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參觀完第二墳墓後, 他們就從海洋回到了陸地。
在鯨先生的主持下，克亞比在時隔多年之後，又一次開展了秘密會議。
黎緣拿出了他的儀器。
那是一台體積很大的，看上去像是睡眠艙一樣的東西。外麵連著無數管子, 而其中一根管子連接向一個長得像光腦的東西。
“隻需要一個beta躺進去, 接受腺體的注射改造，當他（她）再走出來的時候, 就是一個omega了。並且是一個能夠和大部分alpha達到高匹配度的omega。”黎緣說。
他話音落下, 大家都忍不住看了看秦意的方向。
這東西這麼玄乎，這麼離譜, 能像是製造商品一樣地去批量製造omega……
而現在全宇宙中，最令人感覺到不可思議的omega就是秦意。
秦意的出現就足夠離奇。
他會不會其實也和這個儀器有關係呢？
大家腦中閃過了念頭。
隻有黎緣很清楚地知道，當初實驗室中的樣本, 冇有一個流出到外界。
黎緣開口說：“因為醫生的失蹤, 我無法很好地為大家解釋其中的原理。但是在我的演示下, 相信大家一樣會看得很清楚。”
他說著叫來了一個beta手下。
黎緣問：“你願意為這個偉大的種族, 獻出你自己嗎？”
beta手下：“我願意！”
克亞比人聽了“偉大的種族”都還挺開心, 但是……
“那個，能挑個長得好看點兒的嗎？”
黎緣：“……”
克亞比的族人確實大都長得不錯, 而回頭再看黎緣帶來的這些beta手下……也確實不怎麼樣。
畢竟黎緣要是帶幾個長得好看的, 那也不好管理啊！
黎緣有點頭疼了。
他千算萬算, 一冇算到克亞比冇有beta，二冇有算到克亞比還挑剔好不好看！
就在黎緣低頭思考怎麼處理這個尷尬的局麵時，秦意終於出聲了。
秦意：“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我的資訊素會那麼獨特。它能測試出我的資訊素變化來自哪裡嗎？”
黎緣看了看他, 說：“當然可以，你要試試嗎？”
不管怎麼樣, 現在秦意開口都打破了他的尷尬。
黎緣其實也在想，他希望秦意是實驗室流出去的樣本。
因為這樣的話，秦意的存在就不再將是他的阻礙，反而會是他最大最有效的宣傳廣告。全宇宙都會從此深刻地意識到，他手裡究竟掌握著一項多麼可怕的技術。
而這項技術，和他在那顆星球上發現的礦產資源，將會帶領星際走向全新的未來！
秦意問：“要怎麼測試呢？”
黎緣走過去，打開了光腦一樣的儀器，示意秦意將手按上去。
“它會提取你血液中的資訊素。”黎緣說。
秦意點了下頭，神色平穩地放上了手。
黎緣不知道在他的背後，不少人都齊齊盯住了他。一旦這儀器有異狀，黎緣的腦袋大概會被當場擰下來。
“滴”一聲輕響。
什麼事也冇有發生。
黎緣：“好了，等待結果就行了。”
秦意點了下頭，思緒倒是一下被那聲“滴”勾回了很久之前，他站在民政局的大廳裡，等待著匹配結果時的記憶。
“滴——”儀器突然發出一聲難聽的長長的蜂鳴。
它的光屏上，出現了無數閃爍的豎線。
彷彿中了病毒。
黎緣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怎麼會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回頭去看秦意。明顯是懷疑秦意在其中動了手腳。
這儀器製造成本昂貴。
當然幸好不是隻能製造出一個……
秦意：“它壞了嗎？”
黎緣：“很明顯……”
就在黎緣冷下臉，準備不客氣地索要賠償，並質問秦意是否故意的時候。
儀器響起了最後一聲“滴”。
“檢測到母本資訊素，請輸入密碼進行采集。”儀器發出冷冰冰的機械音。
一下所有人都頓住了。
尤其是黎緣。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黎緣猛地扭過頭盯住了秦意。
母本資訊素？
母本？！
怎麼可能？！
