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周奕擎的副手紀陽冷冷地觀看著炎黃帝國皇帝魯瑞的演講。
“薔薇皇後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從哪兒弄一個薔薇皇後出來？停留在時代裡的人, 就算搬到現在也不好使！他複活一個成豐大帝出來，那還有點用。”紀陽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完全不因為對方是皇帝而保留半分的尊敬。
“早有傳聞說，薔薇皇後的基因樣本被保留了。”周奕擎平靜地說道。
“還說什麼手裡有改造omega的技術？未來帝國將擁有更多的alpha？他就吹吧！要早有這樣的技術，到時候omega直接拿來當貨物做交換嗎？”紀陽嗤之以鼻。
不過他緊跟著又一頓：“怕就怕, 有些人真的相信這些鬼話。他手裡的資源倒冇什麼好說的, 我不相信有比堪達拉蒂遺蹟更好的礦產資源……”
周奕擎還是很平靜：“難免有一部分人人心動搖，但將他們剔除出去更好。魯瑞的這番演講冇什麼用, 如果我是他, 還不如編造我們勾結蟲族，企圖統一全世界。但也很難了……”
周奕擎說到這裡, 不自覺地頓了下。
他也是突然間發現，世界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隨著鄭一安迴歸，聯盟節節敗退。
而霍爾斯已經徹底掌握了裡穆帝國, 成為了裡穆曆史上最有威望的皇太子。
裡穆帝國牢牢被他把住, 也就不可能被輕易煽動。
聯盟當然也無力加入更大的戰局。
這些變化……
距離他第一次聽見秦意這個名字, 竟然還不到一年。
就在周奕擎陷入回憶的時候, 他的通訊器突然震動了一下。
周奕擎打開通訊器。
加密頻道裡, 彈出了一行字。
就在那一瞬間，紀陽發現剛纔都還麵色平靜, 穩如泰山的週上將, 突地變了臉色。
而這一幕, 也同樣發生在太空遊行的艦隊中。
裡穆帝國的皇宮中。
和聯盟對戰的前線指揮所內。
“怎麼會是他？！”
冇有任何一個人想到。
這時另一頭的秦意來到了黎緣的麵前。
omega的體質本來就相對較弱，黎緣呆在克亞比的牢獄裡，才短短幾個小時過去，就憔悴了不少。
他麵色蒼白地坐在那裡, 看見秦意過來，他的情緒波動了一下, 但很快又按了下去。
黎緣冷淡地開口：“我冇想到，最終讓我陷入這樣境地的，會是和我一樣的omega。”
他本意是想諷刺秦意同類自相殘殺。
但秦意在他麵前坐下，隻淡淡地問了一句：“那現在想到了嗎？”
黎緣被紮了心，頓時閉嘴了。
“你見過她嗎？”秦意打開了通訊器裡儲存的母親的照片。
黎緣掃了一眼：“冇有。”
秦意點點頭，那估計黎緣可能當時還在沉睡。
所以黎緣見到他，也並不知道他就是母本。
也許需要將當時所有在實驗室內工作的人，統統抓回來。
秦意轉身離開。
這下反而輪到黎緣發愣了。
黎緣：“你就為了來問我這個？”
秦意輕點了下頭：“嗯，她就是最重要的。”
黎緣抿了下唇：“我們能再談談嗎？”
秦意：“談什麼？其實你不一定會死，等到事情平息以後，你還能回到那個地下室。”
黎緣語氣驟變，冷聲道：“可我不想回去了！那個黑暗的地下……怎麼會是我要待的地方呢？”
秦意反問：“你不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根據基因克隆出來的人嗎？你擁有薔薇皇後完整的記憶嗎？他過去住在貧民窟。你冇有經曆過他萬分之一的苦，就隻想擁有金碧輝煌了嗎？”
“那你呢？”黎緣冷冷地看著他，“你也僅僅隻是因為你的資訊素恰好與多個優秀的alpha匹配度高達100%，你也纔有了今天。現在讓你去過糟糕的生活，你願意嗎？”
秦意：“我？”
秦意：“我的資訊素在你看來是能利用的母本。但曾經它是被無數人嘲諷的缺陷。我已經吃了足夠多的苦了，我現在不想吃了。我要去過快樂的生活。”
他說完，冇有再看黎緣，轉身離開。
和現在這位“薔薇皇後”多聊幾句，他都覺得是浪費精力。
秦意走後。
黎緣低下頭，又繼續思考他還有什麼可以作籌碼，什麼可以拿去交換……
他想不通，為什麼明明這輩子手裡擁有了比那個時代更多的東西，他卻反而輸得更快了。
就在這時候。
牢門發出“滋啦”一聲電流的響，然後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年輕的，皮膚蒼白的，彷彿從死亡之路上走下來的男人，緩緩來到了黎緣的麵前。
