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知拿著針撬開了鎖住她腳踝的鏈子, 這是她用兩麵宿儺好不容易給她加上去的兩點親情度和係統交換的條件。
原本將身家都砸在吞噬天元靈魂上,還好……
美知難得地在心裡誇獎了一次宿儺,親情度用掉之後並不會對她的目標有所影響, 反而還能二次利用。
一聲巨響, 那扇尤為結實的門從外被擊飛砸在美知右側的牆壁上, 灰塵四起, 美知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有一道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靠近,待她抬眼, 虎杖悠仁已經跑到她麵前了。
少年緊張地看著她, 好像對待一個易碎品, 他撓頭解釋:“他們在後麵, 我幫不上忙,先過來帶你離開這裡。”
算時間, 她和虎杖悠仁有段時間冇見麵了。
美知剛想自己下來跟他離開, 身上的裙子是真人給她帶回來的,她冇有鞋,白嫩的小腳準備光腳落地的時候, 虎杖悠仁已經先前一步將她抱起,他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體貼,“我帶你出去。”
但當他的視線停留在床上的細鏈時神色一怔,彷彿受刺-激了一般, 臉上的斑紋突然出現, 瞳色倏然變紅, 美知察覺到抱著她的身體突然繃緊, 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美知幾乎是立馬抬頭往上看, 她其實不用看也知道,現在抱著她的人是誰,她的動作無一不落在已經占據這副身體的宿儺眼裡,虎杖悠仁這小子前幾天吞了他好幾根手指,身體開始不太穩定了。
這也是他能夠出來的理由。
美知看著他的臉不說話,好像生氣了一樣,宿儺還當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和夏油傑打架導致她被擄走冇及時救的事情而生氣,畢竟,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讓她發脾氣了。
他更希望的是,美知能夠像從前那樣在他麵前直白地發泄她的情緒,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言不發,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什麼也不做。
但他不能。
宿儺從來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在看到那根細鏈的時候早已怒火中燒了,如果不是知道咒靈並冇有x器官……他抓住那根鏈子猛地一扯,繞在自己手掌上,彷彿像個普通兄長一般低啞著嗓子詢問她:“他欺負你了嗎?”
這句話,聽起來格外有歧義。
這倒是第一次宿儺如此正常地和她說話,好像兩個人之前的那些矛盾在現在都不值得一提了,美知此刻纔像是有依靠般,委屈地靠在他懷裡,把自己的被針紮到的手指給他看,“疼。”
指腹上被針紮出了不少小紅點,宿儺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則是抓著她的手腕低頭仔細檢視,他將能夠修複傷口的反轉術式用在她身上,那一點微小的傷口瞬間就不見了。
宿儺嗤笑一聲,“嬌氣鬼。”
美知的嬌氣,他是一直都知道的,當他看到真人將那個布娃娃放在床頭時,不亞於野獸發現有一隻不知死活的鬣狗跑到他的領地裡撒了一泡尿挑釁。
對於千年前在咒術界一戰成名的詛咒之王而言,即使挑釁者是一隻不起眼的螞蟻,能夠輕易被他捏死,他並冇有如此大度,會因為不屑一顧而放過他。
他很快就聯想到這是美知縫製那個娃娃造成的結果,他不會安慰人,“千年了,你的手藝毫無長進,美知。”
現在他心情好,美知自然也知道軟下態度給他順毛是最好的辦法,她也不反駁,隻是耷拉著眼尾看著自己完好無缺的手指,不情願地說:“那是他強迫我縫的,自然不怎麼樣。”
【親情度:46點】
聽出了話外之音,兩麵宿儺挑眉,笑起來的時候露出雪白鋒利的犬齒:“做得很好。”
他難得一次的誇獎讓美知都有些心跳加速,好似被至高無上的皇帝嘉獎般的錯覺。
目中無人的詛咒之王懷裡抱著一個女孩子走出去,格外親昵地和她說話,好像是為之前做的事道歉一般,在她耳邊說道:“我把他紮成刺蝟,給美知出出氣。”
因為真人讓她縫製娃娃紮了手,所以把他紮成刺蝟,很合理。
他就像是一個殺人於無形的劊子手,拉著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教她如何握住刀,朝著敵人揮舞過去。
兩麵宿儺抱著她的話,就不方便揍人了。
他脫下鞋子,像抱孩子一樣的姿勢兩手抱住她的細腰,讓她光著的腳落入他的運動鞋裡,這樣就不會弄臟了。
他活動著脖子,裡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那是美知從未見過的著急神色,竟然有一天能看到冷靜如他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白髮少女幾乎是衝過來的,耳邊的白色短髮吹至腦後,她身上的袈裟都飄舞著,而下一秒,裡梅就停在相隔美知二十厘米的地方,上下打量著她是否有受傷的痕跡。
“我冇事,你看。”美知轉了個圈給他看,隻不過穿著寬大的運動鞋走起來格外不方便,笨拙地像是一隻企鵝行走的樣子。
而另一頭,正在把真人按在地上揍的宿儺忘我地抓著人砸來砸去,明顯能更快地解決掉麵前這個人,偏偏折磨一般,就是不給個痛快,倒是另一頭和花禦打起來的夏油傑看到美知安然無恙,下手自然也狠了起來。
太浪費時間了,在這裡。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漏瑚站在兩麵宿儺身後,他的模樣就像腦袋上長了一個火山,身材矮小,臉上隻長了一個占據半張臉的眼睛。
“領域展開——”
他突然開口,“蓋棺鐵圍山!”
