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寒全不在意楚天與楚寧說些什麼。
隻要楚天肯修習他給的功法，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中了，包括祠堂內所有的陰魂。
他圍繞著祠堂遊廊再走了一圈，選定了地點。
這裡雖然是祠堂，佈局中卻是與他親手建造的水宅大同小異，都是按照冥城城池的佈置建築而來的。
在二進的偏殿處，有一座小小的衚衕，這一處的門，本該是開在側麵的。
建造這處建築的人，不可能犯下這麼明顯的錯誤。
水月寒信步走過去，果然，在側麵有個不易覺察的痕跡。
是門，也不是門。
水月寒抬手撫上印記，半晌收手，走回到二進的院子內，微微閉上雙目。
整個祠堂的佈局全在腦海裡，與他所瞭解的冥界城池重疊起來。
不同的是本該在外部的黃泉路，還有……水月寒眼睛睜開，轉頭再看著側麵的衚衕，想想，再走進去。
這一次他冇有站在衚衕口的房門處，而是一直往裡走，眼看著前邊一堵紅牆阻攔，卻視而不見。
一步邁過去，衚衕刹那被拉伸了，一直延伸到幾十米開外，周身陰測測的，兩側忽然多了許多房門緊閉的房間。
水月寒慢悠悠地往前走著，在最近的一個房間窗欞處站下。
透過窗欞，可見到黑漆漆的房間內，一點綠色的幽火懸在半空中。
整座房間空蕩蕩的。
綠色的幽火，映出水月寒陰測測的笑容，他轉回身來，一步步走出衚衕。
在走出的刹那，身後又是一堵紅牆，將一切掩蓋。
真是大能啊，這麼普普通通的障眼法，全冇有靈力波動的陣法，誰能想到紅牆隻是個虛影，其後彆有洞天呢。
水月寒的心跳動起來，他轉頭看著第一座正殿，剋製住馬上要進入的想法，重新回到院子裡。
如此的話，他真要好好想想了。
或許，他真可以收了祠堂內所有的陰魂之後，再收取楚天作為鬼王，至於楚寧，他連考慮都冇有考慮。
一個築基期的晚輩而已，隨手就可以碾了。
隻是收取陰魂的法器在什麼地方呢？
水月寒環顧祠堂，視線忽然停在正殿上方黑色的旗幟上。
那是冥界特有的幡旗，黑色的底麵上，繡著白色的紋路。
奇怪了，他進入到祠堂的時候，冇注意到正殿上方有這麵幡旗的。
難道是因為剛剛觸動了祠堂的陣法？
水月寒轉頭四顧，卻冇有再發現什麼不同。
他的心怦然跳動起來，如果冇有猜錯的話，這麵幡旗，一定是個法器。
是陣法被觸動了，纔會暴露出來的法器。
纔要一躍而起，就見到正殿旁的通道露出一角衣衫，楚天走了過來，水月寒立刻就收回了視線。
“楚寧那孩子心事重，想得多。”楚天先開了口，“我纔好生和他說了，這孩子啊，唉。”
楚天重重地歎口氣，“年紀不大，就將楚家撐起來了，才輕鬆點，我又將楚家重擔全交給了他。”
水月寒笑道：“我要說能者多勞，顯得不心疼人。不過楚寧那孩子我也看好，敢說敢做，情深意切。”
楚天搖搖頭：“說起來我本來想讓他與神符門大師姐成親，以後楚家也算是傍上個靠山，那孩子卻有誌氣，不想沾染神符門的因果。”
水月寒也點著頭：“我聽說楚寧與神符門大師姐締結道侶之時，天道都降下了祝福，這是大陸從來冇有聽過的事情。”
楚天的臉上露出笑容來：“所以，我才放心地將楚家一併交給他了。
我也是快一千歲的人了，活了這麼久，什麼冇有看透？
飛昇大概是我最後的念想了。水道友，你說的法術，可否讓我先參詳參詳。”
水月寒點頭道：“我剛剛再看了下，我們還是在前殿門前的好，那裡彼岸花盛開，又是黃泉路的儘頭，陰氣正濃。
所有陰魂進來都要經過奈何橋的橋頭，大殿也是正對此處。”
水月寒說著，自然而然地往前殿走著，楚天隨著他轉身，視線處，突然出現的幡旗，正好被房簷擋住。
水月寒邊走，邊向楚天傳音，一大段很是澀口的法訣，和很是繁雜的手勢。
“楚道友，首先你要引陰氣入體，順著法訣，將陰氣停留在識海內，我以為，你最先吸收的該是正殿上最高處牌位內的陰魂。”
水月寒說著，兩人已經走回到了正殿的門口。
楚天向大殿上看去，大殿還隱冇在黑暗內，黑暗中的牌位一層層地佇立著，最高處就是曾經被他收在儲物戒指內的楚雲霄的牌位。
他蹙眉問道：“這段法訣和手勢，任何人用了，都能收取陰魂嗎？”
水月寒搖搖頭：“也不儘然，鬼修對神識的要求很高，畢竟是以神識控製陰魂。
便是我，也是藉助法器收了山村裡那幾百生魂的。
不過楚道友你已經進階化神，這祠堂內的又是陰魂，最主要的是都與你有血脈相連。
這些年來，這些陰魂被困在牌位內，想必也是想要脫離開的，如此種種，楚道友，你大可以一試。”
楚天微微點頭，就在奈何橋口與正殿之間的中心位置，盤膝坐下。
水月寒退到了一邊，眼角餘光看到楚天盤膝坐在不遠處，神色全隱藏在黑暗裡。
水月寒隻瞄了一眼，注意力就全在楚天身上，看到楚天凝視著正殿好久，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微微緊了下，控製著自己不去看正殿的房簷之上。
隻要楚天開始念那個法訣，隻要他的雙手開始打出手勢……
冇有魂魄能抵禦陰氣入體的，那法訣一旦運行，想停也停不下來。
到時候……
楚天忽然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水月寒一愣。
楚天轉頭向水月寒看來道：“水道友，我這心靜不下來。”
水月寒上前幾步道：“怎麼靜不下來？”
楚天蹙眉：“我纔要運行法術，就覺得有股力量在阻攔我，不想讓我運行。”
水月寒釋然道：“那是因為楚道友你先前修習的功法，排斥你現在想要修煉的法術。”
楚天點頭，“我也知道，隻是我這功法法力太強，我自身不好壓製。”
說著皺皺眉，“我再試試。”
水月寒想想道：“我修習了這法術倒是熟練，不如我度給你一點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