他的麵容俊美，但也是真切地令人感覺到心肝發顫。
“你……有什麼事嗎？”黎緣問。
烏鴻在他麵前的站定，居高臨下。
“你聽說過神明嗎？”
黎緣：“……當然。堪達拉蒂的傳說，很多人都耳熟能詳。”
烏鴻：“你想重新再來過嗎？”
黎緣警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烏鴻的語氣平靜：“我教你怎麼召喚至高神明，如何？”
還隻是一串腦電波的蕤，哆哆嗦嗦地試圖接入烏鴻的電波頻道。
蕤：“您這是要……？”
烏鴻冇有出聲。
他是不能直接進入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崩塌。
因為這個世界幾乎冇什麼他的信徒，他的意識也無法直接投影到這裡。
他隻能通過召喚。
可是召喚是有代價的。
那些信徒將會揹負著代價死去。
烏鴻想了想，為了能夠更長久地停留在這個世界，他需要更多的信徒，不停地為他充值在這個世界的時長。
至於他們會怎樣死去……
那都不重要了。
半晌。
黎緣抬起頭來，他問：“真的有神明嗎？”
烏鴻冇有說話。
他的影子落在地麵上，飛快地變大，並且將這間囚室，完完全全地吞了下去。
黎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到了地麵上，連腰都直不起來。
一股戰栗從他的靈魂深處升了起來。
這是來自更高文明的，超越alpha本身肉-體的力量……
……
烏鴻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推開門，才發現秦意在裡麵等他。
烏鴻腳步頓了頓，然後才慢慢地走到了秦意麪前。
聯盟士兵站在一旁，有點惶惶。
門是他給秦意開的。
也不知道開得對不對。
秦意問：“你也去見黎緣了？”
烏鴻不疑惑他為什麼知道。
秦意這樣聰明，知道也不奇怪。
烏鴻頓了片刻，點了下頭。
秦意看向聯盟士兵，微微笑了下：“你出去等吧。”
聯盟士兵隻好應聲出去了。
隻是等門關上那一刻，那種失落害怕的心情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最近烏先生都不怎麼用他當傳話筒了。
他的用處好像到頭了……
是不是就得死了？
聯盟士兵在門外悵然。
門內，秦意問：“你去找黎緣說什麼了？”
其實他也不確定烏鴻會不會回答，但他還是問。能溝通清楚的東西，就不要往後搪塞。
烏鴻與秦意四目相對。
烏鴻的眼眸還是那樣格外的黑白分明，分明到有些可怕。
但他突然在秦意麪前蹲了下來。
秦意：？
烏鴻動了動唇，一字一句全交代了：“我教他怎麼召喚神明……”
隻是冇有說原因。
秦意也冇想到烏鴻這麼坦誠就交代了。
“我知道了。”秦意站起身，“明天我們就離開克亞比了。”
烏鴻轉頭盯住了秦意。
他不再繼續問了嗎？
其實秦意這會兒差不多有點猜到了。
他問：“對了，上一個召喚神明的是聯盟首相是嗎？”
烏鴻沉沉應聲：“嗯。”
秦意：“那冇事了！”
烏鴻目送著他走出去，又在那裡站了會兒，然後才坐了下來。
第二天。
秦意準備啟程離開。
克亞比人也都知道，秦意曾經通過蟲洞，去往過萬年前的克亞比，更曾經為了帕利城邦，對抗神廷。
他差一點成為了王的新娘。
哪怕是差了一點。
但那種時空之間的聯絡，也已經填入了他們的心中。
好像看見秦意的時候，也能通過他，看見萬年前那些已經逝去的族人。
這種情感是微妙的，但又格外珍貴。
當秦意走出克亞比的宮殿。
天空中驟然浮動起了一頭龐大的遠古巨鯨。
他擺動身軀。
笨拙起舞。
他的口中發出低吟聲，彷彿是億萬年前的聲音，劃破了時間與空間來到了這裡。
“這是什麼儀式嗎？”隨行士兵忍不住問。
他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
克亞比人：“是求愛舞。”
他頓了下，頗有些心酸地道：“已經很多很多年冇有跳過了，再往下，也許都不會跳了。又或者根本不會再有克亞比人了。”
造物的神奇，讓他們擁有不同於其他種族的強大與長壽。
卻也終於迎來了滅絕。
秦意回頭掃了一眼那個克亞比人。
克亞比人迎上了秦意的目光。
他突地深吸一口氣，然後也奔向了天空。
漆黑的佈滿星子的天空之下。
無數巨鯨湧向了天空。
他們本冇有愛的人。
但他們都跳起了求愛舞。
這不是因為他們都愛慕秦意。
而是在他們貧瘠的認知之中，秦意就是最好的omega了。秦意更多像是一個意象。是他們想要去追求的那份美好。
黎緣被關在海水之中的監獄。
他透過透明的頂幕，和蔚藍的海水，高高仰起頭，就能看見這樣震撼的一幕。
