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
雖然冥旗被祭煉過了，也是聽從厲一依使用的，幫助她吞噬失去的亡魂，但厲一依卻冇有掌控了冥旗的感覺。
與其說是她祭煉了冥旗，不如說是她給冥旗提供了個吸收亡魂，甚至生魂的通道。
厲一依緩緩走著，嚎叫聲逐漸轉為了哭嚎。
不知道走了多久，失去了視覺，時間也好像跟著停止了，嚎叫聲忽然大起來。
厲一依加快了腳步，循聲而去。
前方的陰氣忽然隱約翻騰起來，厲一依快步走過去，透過翻騰的陰氣，隱約看到兩個翻騰的黑影，正摟抱在一起。
陰氣包裹著它們，一會濃密，一會淡上一點，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吼叫，跟著又是一聲，摟抱在一起的兩個黑影忽然分開，夾帶著濃密的陰氣也忽然黯淡。
這一瞬間，兩個黑影的麵孔忽然出現在陰氣中，一個是鬼王，正張開大口怒吼著，就在它骷髏一般的黑麪上，損失掉一大塊的黑影。
而另一張麵孔，卻是個人影，隻是在左肩的肩膀全不見了，好像被一口咬下去般，而那張麵孔那麼熟悉，赫然就是楚天。
隻是整張麵孔連同身影全變為了黑色，神情猙獰可怖，兩隻眼睛也化為了黑洞，其內隱約閃過綠油油的幽火。
厲一依大驚，陰氣迅速地掩蓋了鬼王和楚天的身影，隻留下嘶吼聲還在耳畔。
厲一依心驚肉跳，下意識往身邊移動了好幾步。
她身影本來就是神念凝聚，在陰氣中也好像是一縷神念，其實並冇有陰氣鬼王和楚天的主意。
好一會，冇有見到鬼王或者楚寧出現在身邊，連嚎叫聲都聽不大清楚了，這才順著楚天的方向，緩緩地追了過去。
冇有追多久，前方就隱隱發現楚天的身影，厲一依下意識屏住呼吸跟了上去。
濃密的陰氣似乎並冇有阻攔楚天的視線或者感知，他也好像知道要去哪裡。
前方的陰氣也好像越來越淡薄，楚天忽然加快了腳步，身前不遠，忽然出現了一個遊動的黑影。
那黑影高高瘦瘦的，冇有目的地徘徊著，距離過遠，厲一依並冇有看清黑影的麵貌，隻依稀可以看出生前是個修士。
楚寧的腳步忽然快起來，倏地接近黑影。
那黑影彷彿纔出現了感知般，做出逃走的姿態，可刹那就被楚天抓住。
隻見楚天抓住那黑影，一口就咬住黑影的肩膀。
黑影大叫起來，不住地掙紮著。
一大塊的黑色東西從黑影的肩上被撕掉，被楚天大口大口地吞下去，接著又一口咬在黑影的右肩上。
黑影痛苦地掙紮著，嚎叫著，忽然一張口，就像楚天身上咬過去。
楚天迎著黑影的頭部，以比黑影更快的速度，張口就咬住黑影的頭部，一下子就扯下來黑影半個頭部。
刹那，黑影的嚎叫轉為淒厲，楚天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淒厲的聲音，下一口順著黑影的肩部咬過去。
眼看著，隨著黑影的被撕咬，楚天左肩的缺口正在被補充，隻是補充的很是緩慢，一直到整個黑影全被吞噬了，左肩才補好了一半。
厲一依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明白過來。
這是，楚天的元嬰被冥旗吸收了，接著被冥旗內的陰氣腐蝕，楚天的元神便也成了陰魂？
或者，是楚天乾脆以魂魄的形式，轉為鬼修？
厲一依在藏書閣內看過冥界的一段介紹，楚雲霄的記憶裡也有關於冥界的一點介紹。
說的是冥界冥城內會有鬼修——就如同人界的人修一般，冥界的修士就是鬼修，以吸收陰氣，甚至亡魂來提升修為。
楚天難道就是轉為了鬼修？
因為無論如何，這一半吞噬其它亡魂的做法，不像是無意識的行為。
這般想著，就見到楚天繼續往前快步走去，很快，陰氣內再出現了一個無意識遊蕩的遊魂。
楚天故技重施，一把抓住那個陰魂吞噬起來。
嚎叫聲再起。
厲一依的心跟著抽動，強行忍住上前的**。
楚天一連吞噬了三個亡魂，第三個亡魂的陰影看起來比前兩個濃重些，果然，這個亡魂也被吞噬之後，楚天原本損失了大半的左肩，幾乎被修補完整了。
厲一依終於明白了。
這些個遊魂，就是被冥旗吸收進去的北地亡魂，大概是才一被吸收進來，就被楚天和鬼王瓜分了大半。
剛剛，也可能是楚天和鬼王第一次在冥旗內遭遇，或者遇到過幾次了，兩人都想要吞噬了對方，但勢均力敵。
隻是，鬼王是誕生於域外戰場的，不知道之前已經吞噬過多少遊魂了。
楚天畢竟才被冥旗吸收，怎麼會與鬼王勢均力敵？
難道因為楚天是生魂進入的，還保留有神智，不是依據不能？
那，那些個外海修士的亡魂呢？
厲一依完全相信冥旗的能力，在護山大陣爆炸之後，她就立刻祭煉出了冥旗，席捲了整個戰場上的陰魂。
那些個元嬰被當場吞噬的亡魂，絕對是逃脫不了的。
那些，可能就隱藏在這廣袤的無邊無際的陰氣中的吧。
正好成了楚天和鬼王戰鬥之後療傷的聖品。
厲一依呆住了，看著楚天消失在暗處。
心神一蕩，神念倏地離開了冥旗，回到身體之內。
她的右手猶是按在心臟處，之前在冥旗內看到的一切，依然曆曆在目。
厲一依的人完全不知道作何念想了，她呆滯著看著掌中的冥旗，心頭翻滾。
她，這是將冥旗當做鬼幡來使用了嗎？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去了冥界，到達冥城，這冥旗要如何歸還給冥界？
冥旗內的鬼王或者楚天，將會成為冥界怎麼個的存在？
是會脫離冥旗，成為冥界的一員，在冥界稱王稱霸？
還是會永遠地留在冥旗內，成為被驅使的鬼王？
或者，她將冥旗留在手中作為鬼幡？
將冥旗內的鬼王或者楚天，也一併祭煉了，供自己驅使？
這個念頭出現，厲一依的心跟著顫動了下。
她從冇有想到自己剛剛還為北地幾十萬生靈塗炭而自責，轉眼就看到了冥旗內的利益，竟然馬上就想將其內的亡魂與楚天為己用。
厲一依閉了下眼睛，按著心臟的手漸漸放下。
她知道，她已經越來越像修士了，從修為到身體到心靈。
甚至比這個世界的本土修士還要殘忍和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