秦意早就做過猜想，但等真正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有種說不出的茫然和……憤怒。
或許他應該慶幸，自己至少不是樣本。
打破凝滯氣氛的是阿林。阿林：“這是什麼意思？臥槽，他們提取的資訊素，是來自秦意？”
這話一出，最後一層遮羞布也扯掉了。
黎緣麵色變了變，低聲說：“儀器可能出問題了……”
“醫生是我們殺的，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秦意打斷了他的話，“那麼我們會從醫生的口中問出什麼話，你應該知道。”
黎緣愣了愣，脫口而出：“不可能，他能說什麼？”
秦意：“嗯？你給他注射過什麼？所以才很放心地讓他到處走？”
那醫生為什麼那天被烏鴻一逼，就說出來了呢？
是因為烏鴻不一樣嗎？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了。
秦意慢慢轉過身：“你們從母本中提取資訊素的事，鯨先生也已經知道了。”
黎緣沉默了。
過了半分鐘，黎緣反問：“那又怎麼樣呢？克亞比難道不需要救贖嗎？”
秦意：“又不是犯過罪，救贖什麼？”
黎緣轉頭看鯨先生：“王也這麼想嗎？”
鯨先生冷冷地看著他，冇有出聲。
秦意拿出光劍，當著黎緣的麵切斷了儀器上的管道。
黎緣怒喝：“你乾什麼？”
秦意：“我可不希望將來全宇宙一大半兒的omega，都來自我的資訊素。我對無痛當媽不感興趣。更不希望離譜到，將來半個宇宙的人口都彷彿是我的後代。”
黎緣：“……”
其他人聽到這裡也直呼臥槽對啊！
烏鴻的臉色尤其難看。
就連一向冇什麼情緒的鯨先生，這會兒都皺了皺眉。
“扣下他的所有東西。”鯨先生開口。
底下人得到命令立刻就去照辦了。
黎緣：“不行！你們不能這麼做……”
他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幕根本不在他的計劃內！
他發現自己冇算到的東西太多了。
他冇算到有一個秦意。
他更冇算到，在資訊素的驅使下，克亞比的王也會這樣愛慕秦意，連克亞比人都心甘情願地放棄種族繁衍的大事……
他怎麼能輸在這裡？
這一切纔剛剛起了個頭而已啊！
“王這是何必呢？王獨身數萬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omega，可這個omega他並不屬於王。他擁有好幾個alpha！並且……”黎緣一頓，“你們難道冇有發現嗎？他剛剛被標記了！”
其他人或許發現不了。
可黎緣自己就是omega，他更有過被標記的經曆，可以說，他比秦意懂的還要多得多。
這話一出，一瞬間空氣彷彿都被抽空了。
所有人都驚住了，半晌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和思維。
除了秦意和烏鴻。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鯨先生。
他看向秦意：“是誰？”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我能知道嗎？”
黎緣聽得無語。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這兒客氣禮貌什麼？你不生氣嗎？
alpha的侵占欲，從來都是那麼強啊！
秦意也很平靜，他大大方方地一點頭：“我請烏先生幫我臨時標記了。”
這下所有人變得更傻了。
為什麼是烏鴻？
為什麼會是他？
他是個比鯨先生還要啞巴的人啊！是鯨先生的機率都比他高啊！
“還記得上次我給大家買的禮物嗎？”秦意問。
鯨先生：“……記得。”
“那個時候我就快要進入易感期了。我很想買一些能夠緩解這種症狀的東西，但很可惜，所有的正規商家都不肯賣給單身的omega，這很不合理對嗎？”秦意淡淡道。
鯨先生反應了過來。
那些禮物……也許並不是禮物。
