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逐漸加大,整個上京都籠罩在一片水霧當中。
蘇沁陽撐著傘,往昌華街後麵的巷子裡走著。
本就僻靜的巷子因為大雨,更加人煙罕至。
一路走到儘頭處,隻有豆大的雨打在傘上的聲音,和地上水流嘩嘩聲。
一黑袍男子站在牆腳下,戴著鬥笠,黑色帷幔垂下,將整張臉遮住。
狂風捲起濕透的帷幔,依舊看不清他的麵容,隻依稀可見詭異可怖的麵具。
蘇沁陽心中忐忑不已,步伐如灌了鉛般,好半晌才磨磨蹭蹭走到他身後。
靜默著不曾言語。
黑袍男子轉身,蘇沁陽一驚,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她微垂著首,緊抿著唇不語。
“怎麼?什麼事情都辦不好,現在連話都不敢說了?”
蘇沁陽蜷著手指,抬起氤氳的眸光,斟酌片刻狀著膽子開口:“您能否放過我們母子?”
“放過?你這是打算去過母慈子孝的日子,連自己該做什麼都忘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幾乎是快哭泣,“見到臻兒受苦,我的心都是碎的,他們是來真的,他都受傷了。”
黑袍男子冷哼:“那麼點傷就受不住?不動真格的,你那狡猾冷漠的女兒能相信?”
蘇沁陽將傘微微抬了抬,此時纔敢麵對著他看不見的臉。
她嘴角苦澀地扯了扯,“就是動真格,她依舊是無比淡漠,這個世上冇有她在乎的東西。”
黑袍男子靠近她兩步,隔著帷幔,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冷冽。
“讓她進東宮,這事你失敗了,若是沈千夏冇有用處了,你們母子也不必留著了。”
蘇沁陽呆住,心裡沉沉的,恐慌也隨之蔓延,“那我該怎麼做?她已經完全不聽我的話。”
“這些年她在外麵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很多事情深藏不露的。而且她現在還有七王爺的庇護。”
黑袍男子冷笑,“那是你的事!”
蘇沁陽聞言,臉色刷的慘白,連忙跪下祈求,“如今七王爺對她情根深種,進東宮已經是不可能之事,您就指條明路,放過我兒子吧!”
“蘇沁陽,你是腦子裡隻有沈域,隻想著正妻之位,連條明路都不清楚嗎?”
蘇沁陽愣住,傘落在一邊,搖晃了兩下在牆角停了下來。
黑袍男子轉身,背對著她,負手望了眼佈滿雨幕的蒼穹。
沉默片刻,他沉著聲音說:“越亂越好,又不是隻有東宮那條路,沈千夏纔是真鳳命,僅憑這一點,可利用的地方就多了。”
蘇沁陽一時語凝,膝行著走到他麵前,“我隻求你彆傷害我兒子,其他事情我都儘力而為。”
“沈千夏既然不在乎他,他現在也就冇有利用價值,我冇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他身上,讓他安心讀書,將來或許還能有用處。”
話落,黑袍男子躍到牆上,隨後一溜煙地消失不見。
蘇沁陽鬆了一口氣,隻要不將臻兒捲進來,她的奢求僅此而已。
她心神忽地一震,回想著他剛纔的話,如果沈千夏很在乎臻兒的性命,是不是意味著他將無休止地利用臻兒?
蘇沁陽癱坐在地上,神色一時迷茫。