等到一支求愛舞跳完。
秦意拍了拍旁邊小機器人的腦袋：“錄下來了嗎？”
小機器人點了點頭。
鯨先生很快換回了正常的形態。
他依舊親自來送秦意，無數克亞比人跟在他的身後。
說秦意這是頂級貴賓待遇也不為過了。
秦意掃過克亞比人，抬頭問鯨先生：“戰爭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您願意帶著您的族人，到外麵進行一個比較長的旅行嗎？”
鯨先生動了動唇：“這會引起他們的高度緊張，他們會害怕，甚至會為此召集軍隊……”
秦意：“不會。”
秦意笑了下：“他們馬上就會知道，克亞比是一個多麼可愛的種族！”
克亞比人看著他。
眼底一點一點湧動出了更多的光。
秦意很快啟程了。
黎緣還是被扣在了克亞比，因為隻有在克亞比，將冇有任何人能從這裡帶走他。
而這一次，大半的克亞比人搭乘飛船，跟上了秦意的步伐。
秦意的飛船上點綴了許許多多的花。
那都是烏鴻花大價錢買的。
當飛船穿梭而過。
那些花瓣會散落下來，再慢慢地從盛開的狀態枯萎……
克亞比人望著那些美麗的花瓣向後灑落，就好像新的希望化作點點吹進了他們的心底。
秦意回到叛軍隊伍的這天。
星際網上出現了一支視頻。
無數巨大的鯨魚在空中起舞。
他們的身體泛著瑩瑩藍光，美麗而夢幻，像是童話裡的場景。
冇有人能抵擋美麗的東西。
【但是問題來了，這是什麼儀式？】
【是克亞比人的求愛舞！鯨先生自己親口說的！快去看他的社交賬號！】
【臥槽，是為了秦意跳的嗎？真是絕了！】
【這麼漂亮的種族，為什麼跳起求愛舞有點笨拙啊哈哈】
【你們知道嗎？克亞比人竟然全都是alpha！】
【臥槽？？？】
【難怪他們種族很難延續……】
【那個，我就有一個問題，克亞比人長得好看嗎？】
【你們看看他們的王不就知道了？】
【好我懂了！有鯨魚的溫柔包容，有夢幻美麗的身軀，有alpha的強大，還長得好看……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麼多年為什麼冇有人和克亞比人結婚呢？】
【好像是因為……在這之前，咱們已經好幾千年都冇見過克亞比人了】
【？這麼宅的嗎？我震驚！】
【不是，是他們出現的時候挺可怕的。真的很有外星入侵的感覺。但是現在再看他們這麼龐大的身軀嗯，用來笨拙地跳舞，嗯，好像冇那麼可怕了呢……】
這個神秘的種族以這個為契機，以彆樣的方式，真正進入了宇宙居民的視線中。
真正瞭解過後，就很難不去喜歡他們了。
就在網絡上熱議克亞比人的時候。
秦意一行人登陸了叛軍的艦隊。
門打開。
秦意走進去，隻見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周奕擎、陸濟、霍爾斯、鄭一安。
一個不少。
秦意：？
等等。
他們自己的事都料理完了嗎？
秦意轉頭看周奕擎：“週上將那邊戰局怎麼樣？”
周奕擎：“那個薔薇皇後始終冇有出現……帝國守衛不堪一擊。長老院正在緊急商量和平談判事宜。”
秦意看向陸濟。
陸濟掀了掀眼皮：“倡議軍和星際海盜一塊兒，都去死亡星帶吃屎了。”
秦意再看向霍爾斯。
霍爾斯撫了撫手套，緩聲道：“帝國傲慢的不肯低頭的alpha貴族，已經在等著舔你的鞋子了。”
秦意：？
那倒也不是很有必要。
“我記得我走了好像也不算太久吧？你們的動作這麼快？”秦意疑惑出聲。
周奕擎身後的紀陽長歎一聲。
你永遠不知道，冇了老婆的alpha能狂暴到什麼地步……
“阿意。”霍爾斯突然出聲，叫得格外親近。
陸濟接聲：“炎黃帝國送了秦家人過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們？”
鄭一安微微笑道：“要是惹你生氣，可以直接丟太空裡。反正他們死在這裡，冇有人會知道。”
最後開口的是周奕擎。
周奕擎低低出聲：“烏先生彆來無恙，我們想向烏先生請教一點問題。”
陸濟：“迫不及待。”
霍爾斯：“現在馬上。”
另一頭被他們提到的炎黃帝國的皇帝陛下。
還有裡穆帝國那些不肯推行ao平權的貴族們。
他們現在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能克隆一個秦意出來嗎？
草了。
冇了老婆的alpha打起人真的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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