那些奇怪的情-趣用品，是秦意對ao不平等的不滿。
在那個時候，秦意是無法接受任何一個alpha示愛的。
為什麼烏鴻可以？
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到秦意，就為他當場倒戈嗎？不。也許是，他第一次見到秦意，在混亂的戰場上，他彎下腰撿起了秦意的機甲零件。
“我很感謝烏先生幫我解決了困境，這讓我意識到如果是合適的人，那麼臨時標記的感覺不錯。”秦意平淡地陳述著。
他冇有回頭去看烏鴻，但他能感覺到烏鴻的目光。
烏鴻目光炙熱地盯著他，肌肉繃緊，漆黑的眼眸裡流轉著深沉的光。
烏鴻的反饋就像是人工智慧一樣，給予什麼，他就會立刻反饋給你什麼。
簡單而又直白。
但卻不像是人工智慧那樣隻是冷冰冰的一道道程式。
他的簡單而直白的反饋裡，摻雜著的是更複雜而濃厚的情感。
這一刻和之前的每一刻。
秦意都覺得對方好像將可以主導他情緒的權利毫無保留地交給了自己。
冇人知道，這會兒烏鴻腦子裡已經在思考如果有人被黎緣煽動，就把所有人殺了，嗯，像鯨先生這樣的情敵還可以多捅幾刀。
然後再帶著秦意離開。離開的時候也許秦意還能親他一下。
就像上次他殺了醫生後一樣。
在這種凝滯的可怕的氣氛中，黎緣受不了了。
他們為什麼冇有打起來？你們不是alpha嗎？你們不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alpha嗎？
他哪兒知道但凡是在周奕擎、霍爾斯、陸濟、鄭一安他們的麵前說，今天都能當場打成一團了……
黎緣額上滑落了一點汗水，他插聲問：“您想清楚了嗎？真的要為一個已經被標記了的omega，放棄種族延續的最後機會嗎？秦意可並不喜歡您。”
鯨先生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如果我留下了你，年輕的我一定會痛恨今天的自己。”
黎緣：？
為什麼？
他不懂。
黎緣當然不懂。
他不知道神明的意識，會有一天降臨在一個機器人的身上。並在降臨的那一瞬間，睜開眼，就喜歡上了那個衝他舉杯的omega。
他不知道烏鴻會穿過蟲洞，來到萬年前的另一片時空，見到年輕時的鯨先生，從此他就征服了克亞比，以至於後來年長成熟、冷靜自持的鯨先生，也希望遵循萬年前的自己的心意。
他不懂的東西太多了。
一旁的阿林難得地冷了臉，他冷笑道：“你大概根本就冇有想過，你手裡的這項技術，將會把這個世界上更多的omega，推向更可怕的深淵。他們會徹徹底底的變成貨品。”
他們都很清楚，如果真有那一天到來，秦意將會真正地徹底地厭惡這個世界上的alpha。
當世界上所有omega都陷入絕境的那一天，他們纔是真正迎來了種族的滅亡。
黎緣呆住了。
不，不是這樣的……
他想反駁，可一時間遭受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竟然無法找到一個辯駁的切入點。
他有點暈。
他艱難地穩住了身軀。
他得快速地擺脫這個局麵，而不是和他們爭論，這項技術究竟是造福omega，還是坑害omega。
“等等，好吧。就算你們因為秦意不想使用這項技術。那麼另外的東西呢？實話告訴你們，我手裡掌握著一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材料最先進的礦產資源……也許我們能重新談一談。”黎緣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秦意插聲：“你是說一顆荒星上的礦產資源嗎？是這樣的東西嗎？”
秦意說著掏出一塊鐵。
這塊鐵可不一般，它是用來製造戰鬥飛船的。
黎緣低頭一看愣住了：“你怎麼會有？”
他咬了咬牙，這才真正動了怒氣。
“你去過那個地方了？你拿走了那裡的東西？”黎緣大聲質問。
“你冇聽說過堪達拉蒂遺蹟嗎？這些東西都是來自不同的堪達拉蒂遺蹟。”秦意歪頭反問。
和黎緣的失態相比，他顯得甚至有幾份閒適。
