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司徒澈隱忍的神情觸動著她。
還是嫌雲初一個大男人,竟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扶著他走路,像在漫天雪地裡蹣跚而行。
沈千夏終於忍不住上前,“你們這走得跟蝸牛一樣,天亮都不知道能不能到。”
她疑惑的是,他們出門都不騎馬的嗎…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雲初靦腆地笑了笑,“讓沈小姐見笑了。”
司徒澈抬了抬眼皮,沈千夏驚得睜大眼睛,他嘴唇已經發紫,映在蒼白的臉上,赫然醒目。
脖頸處的髮絲被汗水浸濕,一縷縷粘在了一起,眉心緊緊蹙著,眸光略微渙散。
病得這麼嚴重?
她看向雲初,問:“你能弄來一匹馬嗎?”
雲初搖頭:“公子發病時,不宜太過顛簸,否則病情會更嚴重。”
沈千夏無語,什麼歪理!
她扯了扯嘴角,哼哼道:“看在你今夜出手幫我的份上,我就豁出去算了。”
司徒澈抬眼瞧著她,眸光冥冥。
還未等他思及到什麼,沈千夏已經走到他身前,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微彎下腰,頃刻間就把他背在了背上。
司徒澈渾身一僵。
“你還真不同於其他閨閣女子,行事這般任性與專斷。”
沈千夏挑眉:“我心情好,想管閒事啊。”
他目光流轉,啞然不語。
心情好?
是因為終於擺脫了太子的束縛吧!
雲初見狀,驚得差點掉了下巴,他家公子怎麼可能讓人背?
如果可以,他早就背上了呀!
他不禁暗歎,這女子真是簡單粗暴不講理,還粗魯得很。
不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弱女子竟然就這樣揹著個大男人…
怎麼看都覺得有點違和感。
望月緊跟在她身後,擔憂地問:“小姐,你能行嗎?”
沈千夏靜默不語,若不是自己的內力不那麼菜,她興許也冇那麼大力氣背得動。
她這也是第一次背彆人,不知為何,心底瀰漫開些許陌生的情緒。
說是陌生,卻又有點暖意。
夜靜靜,風涼涼,打在臉上頓時回神。
她在想什麼呢?
心底怎麼會騰昇起那種莫名的暖意,就因為前世他所謂的舉手之勞嗎?
沈千夏深呼吸幾下,斂住複雜的情緒。
腳下的步伐沉穩而輕快,踩著和著雨水的泥土,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司徒澈破天荒地冇有拒絕,心口的絞痛彷彿舒緩了一陣,又開始一輪更強烈的疼。
“你力氣倒是挺大。”溫和的聲線帶著磁性,還有幾分病態的慵懶。
她扯了扯嘴角,反正在彆人眼裡,她與淑女絕對是挨不上邊的。
“你不是很重。”她不著邊際地回她,有點漫不經心。
有一瞬的沉默,隻有他們的腳步聲。
過了片刻,他似乎是思忖了一會,開口問她:“你對允陽熟悉嗎?或者說去過允陽冇有?”
沈千夏腳步一頓。
腦海中劃過一些片段,心口揪了一下,隨後點頭:“去過。”
又是一陣沉默…
她感覺背上的他,身子略微僵了僵。
她回頭瞧了一眼,不免覺得好笑。
大概是怕與她隔得太近,頭努力撐起與她保持距離。
而且很明顯,他已經極力在忍著疼痛,眉心緊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