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在試探著青衣怪，也知道青衣怪在審視著她。
厲一依一直在保密的東西都落在了青衣怪的眼裡，她現在就等於是光腳的，也不在意還有什麼還能落在青衣怪手裡了。
還有什麼？
識海內的飛劍？
青衣怪連她神魂上的三個元神留下的執念因果都能看到。
她還以為原主的執念已經完成了，因果解除了呢，結果還在。
既然在青衣怪這個怪物眼裡，她已經冇有任何秘密所在，不如套出些青衣怪的想法。
厲一依深知欲索必先於之的道理，所以乾脆就說出自己的一點見解。
反正，這見解聽起來挺震撼的，實際上卻全是猜測，經不起什麼分析。
但厲一依低估了她的這些猜測。
青衣怪是個依靠傳承得到記憶的妖修，傳承在他的眼裡就是根深蒂固的存在，頭一次有人在他麵前質疑傳承。
質疑天道。
天道是規則的存在，無可厚非，可厲一依分明在說，天道也是一個類似於修士的存在。
這讓青衣怪一直建立在腦海裡的世界觀轟然崩塌。
天道也是一個修士嗎？
可若不是修士，是什麼？
青衣怪站起來，他走到湖邊，望著碧綠的湖水。
厲一依微微偏頭，無聲地笑笑，看來，她這話挺讓青衣怪震撼的。
可也奇怪，天道到底是什麼？這個世界上古修士到底做了什麼，惹怒了天道？
因為楚雲霄進入了冥界，毀了冥界？毀了五界生靈的轉世投生？
她忽然想起在冥界看到的陰魂。
不是所有的陰魂都能轉世投生的，一部分，甚至相當多的一部分被煉魂燈煉製成了魂石。
厲一依捧著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才覺察到茶水又涼了。
難怪伴生蓮的實力那麼強悍，還留在這一界。
難怪青衣怪也冇有飛昇。
原來這一界妖修的飛昇也被壓製了。
那上古時期，人修聯絡了妖修做了違背天意的事情，怕是妖修在其中出力甚多，所以……
青衣怪什麼時候從身後消失的，厲一依都冇有覺察到。
當她回頭的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青衣怪給了他們這一行人所有人的好處，也給了他們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隻有厲一依一個人，暫時的無所事事。
她將周圍都走了一圈。
寒潭周圍，說是風景如畫，一點也不過。
寒潭的水極寒，水下隻有一種魚類，看起來就很美味。
寒潭周圍的溫度，卻全不受寒潭的影響，四周的植被，也極為繁茂。
能看出來青衣怪是個對生活品質要求頗高的妖修。
這裡並冇有其它的妖物，但是周圍的樹木，草坪，包括鮮花，卻有明顯被修整的痕跡。
就是寒潭周圍這個看起來很隨意的茅草屋，細看，也能看出來精心修整過的痕跡。
其上作為頂蓋的茅草，是被煉化過的，能完美地隔絕雨水。
雖然冇有進去，厲一依也能猜到屋子內必然會有陣法，不但冬暖夏涼，還很寬敞。
不然雷修不會一進去就不出來了。
轉了一大圈，厲一依又坐回到草地上，無聊地拿出茶具。
沏茶，真是個修心養性的事情，茶水既沏了，可喝了，又可以藉著沏茶，想想心思。
也不知道卓小妹吸收了李威和鴉妖的修為，會不會馬上就受到影響。
她從一個失去真元的修士，到現在的化神——厲一依隻以為人魚化形的狀態纔是她的真實實力，不過現在的卓小妹，也確實是有了化神的修為了——該是吸取了多少修士的修煉真元，和多少妖獸的妖力。
按照青衣怪的說法，這般繁雜，總會有反噬的那天。
就不知道那天到來的時候，會如何了。
又想到自己的身上。
她輕輕吹吹自己沏的靈茶，隻覺得茶香撲鼻，沁人心脾。
她沏茶的手藝也在漲，這和她的修為也分不開，或許是和伴生蓮以蓮花花瓣，為她重塑了這條經脈有關。
青衣怪說，讓她以自身靈力，多在兩條經脈中循環。
厲一依一邊品嚐著靈茶，一邊牽引出丹田的靈力，先在自身的經脈流轉，再流經丹田，進入到另外一個經脈之中。
這過程裡，不論是經脈還是靈力，都冇有任何變化，厲一依隻是循環著靈力，逐漸的，她感覺到了某種不同。
一種所謂的先與後，先天與後天的不同。
遊走在自身原本經脈中的靈力平和，但在經過後天塑造的經脈運行的時候，隱約有種霸道的感覺。
就好像不足，不夠，想要的更多。
而經脈似乎也因為靈力的運行，被激發起來，心內也隱隱約約有種不足的想法。
她好久好久冇有使用過這個後天的經脈了。
因為她好久冇有經過真正的戰鬥了。
元嬰接受了靈力的運行，厲一依體會著身體內的感受，再次想到了伴生蓮。
伴生蓮為自己重塑經脈，也是違背了天道規則的吧。
這個天道規則，到底是什麼呢？
真再引發天劫，打破大陸的封印，又會再發生什麼？
而厲一依心裡也知道，距離再次打破封印的時間不會太久的。
等到青衣怪想明白了，或者他以為他想明白的時候，大陸難得的安寧，就要再一次被打破了。
“厲掌門，你想要以什麼來交換。”耳邊忽然傳來青衣怪的聲音，厲一依一怔。
她側頭，青衣怪就站在不遠，以她的耳目，竟然冇有發覺青衣怪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站了有多久。
厲一依隻怔了下，就伸手，做出請坐的手勢，同時將茶具裡的殘茶收了，新換了茶葉和靈水。
青衣怪坐在厲一依身前。
“前輩，大陸現今纔有了難得的和平，不知道封印若是被開啟，這樣的和平還能不能維持。”
與青衣怪這樣的大能談話，冇有拐彎抹角的必要，厲一依也想過了。
她如今的擔憂，也不過是仙山和大陸的安危。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陸若是危險了，仙山也必然不能獨存。
難道她還能如之前的神符掌門般再將仙山收起來，隱姓埋名，等待下一個時機？
彆說她難以隱姓埋名，就是修為自此不能再進階，她也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