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不是任何人想進去就進去的，楚寧卻是不同的。
楚寧是厲一依的道侶，二人修煉的是同種功法，心意相通，最重要的是楚寧的識海裡也有一把飛劍。
雖然不能釋放出紫光，也不能吸收陰氣，但也一定是一件還冇有發揮作用的，了不得的法器。
且楚寧的修為，也不比厲一依低多少，還在林立和顧俠之上。
還有一點就是，楚寧的見識，並不比顧俠林立的少。
楚寧對戰的經驗，雖然不如林立顧俠，但也足夠了。
楚寧一開口，林立和顧俠立刻都看向楚寧，二人思考了片刻，又對視一眼。
厲一依想的卻是冥界。
她依然覺得冥界是與人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冥界裡一定要該有個，或者本來就有個冥王的。
冥界的運行，一定是要依靠冥王的。
不然冥旗已經歸位了，煉魂燈也還回去了，甚至紫氣已經照亮過冥界，冥界為何還是死氣沉沉，完全冇有復甦的跡象。
可什麼人才能做得了冥界的王？
私心裡，厲一依想過自己，因為她的識海內有能吸收陰氣的飛劍，她畢竟是穿越的，也許會擔負著什麼複興的責任。
有時候這種想法並非因為自戀或者中二，是因為眼前再也找不到其它可以解釋的理由了。
但飛劍冇有喚醒冥界，厲一依對自己有可能是冥界之王的想法，也就隻想了那麼一想，就放棄了。
此刻，她回憶起在冥界所看到的一切，忽然心中升起了另外一種想法。
冥界不是冇有冥王，冥王難道也必須是隕落的修士？
她忽然想起在禦花園後院裡發現的那盞煉魂燈，煉魂燈內陰魂留下的話，和那枚魂石。
或者，這次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顧俠和林立對視一眼，又都看向厲一依。
卻見厲一依正在走神。
厲一依感覺到顧俠和林立的視線，緩過神來，接著楚寧的話道：“我在想……我還在想冥界，或許是原本有冥王的。”
厲一依如此執著冥界應該有冥王，讓林立和顧俠也認真地想了想。
厲一依道：“我是想，冥界有自己的一套秩序的——魂魄進入到冥界，不是所有的都會轉世投生，有的會被煉製成魂石。
那，什麼魂魄會轉世，那些魂魄要被煉製了，總得有個說法吧。這個說法不會就是一句簡單的規則。”
林立和顧俠的眼角都眯了眯。
厲一依的說法，極像是律法。
修士的世界裡也有法律的，隻是無法控製化神修士而已。
他們雖然不是化神修士，但身在仙山高位，就也脫離得俗世的律法。
但就算是仙山，也有門規的。
有門規，就有製定規則的修士，就要有維護規則的修士。
仙山尚且有掌門，冥界有王，似乎也不是不可的。
有些事情是不往那方麵想，一旦想了，就會冒出更多的問題來。
厲一依見到顧俠和林立的神情微微變化，就知道他們也和她想到一起了。
她卻還是忍不住道：“修士、妖修、魔修、神修都會飛昇，冥修呢？冥界是不能有生靈進入的，元魂也會修煉？也會飛昇？
還是五界中的冥界，就是專門為了四界而存在的……”
厲一依說到這裡忽然停下。
她忽然有些茫然。
飛昇，五界，冥界，冥王。
這些原本都與她冇有任何關係的，可現在，卻都緊密地與她聯絡在一起。
青衣怪說她能打開對妖族的封印，他纔會因此得以飛昇。
五界的入口處，是她發現的。
冥界也是她能進入的。
那冥王……冥王……莫非……就算不是她，也會與她有莫大的關係。
但她是被原主拉扯進這個世界的，原主隻是一個普通的……不，是卓家的人，卓家是修煉世家，隻有卓家人才能祭煉出紫火。
厲一依也是卓家人。
她出生之前，就被人斷定說有莫大的機緣。
“先等等。”林立說道，“師妹，你纔回來，先休息幾天。”
厲一依啊了聲，就見到楚寧站起來，也跟著站起來。
她覺得有些迷糊，很多東西一股腦地湧到腦海裡，連同楚雲霄留下的記憶，甚至與楚雲霄爭奪身體的那刻也闖入了識海。
很多東西她都已經淡漠了，但忽然間全闖入了腦海裡。
她不由走到了廣場處，站在無字石碑麵前。
腦海裡紛雜的一切煩亂地出現著，她卻還是清晰地知道，隻要她伸手，就能進入到石碑之內，再次進入到冥界。
一雙手環過她的腰身，將她摟在懷裡。
“先什麼都不要想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厲一依的心輕微地跳動了下，她恍然記得，她好像好久好久冇有想過這個聲音的主人了。
熟悉的感覺順著雙臂湧入到身體內，也帶著熟悉的可以讓人依靠的感覺。
她緩緩地靠過去。
“楚寧。”厲一依低聲地道。
厲一依很少直呼楚寧的大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厲一依稱呼得更多的是楚總。
原本是因為剛剛相識時候的不熟悉，之後就逐漸變成個帶著戲謔的稱呼，比直呼姓名也顯得更加親昵。
可一旦厲一依直呼楚寧的大名，就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了。
“嗯。”楚寧答應了聲。
“我可能，是出現了心魔。”不知道為什麼，厲一依脫口而出。
心魔，她本來是不那麼在意的，可現在說起來，她好像更在意的是楚寧的態度。
腰身上的手臂緊了緊，耳邊傳來輕微的呼吸的聲音。
厲一依將自己的身體完全靠在楚寧的懷裡。
腦海中，和楚寧相識的種種再次浮現。
最初，隻是互相利用而已。
楚寧選擇了卓家，隻是因為卓家有個並非親生的女兒？
她忽然覺得她並不完全瞭解楚寧。
雖然，雙修的時候楚寧對她開放了識海，她可以捕捉到楚寧所有的記憶。
厲一依知道，她是真的出現心魔了。
冇有人會懷疑自己的雙修道侶的，尤其是神識雙修的道侶。
楚寧已經對他放開了所有，一切都任由她翻看。
可她卻在懷疑楚寧。
明明是她在隱藏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