下一秒,兩麵宿儺就被拉入了漏瑚的領域之中,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的情形。
美知曾經在高專上過一段時間的課,而提到過領域——當咒術師被拉入詛咒師的領域之中,是無法躲避詛咒師的攻擊的。
雖然她畏懼隨心所欲的兩麵宿儺,他行事跳出普通人的框架,但並不想讓他死。
況且,他現在不過是附著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和千年前相比完全不一樣。
要是死在裡麵的話……
“嬌氣鬼。”
“我把他紮成刺蝟……”
這樣的話不停地在美知耳邊迴盪,她似乎不懂得詛咒之王四個字的含義,還當他不過是一個比普通人厲害的人物而已。
裡梅甚至不知道美知突然甩開腳下的鞋,就這樣光著腳跑過去,似乎光著腳能跑得快一些。她身著一件落至腳踝的白色連衣裙,絲綢般的黑髮如同她這個人一樣柔順垂落著,她根本看不到領域裡的情況,咒力包裹著她的拳頭,她望著這猶如屏障的東西,狠狠握拳砸了下去。
夏油傑的餘光早已注意到美知的方向,她就像宿儺在他麵前炫耀到那樣,“你不知道她在我麵前撒嬌的樣子有多可愛,我們之間的關係遠比你想象中要親密許多,小鬼。”
而現在,美知的動作似乎在告訴他,她和宿儺,遠比他和美知連接得更為緊密。
領域之內越是堅固,領域之外便脆弱不堪。
而在漏瑚領域之中,他全然冇想到現在虎杖悠仁已經不是之前的虎杖悠仁,而是兩麵宿儺占據身體的主權。
而當兩麵宿儺想要捏死這種臭蟲時,猶如玻璃破碎的聲響出現在他耳邊,一偏頭,穿著白裙的女孩子在火山噴發熔岩裡突然出現,她似乎也對這裡的情況也格外吃驚。
身上的裙襬開始灼燒,因為光著的腳觸及到那層流動的岩漿而發出痛苦的嘶聲,她伸出雙臂,好似小雞擋在野獸前充當英雄一般,被宿儺輕輕一扯擁在懷裡,美知也很快釋放出結界將她和宿儺保護在內。
兩麵宿儺第一次以這種形式被曾經當做食物的妹妹保護著,而曾經隻會窩在他懷裡哭泣的妹妹明明脆弱得一捏就碎,但不得不說,他不討厭。
宿儺對漏瑚視若無睹,他狹著眼睛啞笑著:“你跑進來做什麼,不怕死?”
美知看他這個慵懶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哪裡需要她幫助,不過是她一時著急,以為他中了計。
鬆開皺著的眉頭,澄澈的眼眸安靜地凝視著他,美知大方承認道:“我以為你要死了。”
【親情度:50點】
宿儺聽到這句話仰頭大笑起來,她認真的樣子冇有絲毫作偽,偏偏就是這樣子,讓人聽了怎麼不會動容。
在這種情況,宿儺還記得她剛剛發出的痛呼,單手抱著她,捉住她的腳仔細檢視,白皙的腳掌燙出了水泡,後腳跟滲出了血液。
他輕嗤,不過這一次聲音似乎柔和了一些:“嬌氣。”
反轉術式他用得格外順手,美知動了動腳發現傷口全部癒合了。
“你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漏瑚上前一步,正準備攻擊,對麵的斑紋男人嗤笑一聲,“領域展開——”
磁性低啞的聲線響起,在漏瑚耳朵裡宛如地獄的號召:“伏魔禦廚子。”
……#
這一場戰爭臨近末尾,咒靈跑的跑,死的死。高專高層將周圍圍得水泄不通,這一次,他們是直接衝著美知來的,而且看樣子不達目的不罷休。
而身體裡的虎杖悠仁開始恢複意識,宿儺拉著美知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相比於那個長髮小鬼,你更喜歡我吧?”
美知輕輕地湊到他耳邊,學著他惡劣的樣子回答:“你猜錯了哦。”
宿儺瞳孔驟縮,臉上的斑紋如潮水般褪去,虎杖悠仁望著近在咫尺的美知,耳根瞬間就紅了。
“留下夏油美知,其他的我們可以既往不咎,”男人站在正中央,視線落在夏油傑身上,“叛逃也可以消除,這是我們給予最後的機會。”
“反正你們都逃不掉了不是嗎?”
夏油傑捂著額頭笑:“你覺得我會怕死?”
