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的心智,正在不知不覺中被楚雲霄的執念影響著,她打量著石碑,瞧著上麵幾行字,跟著環顧左右。
右手不覺抬起,手指輪番掐了個法訣,計算了幾個方位,視線在石碑前後左右處瞧了瞧,又看看環繞的四壁。
林立和顧俠早就悄然地後退,將整個空間都讓了出來。
厲一依計算了些,圍著石碑轉了半圈,接著又走了幾個奇怪的步伐後站下,手指向地上一點。
地麵的塵土被掀開一塊,厲一依眉頭卻蹙起。
她忽的記起來她的身份——潛意識裡這一點下去,該是能將點出一個大坑出來。
厲一依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候,眼神裡的銳利消失了很多。
彷彿眼睛一閉又一睜,之前的厲一依隻是個錯覺,原本單純的厲一依又回了過來。
她抬頭扶住額頭,心裡邊兩種感覺不斷交錯。
“師妹。”林立低低地叫了聲,忍不住上前了幾步。
厲一依的手按著額頭好一會,放下手時,神情裡再多了些淡漠。
“冇有事,這裡往下應該埋著點東西。”厲一依後退一步,將位置指給林立。
林立神識落下,隨著神識,半空中靈力凝聚成靈手向下一抓。
大半堅硬的泥土被抓開,幾下之後,下邊露出一塊石板。
石板上邊和周圍的土很快被清掃乾淨,可以看到石板長方形的,上邊刻這詭異的花紋。
厲一依隻瞄了一眼就再指了幾個方位,不用厲一依說,大家連同衛梓和張揚一起動手,很快,洞穴裡就一共找到了六枚這般石板。
石板以等六邊形的形式,圍繞在石碑周圍,每一塊石板上的花紋都相同。
隻是那花紋更像是某種文字。
大家看過了,都沉默著,等著厲一依解釋。
厲一依卻又抬頭看向石碑上空。
洞穴上空是穹頂,打眼看來,這裡就好像是被挖空的山包。
然而若隻是被挖空的山包,這般歲月裡,早就該在雨水的侵蝕下坍塌了。
眾人的視線隨著厲一依的眼神落在石碑的正上方的穹頂處。
厲一依卻是好一會才說道:“封印解開,首先就是鬼蜮的陰氣。各位前輩……”
她停了下,視線在在衛梓、張揚和李漠寒的臉上都停留了下,才接著道:
“陰氣裡應該不止是鬼王,如今是白日,正午還在,是一天中陽氣最盛,陰氣最弱的時候。
雖然鬼王和鬼蜮的亡魂力量,也是最弱的時候。但就不知道除了我手裡的牌位,各位前輩手裡,可還有能收取魂魄的法器?”
洞穴內安靜了下,衛梓先開口道:“厲院長,你確信牌位能收取了鬼王?”
厲一依道:“不確定。”
張揚臉上不由就生出怒氣來:“不確定也要收取?”
厲一依淡然道:“張前輩,石碑的封印已經鬆動了,難道就等著半夜子時,陰氣最強盛的時候,鬼王破除了封印自己出來?”
這話將張揚堵得一口氣都差點冇出來,從昨天半夜,他給厲一依施壓之後,厲一依今早的說話就陰陽怪氣起來。
一句一句地全都針對他。
他本來是不願意與一個小輩一般見識的——看著林立和顧俠的麵子上,也是看在厲一依肯取了牌位的份上。
但這麼接連被築基小輩落了麵子,再好的涵養,也不夠了。
張揚的神色一沉道:“厲院長,鬼王若是逃脫,立刻就會吸食了周邊村民的魂魄壯大。
一旦進入到城鎮人口眾多之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厲院長冇有把握,就收取了牌位,現在纔想到問我們可有收取魂魄的法器?
厲院長莫不是以為,那等陰損的法器是個修士就會有?
還是厲道友以為我等也是那等邪修?”
張揚的怒氣來得讓厲一依有些詫異,她好整以暇地聽完了,眨眨眼,好像才明白過來。
嘴角慢慢地含上笑意,這是神情卻越發地冷了起來。
“是這樣啊,原來是我誤會了幾位前輩了。”
明明是帶著歉意的話,卻讓厲一依說得好像高高在上,她纔是前輩般,這下,連衛梓的神情都不悅起來。
“厲院長,整個大陸,也不該有牌位那種陰損的法器。那牌位若是收不得鬼王,這封印就先解不得。”
衛梓雖然心裡不悅,卻冇有表現出來,一番話也說得滴水不漏。
厲一依視線在衛梓臉上停留片刻,待衛梓說完,彷彿很是理解地點點頭:“很抱歉,我對這方麵的知識,孤陋寡聞了。”
說完,卻也不再瞧衛梓,手心裡忽然多了個牌位,往石碑上一按。
刹那,牌位和石碑上同時蕩起一層黑霧,“哢嚓”一聲,石碑下爆出一聲巨響,地麵六塊石板一起被震起,飛上半空,黑色陰氣刹那從石碑下湧了出來。
進入到洞裡的所有人身上刹那布上靈光,將陰氣隔絕在外,李漠寒拉著李伊蓮往身邊一拽,護體靈光將她一起罩住。
所有人中,唯有厲一依身上冇有任何靈光,直接暴露在黑色的陰氣之內。
張揚下意識想要伸手護住厲一依,陰氣中忽然傳來厲聲嚎叫,神識一震,連同護身靈盾都是一閃,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就見到厲一依手裡打出一個奇怪的法訣,一點靈光倏地落在嵌入到石碑表麵的牌位上。
牌位連同石碑的黑光與洞內的陰氣撞在一起,刹那撞擊出一個奇怪的黑色符號,刹那化作一縷黑色的光芒直接衝向了石碑下。
石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離了地麵,黑色光芒正照向石碑下。
黑色,是本來不會有光的,也根本不會被肉眼看到,然而,這一縷光線實在是太黑了,竟然讓洞內的陰氣對比之下黯淡了許多。
黑色光線以落入在石碑之下,就見到更多的陰氣忽然順著光線向石碑中心的牌位上湧過來,連同遍佈洞內的陰氣。
厲一依的雙手手指交錯,不斷打出法訣落在牌位上,那手勢明明不是很快,可張揚冷眼看過去,竟然全然看不清她手指的動作。
隻能見到一點又一點靈光落在牌位上,整個石碑全被籠罩在黑光中。
黑光中,石碑繼續緩緩抬起,露出石碑下深不見底的黑色洞口,全然被黑光籠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