時候,難怪楚寧敢批量推出下品養氣丹了。
雷修估計,楚氏現在不單單是下品養氣丹可以批量了,適合築基修士的下品養元丹也應該批量煉製了。
到時候,估計要和軍方做交易了。
雷修仰頭將靈酒一飲而儘,再倒卻隻剩下個瓶底了。
他歎息聲,將瓶子丟進儲物袋內,隨手擺個法訣,腹內積存的酒意被煉化,暖洋洋的靈氣流動到經脈內。
天邊剛露出一絲亮光,厲一依就跳起來。
住在神符山好幾天了,都冇來得及看上日出,她悄悄地出了洞府,三步兩步就爬上了最高處。
主峰山巔之上有一塊平地,隻有半個屋子大小,厲一依偏不在平地上,而是跳到一塊大石上坐下來。
晨起的山風微涼,大片的雲和霧氣瀰漫著,整座仙山彷彿隻有厲一依自己。
自由與孤獨的感覺,在瀰漫的雲海和清新的空氣中,卻意外讓人心神寧靜。
思緒彷彿都放空了,心靈好像都得到了精華。
雲海真美,從雲海裡探出的一座座山峰,真讓人神往。
仙山好大啊,這麼大片的仙山,要都開發出來,住上修士,這裡也就是世外桃源了。
忽的,天邊的雲海被染上的一道金光,隨著一輪紅日逐漸升起,整個雲海,連同雲海之上的山峰,正被一層層鍍上金光。
金光逐漸蔓延過來,順著雲海鋪到腳下的山石,蔓延到她的身上。
一輪紅日終於完全跳出了雲海,冉冉升起。
“很美是吧。”
林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厲一依的身後。
“是的。”厲一依冇有站起來,也冇有轉頭。
她捨不得眼前的景象,讓她每天都來看,看一萬年都看不夠。
林立瞧著厲一依的背影,在紅日與雲海的襯托下,她略微帶著些側顏的背影,被染上了些仙氣,讓她整個人產生虛幻的感覺。
“我喜歡日出,喜歡雲海,喜歡這樣廣闊的感覺,自由的,與天地同在的。”
紅日已經轉為耀眼,金光逐漸退卻,霧氣消散,主峰逐漸顯露真容。
“曾經的你不喜歡說出自己的感覺,不會嚮往這些美好的畫麵,你也不喜歡坐在高處。”
林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厲一依的心冷了下,好像有隻五行的大手緊緊揪出了她的心臟。
她輕輕抬手,按住砰砰跳動的位置,好一會才道。
“所以,我就失去了說出自己的感覺,嚮往美好,甚至坐在高處的資格了嗎?”
聲音從空曠處傳來,也染上了空曠的感覺。
“我就也隻能選擇從高處一躍而下,甚至還要在之前先震斷心脈嗎?不論多麼不捨,也冇有選擇是嗎?”
厲一依站了起來,站在那塊大石上。
風吹起她的衣裙,讓她好像要羽化在風與雲海中。
她轉過身,迎著林立銳利的視線。
她知道過往無法隱瞞住任何人,尤其無法隱瞞住林立。
但她是她,她就是她。
她們是兩個世界中的同一個人。
林立審視著厲一依,他不會因為這樣幾句話就心軟,他的心智是精鐵煉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