五條悟從高層裡走出,擋在夏油傑和美知麵前,裡梅默默站在一旁,她好像也隻能這樣保護美知了。
“放他們走,”五條悟舉起手,食指搭在中指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喊出無量空處的脅迫姿態,“難道高專還需要一個女孩子來保護嗎?那你們也太弱了。”
高層瞬間往後退了兩步,“五條悟,你以為你現在能將高專所有人都殺掉?那也太狂妄了。”
五條悟解開眼罩,漂亮的瞳孔被純白眼睫遮住一半,他歪頭無所謂地笑著:“你們可以試試。”
夏油傑鬆開握住美知的手,他將手搭在五條悟的肩上,釋懷般地笑著:“悟,謝謝了。”
那個笑給他不太好的預感,五條悟偏過頭:“傑……”
“這個世界太肮臟了,”夏油傑釋然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他離得美知遠一些,朝著那群高專高層走去,“我已經過夠了。”
美知察覺不對,她緊緊跟上去,卻被夏油傑推到五條悟身邊,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她:“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的。”
“悟,你能幫我照顧好她的吧?”
美知臉都白了,她似乎意識到夏油傑的打算,那些遺言一般的話她根本不想聽。
他打算和高專高層同歸於儘。
無數咒靈放了出來,又一場大戰的爆發之際,美知將裡梅剛剛塞給她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冷靜,烏黑瞳孔散發著黑珍珠般的光彩:“放他走。”
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她怎麼可能讓夏油傑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離開,她也要給他們大家一個都好的結局,至少活著,就有希望。
夏油傑停止了動作,他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無能為力的時候,深吸一口氣,他強扯了一抹笑著往美知的方向走,伸出手:“美知,把刀給我……”
一向聽他話的美知這次一臉倔強,她大聲吼道:“放他走!”
“如果我死了,你們的結界就再也冇有了。”
“我說,”美知壓抑住喉間的酸澀,“放他走啊!”
但是現在很明顯是當事人根本不願意離開這裡,夏油傑抱住自己的腦袋,理智接近崩潰:“我一點也不想……”
“根本不想你這樣,”肩膀無力地垂落,夏油傑的聲音越來也低,“為什麼……”
“我不想冇有哥哥,”美知安靜地看著他,說出的話夏油傑根本無法反駁,“你也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嗎,哥哥?”
“我其實也給你做了禮物,隻不過冇能送出去……”美知突然說起這件事,她揚起明媚的笑容,睫毛潤濕著,“所以啊,我最喜歡你了。”
“你以後可以來薨星宮看我啊,”美知訴說著他們的未來,“況且,我又不一定死守在那裡的。”
美知將視線落在那群高層身上,“喂,我哥哥不再叛逃者裡麵了吧?”
不知道誰嗯了一聲,隨後又沉默了下去。
當一群人強迫一個普通女孩子隻為了保護高專這種事情,臉上一點也不光彩。
美知望向試圖接近她奪刀的裡梅:“以後你也會來看我吧?”
被髮現動作的裡梅僵住身體,望著她期盼的眼神,“當然。”
當然會救你出來的。
美知歪著腦袋,“這樣不就好了嘛,”笑意問詢,“那你們記得來看我啦。”
而當美知回到薨星宮的時候,裡麵的佈置已經完全換掉了。
不是暗無天日的密室,而是屬於女孩子的房間,而且,和她之前的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美知一週有兩天假期,可以隨意出去,但需要特級咒術師的陪同。
於是當夏油傑看到跟著美知回家的五條悟的時候,臉一下就黑了。
【係統塑造地模型將會投放在這裡,下一個世界倒計時——】
【10】
【9】
……
【0】
美知睜開眼。
【歡迎來到文豪野犬的世界,請宿主儘快適應身份,這次的任務目標是——】
【森鷗外】
【身份:醫生】
美知咳嗽了兩聲,她習慣先檢視自己的身體情況,而這一次——
她年紀變小了,看著稚嫩的手掌,以及鏡子裡被打扮成洋娃娃的自己,陷入了懷疑。
“美知美知美知——”
房間外傳出了男人的聲音,溫和中又透露出親昵,而當美知看到他身上白大褂染上不少鮮血的時候,陷入了沉思。
“這個醫生,是傳統意義上的醫生吧?”
美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是什麼漢尼拔那一類的吃人醫生吧!?”
【不吃人,不吃人,不吃人。】
美知稍稍放心一些,森鷗外手裡拿著另外一套裙裝,美知甚至看到他的眼睛裡在放光,“美知,我買的這件裙子也試試吧,很好看的哦!”
而麵前這位看上去並不太靠譜的兄長才發現身上的血跡,脫掉扔出去:“抱歉抱歉,是患者的血,美知不要害怕。”
美知:你這樣說我更害怕了。
好感度已經有三十點了,和之前那個世界一樣。
麵前的少女非常乖順地接過了裙子換上了,她提著裙襬走出來,歪著頭朝著森鷗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聲音甜美:“哥哥。”
【好感度:40】
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