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冇有出那口惡氣的柳凝香把蘇沁陽狠狠數落了一頓。
蘇沁陽被罵得啞口無言,生生受著,攢著眼淚來到沈千夏的屋子。
外麵還是風雪天,她穿得很單薄,身子輕顫著,臉色慘白,眸光氤氳得快滴出水來。
沈千夏正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眸子,火盆裡的木碳燃得正旺。
“千夏,你怎麼能做出傷害二小姐的事呢?你這不是把臻兒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這話倒是說得利索了,既不哽咽也不顫抖,眼淚也控製得極好,她不想落時,那眼淚水就是滿了,都隻是充盈在眼眶。
“母親這是來興師問罪嗎?”沈千夏淡淡地看著她,語氣微涼。
蘇沁陽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開始抹眼淚,“我怎麼是興師問罪?我這不是擔心你得罪了正房,以後冇好日子過嗎?擔心臻兒在上京舉目無親,受人欺辱。”
沈千夏好笑地看著她,緘默不語。
這事,沈暮雪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沈域息事寧人,柳凝香忍氣吞聲,雖說他們表裡不如一,卻也冇再煩她。
倒是她的母親,次次不讓她失望,在柳凝香那裡受點委屈,就得來她這裡哭訴一番,來膈應她。
她淡淡地問,“你百般討好她,可有得到過好日子?”
蘇沁陽身形僵了僵,低著頭,語氣很輕,“隻要臻兒無恙,我有冇有好日子都不重要。”
沈千夏冷嗬一聲,為了兒子受儘委屈都成。
她曾問過蘇沁陽,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曾經是她的恥辱,未婚先孕遭沈家嫌棄,所以纔對她如此冷淡。
而她總是閃爍其辭,避重就輕,轉移話題,閉口不提當年之事。
“母親說完了嗎?”
蘇沁陽抬眸,捂嘴哽嚥著,“千夏,你以後能否善待二小姐?不要惹她生氣可好?”
沈千夏揉著眉心,實在是不願再聽她這般哭訴。
她對蘇沁陽也算仁至義儘,人前人後都是喚她母親,從未將她姨孃的身份擺在明麵上。
其實,她也就是一副姨娘作派。
忽而,蘇沁陽跪在了她麵前,再次哀求,“千夏,我知道自己這個母親不稱職,可臻兒是我唯一的兒子,他若有什麼閃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沈千夏神色未動,內心微起漣漪,對眼前這個女人,她著實可憐不起來。
可是沈臻,他是十一歲開始才被沈暮雪帶進東宮,從此踏上不歸路。
而現在,他並冇有可惡之處,還乾淨得如同白紙,也是沈家唯一給過她些許溫暖的人。
她斂住心神,終是放緩語氣,“我以後會有分寸,你回去吧。”
蘇沁陽收住眼淚,連忙起身,眼角噙著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的。”
沈千夏瞅著她這前後的變化,頓覺無語,她側開臉,實在不願再看那淚水漣漣的畫麵。
蘇沁陽離開後,望月端著一盤烤肉進來,屋子裡霎時瀰漫著肉香。
沈千夏連忙起身,斂去心底的鬱悶,將食盤放在火盆架子上,“冬天吃烤肉最舒服了,望月你一起來吃。”
望月笑道,“小姐是想讓奴婢再胖一個圈嗎?”
她瞟了眼望月微胖的身子,樂道,“能吃是福,胖也是福。”
望月哂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