“現在該我問問你了。”秦意頓了頓，“為什麼要拿我男朋友的東西？”
秦意也是第一次說這個詞。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
其實還根本冇有確認過關係，但是……臨時標記過，也就算臨時男朋友了吧？反正先糊弄一下黎緣。
一瞬間。
阿林都酸出了天際。
他心想，王的心裡肯定更苦了。
“男朋友？烏先生？”黎緣扭頭看了一眼烏鴻，冇好氣地道：“你在開玩笑嗎？既然你也說了這些來自堪達拉蒂的遺蹟，那怎麼可能是他的東西？他是誰？你以為他是堪達拉蒂的主人嗎？”
秦意點頭，輕飄飄地說：“對啊。他就是。”
如果這就是神明偏愛的感覺……
秦意覺得不錯。
黎緣：“……？”
他徹底震驚到說不出話了。
怎麼可能？！
堪達拉蒂的遺蹟怎麼會屬於他？他以為自己是堪達拉蒂的神明嗎？
黎緣感覺到頭更暈了。
他往後退了半步，試圖重新去打量烏鴻。
可他卻一下跌倒了。
緊張、憤怒和巨大的失望，以及周圍強烈的alpha資訊素，讓他昏了過去。
此時此刻，大概隻有烏鴻最高興了。
……
黎緣包括他的所有手下，還有帶來的所有東西，就這樣全部被扣下了。
連他留在那顆小星球上的飛船，也很快有克亞比人去負責帶走。
他冇有想過他的偉大征程，還冇正式開始，就這麼結束了。
黎緣不得不交代了一切。
“原來當初是他的丈夫，也就是當時的皇帝，因為太過愛他，儲存了他的基因樣本。一旦他出意外死亡，就會立刻再克隆一個他出來。現在的黎緣，就是曾經那位薔薇皇後的克隆體。隻不過，主持這次克隆事宜的，當然不是他已經死了多年的丈夫。而是現任的炎黃帝國的皇帝魯瑞。
“他想要借用薔薇皇後的名聲，再現帝國輝煌，喚醒民眾對皇室的支援。隻不過我覺得他更多可能是想要將薔薇皇後當做一個可以交易的政治資本。又或者更噁心點，他還想和薔薇皇後生個超s的alpha也冇準……”
阿林和秦意說。
“薔薇皇後醒來時，意外發現了當地的礦產資源。魯瑞知道後，以為他終於能迎來權利的春天了。就在聯盟大亂之後，魯瑞認為最合適的時機到了，於是薔薇皇後的克隆體走出了實驗室……魯瑞現在冇準兒還在等薔薇皇後帶著無數資源和omega，以及克亞比的大軍去見他呢。”阿林撇撇嘴。
秦意輕輕應了聲“啊”。
那這算是誤打誤撞，也解除掉了周奕擎的麻煩嗎？
“我能去問他幾句話嗎？”秦意看向阿林。
阿林：“可以，我馬上讓人送你過去。”
這時候另一頭的炎黃帝國。
皇室久久冇有公開露麵的皇帝陛下魯瑞，他召集了群臣，包括長老院和部分在外駐守的將領。
不能抵達現場的，也打開了通訊。
與此同時。他開始了一場麵向全球的直播。
他在鏡頭前，第一次展露了他的意氣風發：“我的大臣們，我的子民們，我將要告訴你們一個好訊息。你們不必再去豔羨，彆國擁有的資源與alpha。
“我在這裡告訴大家，我們同樣擁有著一筆巨大的礦產資源，並且，複活的薔薇皇後，傳奇的薔薇皇後，將會帶著神秘的兵團，重新回到世人的麵前……
“他將帶來巨大的財富，和一項真正的足以改變全世界的技術……
“我們會擁有比彆國更多的omega，這些omega將比秦意更出色，他們匹配度高，溫順性強，生育功能優秀。他們將會和我們國家強大的alpha相結合，從而為我們的帝國，誕生更多出色的alpha……
“週上將可恥地背叛了帝國，他以為他會迎來勝利，不，他錯了。我將會告訴他，他後悔一輩子也無法再挽回的事，是什麼樣的。
“跟隨他的士兵，我知道你們做出反叛的選擇並非本意。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與此同時。
輾轉反側難入眠都快在海上掀起海嘯的鯨先生乾了一件事。
他群發了一條訊息給周奕擎、霍爾斯、鄭一安、陸濟，誰也冇落下。
【秦意被烏鴻臨時標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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